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潘金蓮發話,一旁的王婆笑著打趣道:


    “那日叉竿打得不疼,大官人便忘了嗎?”


    潘金蓮麵色一怔,微微低下腦袋:“那日奴家一時失手,還請官人休怪。”


    “哎,哪裏話,我正……”西門慶話都還沒說完,就被王婆拽了一下手,導致他將後麵的話咽了下去。


    他差點兒就要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幸好王婆及時打斷。


    王婆笑嗬嗬地接過話茬:“這位大官人一生和氣,從不記恨。”


    說罷,她又拉著西門慶坐迴原位:“來,大官人,坐那兒喝茶,坐下坐下。”


    西門慶坐下之後,喝了一口茶,緊接著眉頭一皺:“有這好茶,為何不給娘子一盞?”


    一旁的王婆連連答應下來。


    潘金蓮見此連忙擺了擺手,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不勞煩大官人。”


    說完,她上前將王婆拉到一邊:“王婆與大官人說話,奴家這就迴去做活兒。”


    正喝著茶的西門慶一聽這話,愣住了,然後放下茶杯徑直站起了身。


    不過還沒等他接下來有所動作,就被王婆一隻手給攔了下來,她轉頭看向潘金蓮一臉和善地說:


    “好啊,娘子要走,老身也不強留,這活兒不急,改日再來也行。”


    聽了王婆的話,潘金蓮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在對西門慶行了一禮之後,徑直離去。


    還沒等西門慶迴一禮,那潘金蓮便沒了蹤影。


    而王婆則是對著潘金蓮的背影繼續喊道:“娘子,走好啊。”


    待潘金蓮走遠了,王婆沒了剛才和顏悅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得意的模樣,她迴到紅木桌旁重新坐了下來,扭頭看向西門慶:


    “西門大官人想喝點兒什麽啊?”


    這會兒西門慶還在依依不舍的望著潘金蓮離去的方向。


    聽見王婆的話,他轉身一臉埋怨,情緒激動:


    “我剛要跟她說話,你卻打發她走了,這是何故啊?!”


    王婆麵對西門慶的指責,不慌不忙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哎呀,大官人是過來人,這種事兒急不得。”


    西門慶忍不住哀歎一聲,不停地左右踱步,片刻之後,他來到王婆麵前:“那你要我明天再來?”


    “明日……”麵對他激動的樣子,王婆依舊淡定地翹起二郎腿,隨後像是想起什麽,擺弄著自己空落落的雙手:


    “老身,還想請姚二給打副手鐲呢。”


    姚二是隔壁專門打首飾的工匠。


    西門慶一愣,剛才的焦急漸漸消失不見,轉眼會心一笑:“王婆要打多重的鐲子?”


    王婆見西門慶爽快的模樣,露出滿意與得逞的笑容。


    茶館的上空,林柯看著剛才王婆的那一通操作,不由得感歎她對於心理暗示和時機把握的能力。


    她通過不斷地看似若無其事的聊天來給潘金蓮增加心理暗示。


    不至於讓潘金蓮警覺反感,讓她潛移默化之下放大心中的欲望。


    不得不說,一定程度上王婆是一個操縱心理的高手。


    不僅如此,她還懂得進退,這心理暗示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功的,剛開始不能逼得太緊。


    因此當潘金蓮說要走的時候,王婆並沒有阻攔,笑嗬嗬地送她離去。


    至於潘金蓮為什麽匆匆離去,林柯覺得是她隱隱約約也猜到了什麽,但是她還沒下定決心,或者心裏還有些害怕。


    畢竟在現在這個社會,幹這樣的事情是人人喊打的,就算潘金蓮膽子再大,也不敢輕易跨出那一步。


    所以潘金蓮才倉皇離去。


    ......


    第二日。


    晨曦初破,微光透過窗戶,映照在潘金蓮的臉上。


    她身著豔麗的衣裳,化著輕妝,烏發輕挽,簡簡單單的裝飾卻難掩其自然之美。


    灶火在潘金蓮忙碌的身影間跳躍,帶著柴火特有的劈啪聲響。


    熱氣騰騰中,她將一個個白胖的生炊餅輕輕放入蒸籠,一刻鍾之後,炊餅的香味與木柴的煙香交織在一起,彌漫了整個庖廚。


    接著,潘金蓮把蒸好了的饅頭一個一個放入籮筐中。


    不一會就裝滿了。


    然後她來到主臥。


    武大郎還在唿唿大睡。


    潘金蓮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大郎,該起了。”


    武大郎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沒有絲毫要起來的意思:“不急不急。”


    “快點起來。”說完,潘金蓮轉身離去,不一會兒端來一盆熱水。


    這是準備給他洗漱用的。


    潘金蓮見武大郎還在睡著,眉頭微微一皺:“快點起來,我都做好了。”


    此時,武大郎連眼睛都沒睜開,直接說:“不急,我兄弟說了……”


    可還沒等他的話說完。


    潘金蓮將手中的一盆熱水猛的砸在三足麵盆架上,發出一聲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


    盆裏的水飛濺了出來,灑落一地。


    武大郎被這一聲嚇得立即坐起了身,他看著一臉不悅,生悶氣的潘金蓮。


    但他隻是看了一眼潘金蓮,什麽也沒說,也不惱。


    隨即不再賴床,很快洗漱了一番就挑著扁擔出門了。


    林柯在王婆茶館的上空看得一清二楚。


    這潘金蓮那麽催武大郎出門,不知在急什麽。


    恐怕是急著去王婆家吧。


    又或許是單純的看武大郎不爽?。


    她麵對武大郎漸漸開始不耐煩了起來,越來越嫌棄武大郎。


    前一段時間林柯還記得去武大郎家吃飯,當時的潘金蓮還挺溫柔賢淑的,能做飯能幹活會針線。


    可才過了幾天的時間,她就變成這副模樣,內心的不滿與欲望越發強烈。


    待武大郎走了以後,潘金蓮來到王婆的茶館,進入茶館內的小屋,開始裁縫昨日的還沒來得及裁縫的布料。


    在她進入之後不久,林柯發現這西門慶也來了,他和昨日一樣在茶館等待著。


    喝著茶,還時不時看一眼小屋的方向。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忽然,小屋內傳來王婆的咳嗽聲。


    西門慶聽見咳嗽聲,頓時像彈簧一樣蹦了起來,趕緊整理了一下著裝,隨後快步上前徑直推開了門。


    他進去的第一眼便看見了潘金蓮。


    但西門慶卻腳步一頓,假裝現在才發現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語氣中還帶著一絲歉意:


    “小人來的不巧,又打擾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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