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天空下,殘陽廢墟中,一個穿著病號長袍的身影被狠狠的砸向地麵。


    殺手麵對再次爬起來屁事沒有的任務目標不禁有些彷徨。


    這個瘋子的攻擊力雖然很一般,反應速度卻很快,最可怕之處在於他的身上卻仿佛籠罩了一層‘就是殺不死’的防禦bug。


    刀槍棍棒,冷兵器熱武器,全都試了一個遍,不致命的他拍拍屁股站起來就算了,但凡能致命的他全都能躲過去。


    殺死一個人盡然是這麽困難的一件事,殺手幾欲懷疑人生。


    另一方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武裝力量在島上各處進行著瘋狂的掃蕩。


    在殺手和258糾纏的時候木橦爬到大鳥屍體邊上撿起幾根掉落的尖利羽翼。


    值得慶幸的是雖然肋骨斷了些,右腿隻是有些骨裂,還能拖著殘腿站起來。


    木橦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逃,整座島一團亂,戰爭爆發的即視感。


    混亂中工作人員駕駛著各種交通工具升空,在炮火硝煙中飛艇飛車飛梭失控的相互碰撞,在半空中炸成一團團絢爛的煙花,殘骸飛射散落。


    地麵開始震動,震幅不斷加大,半跪在地麵上撿羽毛的木橦能清楚的感到搖晃。


    地震了。


    一道接著一道裂痕出現,大地龜裂,蛛網紋一般的裂縫向四周散開,不斷有人,樹木墜入變寬的裂縫之中。


    隨著裂縫增多變寬,周邊的建築物出現傾斜,歪歪扭扭隨時可能崩塌。


    木橦拖著一條殘腿根本走不快,更別提跑了,裂縫在腳下蔓延追趕,眼看著要完蛋,隻覺得身子忽然一輕,雙腿離開了地麵,疾風拍打在臉上,肉疼。


    木橦側頭,眼前的景色正在飛快的後退,她被腿毛夾在胳肢窩下狂奔。


    不用懷疑了,木橦決定給腿毛換一個代號,飛毛腿,每一秒都在騰飛,越來越快。


    看著一溜煙就沒了蹤跡連根毛都不看見急馳而去的任務目標,殺手握緊手邊的武器心中冷笑,嗬嗬,剛才一直是吊著他玩呢吧。


    天空中不斷有炮火與子彈灑落,大鳥怪的啼叫聲與驚恐的尖叫聲混雜被震天的攻擊炮火掩蓋。


    碧海藍天,雲卷雲舒,都是被戳破的氣泡,早消散的無影無蹤。


    被夾在胳肢窩下狂奔的木橦隻覺得一股血液往腦門衝,更暈乎了。


    殺手不死心的在腿毛身後窮追不舍,為了不引起天空中不明勢力的關注,殺手不敢使用飛梭或是飛行器具,隻能全程靠腿。


    可是,在拚腿這個項目中,腿毛占據了絕對優勢,腳下生風,飛輪一樣邁動的雙腿速度快到可怕。


    木橦清楚意識到平時躲護工的時候腿毛並沒用全力。


    ”我們逃到哪兒去?”


    木橦話音剛落,腿毛便是一個急刹腿,如果不是被緊緊的夾在腋下,木橦肯定會因為慣性順勢飛出去。


    腿毛此刻仿似恍然大悟,“啊”


    猛地一跺腳“少年,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我們沒有交通工具。”


    不,木橦覺得此刻最嚴肅的問題是要怎麽擺脫那個已經追上來的殺手。


    腿毛的體質非常強大,堪稱人形裝甲一樣的存在,可是他沒有殺傷力。


    這是木橦在多次觀察之後得出的結論,尤其剛剛腿毛和殺手糾纏的時候,表現的最為明顯。


    不是腿毛的強悍體質不能打架,木橦看不見但是能感覺到,腿毛的身體有毛病,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他,攻擊力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計。


    平常打架對付一下普通的護工還行,麵對職業殺手明顯不管用,恐怕還抵不上她這具五短嬌弱小身體。


    木橦腦海中掠過許多想法,情況不容樂觀。


    “你不要再追著我們了,快去逃命吧,很危險的。”腿毛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吾赦免你多次刺殺的罪孽,速速離去吧。”


    去你大爺!


    經過長期訓練的殺手不為所動。


    現在成了僵局,殺手殺不死腿毛,腿毛打不贏殺手,兩個人就這麽耗上了。


    木橦感覺到殺手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很確信對方此刻已經將她當作了突破僵局的關鍵點。


    隨著殺手加速,兩個人賽跑一樣在廢墟裏急速並行。


    “你很在乎這個小女孩?”


    冷漠上揚的語調帶著濃濃的殺意。


    木橦其實很想代為迴答,不,他們不熟,除了菜苗一家滅門慘案她和腿毛沒有任何關係。


    腿毛居然罕見的沒有迴答,他一向是有問必答,雖然常常是答非所問,邏輯偏差十幾道彎彎。


    此時隻是瞥了一眼殺手卻沒有答話,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似乎沒聽懂。


    木橦歪著身體仰頭,四下空曠沒有任何遮蔽物,天上卻盤旋著一排排飛梭.


    子彈如暴雨傾瀉而下。


    “趴下”


    腿毛反應極快,聽見木橦的聲音,就地一滾帶著木橦撲倒在地,整個身體覆蓋住木橦,順手撈起手邊一塊不知道從哪兒落下來的飛梭殘骸擋在背上。


    砰砰砰,子彈射擊在金屬殘骸上帶來的震動使得身體一陣鈍痛。


    木橦身體各個部分經受著各種不同的疼痛,很好,還知道疼就意味著還活著,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喘,事情就會有轉機。


    接連不斷的子彈掃射讓殺手也不得不退避鋒芒,隱匿在廢墟之中。


    “該死的複古子彈,震感很爽可是殺傷力太小,精準度不夠,一排子彈飛射,打中誰全看運氣,怪不得被淘汰了。”


    “那是技術水平不行,怪裝備?”一群人哄笑。


    飛梭上人在通訊組中說說笑笑,這些人將攻擊科羅爾療養院當成了一件簡單的打發時間的小遊戲。


    而陸地上卻是截然不同的情景,逃不了躲不開的人被亂飛的子彈射成了篩子。


    木橦一直被腿毛護在身下。


    她手裏握著的大鳥羽毛緊緊的拽著,透過腿毛胳肢窩的縫隙看向天空。


    飛梭距離地麵不算太遠,三十米左右的高度,三點鍾,四點鍾,八點鍾方向飛梭分布最為密集。


    “你怎麽樣?”


    木橦開口就後悔了。


    果然——


    腿毛低下頭,一臉肅穆的看著木橦,堅定道“少年,你是我選中的將要繼承我寶藏的人,我絕不會讓你在上路前就死掉。”


    木橦想不通,她到底做錯了什麽才會一眼被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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