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價,一百五十萬!”也就在女司儀即將落錘的時候,一直都閉目養神的孫二爺終於睜開了雙眼。早就已經翹首以待的剛子幾乎在孫二爺話音落下的瞬間便猛的一拍按鈕,這一次他沒有像第一次那樣激動,而是故作深沉的喊道:“一百五十萬!”


    “哎喲,哎喲!舒坦,太舒坦了!”剛子一臉陶醉的閉著眼睛長舒一口氣:“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啊,一百五十萬,我的姥姥,這麽一筆錢足夠我安穩度過下半輩子了。這僅僅是伸手一拍按鈕,然後微微張張嘴,然後這一百五十萬就不屬於我了?”


    雖然這是在花孫二爺的錢,但直接花一百五十萬買一件文物,這實在是有些嚇人。也幸虧拍賣的時候不要求直接出示現金,如果要求出示現金的話,那把一百五十萬人民幣擺在我麵前,就算不是我的錢我肯定也不忍心直接把這麽多錢送出去。


    “這一百萬本來就不屬於你!”看剛子那一臉沉醉的樣子,我忍不住擠兌他兩句:“而且現在人家還沒落錘呢,等到交易成交之後,那你說出多少錢就得出多少錢。在此之前,你別說一百五十萬,就是說五百萬你爭不過人家這些錢也還是你的。”


    剛子慢慢睜開眼,十分不屑的瞪了我一眼,說道:“你懂個屁,你不拍這按鈕永遠也體會不到這種感覺。不過話說迴來了,跟咱們競爭的人究竟是誰啊,二爺您在京城這麽多年,什麽人能喘這麽大氣你應該有數吧,這聽聲音能聽出是誰不?”


    “來參加這場拍賣會又不限定籍貫,也沒說隻有北京城的人允許參加,我知道北京城有誰能喘這麽大氣有什麽用?”孫二爺麵色平靜,絲毫不為那一百五十萬心疼:“而且在拍賣場上,就算是遇到熟人也也隻能裝作不認識,攀交情得等拍賣結束了再說。”


    我們一幫子人都不傻,有了剛才孫亞龍給我們講的那些拍賣場的門道,這時候很容易就理解了孫二爺這番話的意義。就跟不能讓競爭對手知道你的極限一樣,在中國這個不管做什麽事都講究人情的國家,人情有的時候是好事,有的時候就是累贅。


    試想兩個人共同看上了一件東西,等競價到最後的時候,那就跟在戰場上遇到敵人一樣,完全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狀態。這時候如果你一扭頭看到跟你競價的是一熟人,你是繼續六親不認的叫價好呢,還是給人家個麵子,就此退出競價好呢?


    這完全是個兩難的境地,繼續叫價有可能影響你跟對方之間的感情,就此偃旗息鼓退出競價又買不到中意的東西,委屈了自己。所以在拍賣場中競拍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悶著頭,誰也不看誰也不認識,一切的一切都等競拍結束了之後再說。


    不得不說我們幾個雖然沒有什麽參加拍賣會的經驗,但在孫亞龍、張解放還有孫二爺的講述下,我們很快就對拍賣行的一些潛規則和門道有了了解。而此時,整個拍賣場中依舊對那尊雕像保持興趣的就隻剩下我們和那個不知是誰的競爭者,


    那家夥跟我們采用了同樣的措施,都是第一時間保持沉默,等到女司儀即將落錘的時候才輕飄飄的喊出一個數字:“一百七十萬!”而隨著這個數字的喊出,整個拍賣場中再度躁動了起來。此時人們都已經開始重新打量那尊雕像,他們要看看那雕像到底有什麽特殊之處。


    每個人在看到那尊雕像的時候都在心中對那尊雕像作出了一個評估,也就是初步判斷那東西值多少錢。當然,這個估價並不是固定的,當剛子第一次喊出八十八萬這個數字的時候,人們對那尊雕像的估價也跟著上漲了一截。


    畢竟那些身處貴賓包廂大人物的態度能夠反映出那尊雕像的真正價值,在大多數人看來,那尊雕像真正價值在一百一十萬左右。但隨著那位無名競爭者喊出一百三十萬這個數字的時候,絕大多數人就知道那尊雕像已經跟他們無緣了,因為一百三十萬超出他們的心理預期太多。


    但是當剛子再度喊出一百五十萬這個數字的時候,所有就再度大吃一驚。他們紛紛查看那尊雕像,想要看看那尊雕像究竟有什麽貓膩,竟是值這麽多錢。而在看了幾眼之後,眾人便不再繼續費神,因為早在那尊雕像剛出現的時候,他們就已經仔細觀察過了。


    第一次沒看出什麽特殊之處之後,這時候應該也看不出什麽。更何況現在更有意思的是正在繼續競價的雙方,很明顯這兩個不同貴賓包廂中的大人物已經要扛上了。這種場麵可不常見,雖然不知道這兩撥人究竟是什麽身份,但光這叫價的場麵就已經很過癮了。


    本來拍賣剛開始的時候,女司儀說最低叫價標準被一萬時,所有人還覺得標準挺高。畢竟單獨拿出一萬塊錢不算多,可隨著拍賣的進行,你一口我一口的叫起來,那錢數漲的也是很快的。可現在這兩位爺更狠,他們幹脆就不按照最低叫價標準喊價了。


    起拍價五十萬的東西,剛子第一次喊價的時候就喊了個八十八萬,這直接把價格提升了小四十萬。隨後另一位爺把不到一百一十萬的價格直接喊道了一百三十萬,這一下又直接提了二十多萬。緊跟著,剛子就喊出了一百五十萬,這又一下子把價格提升了二十萬。


    照這個勢頭下去,往後無論是剛子還是那個無名競爭者,他們每次喊價的最低叫價標準可能定在二十萬了。這直接把拍賣行的最低叫價標準提升了二十倍,要知道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這每喊一聲就是最低二十萬的真金白銀,那一般個有錢人也隻能靠邊看熱鬧了。


    一時間整個拍賣行中的人都眼巴巴瞅著頭頂上的貴賓包廂,即使因為單向玻璃的緣故導致他們根本什麽都看不到,但他們依舊保持著仰頭看的動作。就連那女司儀此時也有些不淡定了,她明豔的雙眼中不時閃過一絲期待與激動。


    也就在這萬眾矚目的時候,拍賣會場的麥克風中再度響起了那低沉卻又帶著磁性的聲音:“一百七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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