顧道第一次見到錦瑟緊張,而且緊張之中還帶著幾分悶氣。


    粉腮微鼓,虎著一雙大眼睛,在顧道和崔臻之間來迴掃描。


    “錦瑟,你迴來的正好,這位崔公子我實在是招待不周,你們聊。”


    顧道說完就走。


    偏偏崔臻不肯放過他,對著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顧道,你就是個大壞蛋,就知道欺負我。”


    顧道聽了這話都不敢迴頭,他感覺錦瑟那一雙眼睛,一定如同兩把利劍瞄著自己。


    “別自作多情了,我跟你很熟麽?”顧道擺了擺手,消失在假山後麵。


    顧道消失了,錦瑟麵對崔臻,變成了一隻高傲的小孔雀。


    崔臻跟李纖雲可以無所顧忌,畢竟兩個人是好閨蜜。


    可是跟錦瑟不行,尊卑有別還是要的。


    恭敬的給錦瑟見禮,寒暄之後,錦瑟雖然強忍著羞澀,表現出很高傲的樣子。


    實際上內心非常忐忑,自己剛才失態是不是被看出來了。


    修之哥哥怎麽想?眼前這個京城聞名的人精女公子,是不是看出來了。


    沒關係,隻要我挺得住,她就看不出來。一定看不出來。


    崔臻哪裏能看不出來,雖然她表麵不動聲色,可是剛才錦瑟那小表情她都看在眼裏。


    否則她也不會故意喊最後那一句話,完全就是在測試。


    測試的結果非常確鑿,這小公主跟顧道有問題。


    現在有意思了。


    崔臻不哭了,心裏像是燃燒起來一把大火,興奮的跳躍著。


    此時此刻,她希望李纖雲就在眼前,她要把這個事情告訴她,然後仔細看她的表情。


    那一定非常有意思。


    鄭國公上門,袁琮自然要招待一頓晚飯。兩個人許久未見總要喝一杯。


    晚餐時,鄭國公和崔臻兩個人,看著桌子上的菜有些發懵。


    不知不覺之間,袁琮家裏的食物已經被顧道給徹底改變了。


    他們自己人每天都這樣吃,已經習慣了。可在外人看來全是震驚。


    涼拌鬆花蛋,切片的烤鴨、紅燒肘子,汽鍋雞,狗肉砂鍋、香煎豆腐、豆芽炒蒜苗、今天還新加了一道鬆鼠桂魚。


    核桃酥餅、奶油小蛋糕,小籠包子,醃菜肉沫的餡餅,雞肉卷。


    袁琮的廚子絕對是合格的廚子,加上被顧道調教,現在手藝極高。


    “太奢侈了,敬德你平日就這麽吃麽,陛下也沒有你吃的好吧?”鄭國公震驚的說道。


    袁琮看了看桌子上的東西,搖了搖頭。


    “都是五穀雜糧,不過廚子用心花樣多一些。今日你來的匆忙,也就能準備這些了。湊合著吃吧。”


    鄭國公直搖頭,心說就這還湊合著吃,讓你準備充足了那得是什麽樣子?


    兩個人端起酒杯開喝,晚輩才可以開始吃飯。


    崔臻注意觀察了一下,錦瑟對這些菜色習以為常。吃起來頭頭是道。


    就連傳說中被迫給顧道當丫鬟的魏青梅也是一樣,可見這些東西平日都是常見的。


    錦瑟如同小鬆鼠一樣,吃相文雅但是動作很快。嘴裏咀嚼著一塊鬆鼠桂魚。


    抬起頭掃了一眼,顧道已經順勢夾了一塊香煎豆腐放在她的餐碟裏麵。


    錦瑟笑的眼睛彎彎,她剛才正是掃了一眼這個豆腐,修之哥哥就給夾來了。


    她順勢一筷子插了一塊肘子,放在顧道的餐盤裏麵。


    顧道毫不猶豫的夾起來就吃,沒有任何感覺。


    崔臻默默的震驚著,兩個人動作如此默契,看來平日裏就這樣。


    最重要的是,周圍的人都習以為常了。


    崔臻每一樣菜都吃了兩口,味道讓她驚豔,尤其是小蛋糕和核桃酥餅。


    但是良好的家教讓她不會表現出來。


    本來是袁琮和鄭國公兩個人對飲,不久之後顧道也被拉著過去一起喝。


    送走鄭國公之後,錦瑟瞪著大眼睛盯著微醺的顧道。發出了她認為最恐怖的警告:


    “修之哥哥,她可是太子哥哥看中的女人,你可千萬不能動心。”


    顧道迴頭看看她,寵溺的一笑。


    “我連眼皮都沒動,我還動心,你也太低估我的審美了。”


    錦瑟聽了這話放心了一些,露出欣慰的笑容,使勁兒的點了點頭。


    “嗯,修之哥哥,你這樣想就對了。一定要離她遠點。”


    京城因為一個謠言,產生兩個受害者。


    竇鼉開始養狗,顧道開始做了酒水的二道販子。兩個人都是被迫營業。


    一旦開了個頭,後麵想要停止根本不可能了。


    顧道答應給了鄭國公烈酒,楚王自然的就找上門來,稍微跟顧道有點關係的老酒蒙子們,緊隨其後。


    酒水蒸餾的工藝不複雜,不過蒸餾出來的東西叫酒精,雖然也能直接喝。


    但是味道肯定隻有酒精的味道,不會比米酒好喝。


    蒸餾出來的高度酒精,跟別的酒一勾兌加點糖,降低度數提升口感就可以了。


    原本顧道隻買了一個土作坊,打造了小型蒸餾器具。平時蒸餾一點自己喝的,偶爾送人。


    現在作坊擴大了十倍不止。顧道左手進酒,右手出酒,被迫賺了兩倍的差價。


    京城除了皇後和袁貴妃同時懷孕這件大事,北狄的使者終於到了。


    住進了禮部特地給他們修建的驛館。


    使者到了驛館第一件事封門,然後傳出激烈的鼓聲和呐喊聲。不知道在搞什麽。


    跟隨北狄使團一同南下護衛的,還有一支五百人的大乾鐵甲騎兵。


    坐下駿馬雄壯高大,鐵蹄颯踏如同戰鼓,反射寒光的鐵甲,隨著戰馬的步伐嘩嘩做響。


    身上和馬上披掛整齊各式兵器,赤紅色的鬥篷,和盔頂紅纓隨風飄蕩。


    一股鐵血肅殺的氣勢撲麵而來,讓圍觀的人下意識的屏住唿吸。


    但是更多的人,卻興奮的尋找著這五百鐵甲騎兵之中的首領。


    此人與其他騎兵不同,一身鐵甲為亮銀色。坐下戰馬更加雄壯,通體烏黑沒有雜毛。


    但是四個蹄子附近的毛確實雪白色。如烏雲踏雪。


    鐵盔之上除了紅纓之外,還有一根顯眼的雕翎。


    一陣風吹過,輕輕拽起他的猩紅色鬥篷。露出亮銀群甲。還有鑲金錯玉的寶刀。


    他摘下麵甲那一刻,露出一張棱角分明如同刀鑿斧刻一樣的臉。眉高眸深,鼻梁堅挺。


    被塞外寒風摧殘過的俊臉,飽含風霜卻也別有一番金鐵氣概。


    “金刀公子,歡迎迴來元都。”有一個少女瘋狂的揮舞手中的絹帕。


    喊聲如同戰鬥號角,各色千嬌百媚的少女從各處閣樓或馬車裏麵伸出腦袋,羞澀而大膽的朝這位英武的鐵甲少年招手。


    甚至還有膽大的開始投擲香囊。


    無數手帕,香囊如同雪花一樣紛紛飄落,這位少年縱馬緩步於香風帕雨之間。


    臉色堅毅目不斜視,俊臉如同冰封,沒有絲毫表情。


    他就是京城四公子之一的,金刀公子駱馳,字玉鞍。


    與投擲絹帕香囊的少女不同,在驛館之外,長街盡頭。一匹毫無雜色的純白色戰馬在噴著響鼻。


    戰馬之上李纖雲一身純白素淨的大氅,內穿挺括的皮甲。英姿颯爽。


    腰間三尺長劍,藏於大氅之下。


    嬌媚的小臉上,沒了往日的驕橫和傲視。反而略帶這幾分踟躕和期盼。


    李纖雲表麵平靜,實則內心有些激動甚至煩躁,尤其是看著那些絹帕和香囊如雪一般落下的時候。


    駱馳同樣看到了李纖雲,雙腿一用力,坐下良駒知主人心意,邁開四蹄開始緩緩加速。


    轉瞬駱馳脫便離了絹帕和香囊的籠罩,朝著長街另外一頭衝了過去。


    風扯著他背後的火紅鬥篷,如同跳躍的烽火。燃燒這冰冷的世界。


    戰馬神駿,幾個唿吸之間就到了李纖雲身邊。駱馳飽經風霜的臉上才綻放些許笑容,孤傲如高嶺寒梅。


    “臣駱馳拜見公主。”駱馳在馬上抱拳行禮。動作之間威武剛勁。


    “不必如此多禮,你我之間不必如此,你為國征戰辛苦了。”


    李纖雲嬌媚的小臉上,綻放出淺淺的微笑。雙眸之中是壓抑不住的歡喜。


    這種表情,是顧道從未見過的。


    兩個人馬而行,訴說一些瑣事。


    “明天我為你接風洗塵如何?就在楚江樓,京中的夥伴多盼你迴來,正好聚一聚。”李纖雲柔聲發出邀請。


    駱馳看了一眼李纖雲,眼底是無盡的溫柔。仿佛冰山融化,化作涓涓細流。


    如果被剛才那些少女看到,會嫉妒的跳樓。


    “別人其實我不是很在意的。”駱馳說道。言下之意,你盼著我迴來我才在意。


    李纖雲耳根微紅。駱馳繼續說道。


    “明日不行,我今日要先去兵部報道,緊接著安排駐紮的事情。明日家裏人還要先見一見。”


    李纖雲意識到自己有些著急了。聽著駱馳事無巨細的交代著,莫名有一種感動。


    “不急,等你有時間了,我們一起飲酒,你也給我們講一講戰場的事,塞外的事。”李纖雲強行壓抑著心跳說道。


    兩個人漸行漸遠,可是驛館裏麵的鼓聲卻越來越急躁。


    那節奏迫不及待的好像催人送死。而且還間歇性帶著一些奇怪的嘶吼。


    第二天一早,顧道還沒顧得上吃早飯。


    董闊就風風火火的上門了。拉著顧道開口說道:


    “修之,可壞了。駱馳迴來了。昨日裏跟公主兩個人並肩縱馬長街,現在弄的人盡皆知。”


    顧道想了一會兒,這才想起駱馳是誰。


    金刀公子。


    據說兩年前他去遼東看望父親,正好遇上北狄三部之中的白狄,侵擾他父親後方。


    駱馳二話不說直接帶上身邊的二百家將,把偷襲隊伍打了個措手不及。


    二百對兩千,這些白狄騎兵竟然被他殺的潰不成軍。


    領頭之人的戰馬被駱馳射殺,人也挨了他一刀。雖然最後被殘部救走,但是遺落一把金刀。


    後來經過查證,這把金刀就是白狄王賜給他的女婿鮮虞期的。


    白狄那邊也傳來消息,鮮虞期的確受傷而且遺失了金刀。


    為此事,皇帝還誇獎駱馳是虎父無犬子,並且親封了一個校尉的職務。


    金刀公子駱馳,名揚天下。


    顧道心說,難怪李纖雲對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原來心裏裝著這樣一個標杆啊。


    雖然咱倆的婚約我不當迴事兒,但是你這個時候跟別的男人逛街,這就過分了。


    還他娘的是騎馬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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