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紅的大塊野獸大腿梆的一聲落在地上。


    肉質厚實,落地後向上彈起又晃了晃,肉感十足,刺激的血腥味與這聲巨響仿佛一個信號。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聚焦在大腿肉上,房內的唿吸聲變得厚重。


    木橦身體向後倚靠,更貼近角落。


    “大家聽我說,這些肉夠我們每個人吃,不用搶。”一個穿著護工製服的人率先站了出來,這句話暫時鎮住了場麵。


    木橦沒想到這個暫時竟然那麽短。


    她看著對麵不遠處站起身幾乎頭頂天花板的人伸出手毛茸茸的巴掌將護工拍飛。


    他一個人取走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丟給其他人。


    這人穿著科羅爾監獄的囚服,他露出微黃的牙齒,開口說道“你們應該慶幸我不喜歡吃人肉。”


    至於這塊肉有沒有毒,是不是變質已經沒有心力多慮,餓到頭暈眼花雙腿發軟誰還在乎這個。


    木橦的注意力壓根兒不在肉腿上。


    在木橦左側兩米開外衝上前去拿肉的人被一堵透明的牆壁擋住,衝擊力太強直接倒地不起。


    密閉空間被這堵透明的牆壁一分為二。


    木橦抬頭仔細查看,透明牆壁所在的位置很可能就是中線,一左一右分別有一扇忽然出現的窗口,直徑在四十五公分左右,從木橦的角度觀察,中線左側投放了獸腿。


    直徑太小哪怕是打破窗戶也爬不出去,而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比小孩兒拳頭大的縫隙,無處可逃。


    這是一個精心設計的牢籠。


    “為什麽,為什麽他們有肉,我們什麽也沒有?”


    “不公平。”


    虛弱饑餓的唿喊聲自然沒有得到應答。


    餓的頭暈眼花的一群人綠著眼珠看對麵分食鮮肉,哪怕這時候隻能啃生肉,也比沒得吃好,更餓了。


    木橦的視線在昏暗的空間裏逡巡一周,她的四點鍾方向,直線距離三米左右,趴伏在地麵上一動不動裝昏迷的人小幅度的肌肉震顫,這樣做可以緩解肌肉麻痹。


    這個人一身血汙,依稀可以辨認出他穿著的衣物不是病號服也不是囚服或者其他工作製服,襲擊發生時並不是探望時間,這人最大可能便是療養院的行政管理人員。


    木橦的目光一掃而過並不聚焦,盡可能的不引起注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對麵分食獸肉時木橦這邊的窗口終於打開,投喂的卻不是肉而是分塊包裝的壓縮麵包。


    將密閉空間分成兩個部分,以一道透明牆壁作分割,一邊丟肉,另一邊則丟壓縮麵包,這分明就是故意安排好的。


    數量對照人數,一塊不多一塊不少。


    木橦也分到了一塊,將包裝袋撕開,接觸空氣的麵團迅速膨脹成拳頭大小。


    木橦咬了一口,口感紮實到難以下咽,需要含在嘴裏許久,即使如此,木橦笑眯眯的慢嚼細咽,唯一令人苦惱的是,傷口麻癢的感覺為什麽會隨著食物進肚而加劇?


    有了第一次投喂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保持饑餓狀態又保證餓不死的吊著一口氣,每一次投喂的食物數量受到嚴格控製。


    每一次會減少三分之一的食物量,兩邊都是如此。


    透明牆壁那邊投喂從每個人都能分得一塊肉到輪流拿肉,食物越來越少,能分到的人也就越來越少。


    木橦在心裏默默的數著數,看了一眼天花板的窗口,時間差不多了。


    每一次投放鮮肉的時間相隔至少有兩天,正是饑餓到難以忍受卻還留著一絲力氣的時候。


    投放三四次已經形成了固定習慣,忽然少了這麽多,餓綠眼的人警惕的看著周圍。


    爭搶是無法避免的。


    砰!


    一聲重響,一塊帶著鮮血的肉被扔了下來,這一次的肉隻有一個巴掌大小,別說一群人分就是一個人吃也不夠。


    對麵的人絕望的意識到囚服不可能將這麽一小塊肉分給他們任何一個。


    一眾人警惕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個看上去略顯健壯的男性率先衝了上去“這肉不是你一個人的......”


    當有一個人衝上去,其他稍有猶豫的人也無法再繼續堅持,一個接著一個衝了上去。


    啃咬,撕扯,野獸一樣爭奪著鮮血淋淋的食物。


    這才過去十來天而已。


    木橦縮在角落,扔下來的食物越來越少,爭奪也越來越兇殘,相信要不了多久時間這些已經習慣了新鮮血肉的人目光就會聚集到他們這一邊了。


    壓縮麵包的供應雖然也在減少可是飽腹感強,屏障兩邊的人毫不意外的成了對立的兩方。


    木橦一直縮在角落裏,隻拿屬於自己的壓縮麵包,每次並不吃完,而是吃一半藏一半。


    對於睜開眼後發生的一切她仍舊是一頭霧水。


    這其中最讓木橦疑惑的就是她的身體,在療養院從被殺手襲擊開始,從高樓墜落,廢墟裏翻滾,全身上下骨頭斷了好幾根,每天麵帶微笑的迎接一陣又一陣麻癢疼痛,如果失憶並沒有讓她的常識混亂的話,她的身體複原速度遠遠超出了尋常水準。


    嗯,雖然想不通,可這大概算是好事,也許自己就是天賦異稟呢,木橦很快說服自己這都不是事兒。


    木橦嘴裏嚼著壓縮麵包,這種局麵下依然保持著進食的高度愉悅感,一般人真做不到,就連木橦自己也時常懷疑在被送進療養院之前她是不是被家裏人虐待不給飯吃,那簡直不可饒恕。


    木橦將麵包慢慢咀嚼成一團無味的麵糊糊,每次隻吞下一點點,盡可能的延長進食時間。


    一天,一天,又一天,時間太長木橦已經數不清到底過去了多少天。


    又到了該投放食物的時候,天花板的窗口幾塊壓縮麵包被扔了下來,而這一次對麵那邊依然沒有鮮肉投放,已經空投三次了。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木橦的視線看著地板正中,擔憂成真,阻隔兩方的屏障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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