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頭趙大炮,指的是同樣在潘家園甚至整個北京城都盛名在外的人物——趙興權,人送外號趙大炮。


    趙興權的納寶閣在潘家園也是數一數二的巨頭級古董店,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牛逼人物,而敢用“死乞白賴、死皮賴臉”這樣的詞匯形容趙興權的,這四九城之中,恐怕也就孫二爺了。


    剛子笑嘻嘻的說道:“喲,二爺您真是高人風骨,這一夜壺生生叫您用出了視帝王囂張氣焰如糞土的味道,佩服,佩服啊!”


    孫二爺把鳥籠放在桌子上,說道:“怎麽,你倆專程是來跟我聊天的?看來我得出去問問老吳,他怎麽會把你倆帶到這來的。”


    我瞪了剛子一眼,這家夥不管走到哪,不管什麽時候都沒個正形。現在孫二爺明顯不想跟我們兩個閑扯些沒用的,我不禁對剛子說道:“剛子,把東西拿出來給二爺看看,別管不住嘴瞎扯了!”


    剛子一副不服不忿的撇撇嘴,隨後才把那白玉匣子拿了出來。一旁的小男孩本想替孫二爺接過那白玉匣子,但他剛剛伸手,一直都以一副高人姿態存在的孫二爺就一個箭步衝到了剛子身前,然後一把奪過剛子手中的白玉匣子,身法矯捷的完全不似一個老人。


    我和剛子都有些懵,這孫二爺何等身份,連用的夜壺都是當年乾隆皇帝和雍正皇帝用過的,可以說各式各樣的珍貴文物他都見識過了。我和剛子弄的這白玉匣子雖然看起來不凡,但也不至於讓他這麽激動,甚至都有些失態吧!


    我和剛子不敢打擾孫二爺,就隻能屏息凝神的站在旁邊。不過孫二爺並沒有研究太長時間,確切的說他似乎並不是在研究那白玉匣子的來曆,更像是在確定白玉匣子的真偽。


    “你們兩個在哪弄的這東西?算了,我不該問這個問題,你們兩個這次來見我是要出手這白玉匣子麽?如果是的話你們開個價,這東西我要了!”孫二爺目光炯炯的盯著我和剛子說道。


    我看了看剛子,從孫二爺的表現和話語當中能看出來他確實是知道這白玉匣子的來曆的,於是便說道:“二爺,能給您提供一件讓您想要的東西,那是我倆的榮幸,但我倆還有個小請求,就是想知道這白玉匣子的來曆……”


    孫二爺猶疑的看了我和剛子一眼,繼續道:“我跟你倆露個實底,就是關於這匣子的來曆其實我也不是特別了解,但這東西既然是個匣子,那它裏麵總該裝著某個東西吧,咱們何不都坦誠一點!”


    我現在完全摸不準孫二爺心裏在想什麽,但想來這白玉匣子和裏麵的嬰兒頭蓋骨都是有些燙手的東西,既然孫二爺肯接手,那我倆肯定也不會吃虧。更何況孫二爺對這白玉匣子有一定的了解,能從他那裏得到一些信息,也是不錯的事情。


    想著,我便拿出了那塊巴掌大的嬰兒頭蓋骨,對孫二爺說道:“二爺,這白玉匣子就是用來盛放這東西的!”


    “這……這是個頭蓋骨?”孫二爺從我手中接過那嬰兒頭蓋骨,仔細端詳了一會才困惑道:“這似乎是個嬰兒的頭蓋骨,怎麽這東西……”


    搖了搖頭,孫二爺便把那嬰兒頭蓋骨輕輕放進白玉匣子中,看了看,發現白玉匣子確實是為這頭蓋骨而打造的,便拿著那白玉匣子對我和剛子晃了晃,說道:“你們兩個可知道這白玉匣子是用什麽材料製成的。”


    “二爺,您也說了,這是個白玉匣子,那既然是白玉匣子,當然就是玉製成的嘍!”剛子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我內心其實是認同剛子的觀點的,隻是孫二爺雖然跟我印象中老態龍鍾的迂腐形象大不相同,但想來以他的身份,也不會無聊到跟我和剛子說一些廢話,他之所以會這麽問,就說明這白玉匣子的製作材料是有玄機的。


    想到這裏,我便十分恭敬的說道:“二爺,我和我這兄弟在古董方麵都是半路出家,見識和閱曆跟您差了不止十萬八千裏,在我們看來,這匣子就是玉製的,不過看您的意思……難道這玉還有什麽說法不成?”


    “說法肯定是有,你們看不出來也很正常,畢竟這四九城裏能看出這玉玄機的,恐怕幾根手指頭就數過來了!”一邊說著,孫二爺拿起那白玉匣子對準了窗外射進來的陽光,繼續道:“這樣看的話,你們能看出這玉有什麽不同麽?”


    白玉匣子的製作材質十分講究,哪怕在古墓中存放了好幾百年,成色也依不受什麽影響。此時在陽光下,那白玉匣子似乎被包括在一層淡淡的光膜之中。最關鍵的是透過陽光,我發現那玉的表麵似乎湧現出一些奇怪的紋路。


    那些紋路看起來十分詭異,但我一時間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便小心翼翼的問道:“二爺指的是那些紋路?”


    “沒錯,就是這些紋路,這匣子的製作材料不是一般的玉,而是來頭極大的骨玉!”孫二爺淡淡道。


    “古玉?二爺說的可是傳統意義上漢代之前的那種古玉?”我心中隱隱覺得孫二爺所說的“古玉”並不是我認知中的那種古玉,但除此之外我也沒有聽說過其他概念的古玉,便隻能嚐試性的對孫二爺問道。


    “非也,此骨非彼古,這裏的骨是骨頭的骨!”孫二爺輕輕搖了搖手指說道。


    我聽的一愣,剛子更是一臉懵逼。玉這種東西的水很深,在這方麵我也就算是個剛入門菜鳥,但對於玉的一些基本知識我還是很了解的。隻不過對於孫二爺所說的“骨玉”,我卻是聞所未聞。


    孫二爺也預料到了我和剛子肯定沒聽說過骨玉,便招唿一直站在旁邊的小男孩去泡了壺茶,然後就給我倆大體介紹了一下這所謂的骨玉。


    大約是四年前,孫二爺偶然間收到了一塊篆刻著甲骨文的石碑,經過一番研究,孫二爺發現這些文字是古代商朝的文字。


    跟古董打了半輩子交道的孫二爺對這個三千六百多年前的朝代有著濃厚的興趣。他把石碑上的甲骨文全都鐫刻了下來,並把這些文字打散打亂成很多部分,然後花大價錢把這些文字一部分一部分的找不同人給翻譯了出來。


    等把這些翻譯過來的文字重新排列之後,孫二爺才發現這些文字記錄了一件上古時期的異聞。


    商的祖先契助大禹治水有功封於商地,商湯時建都於亳(今河南商丘)。他任用仲虺和伊尹為相,逐漸強大起來,又有夏桀殘暴無道,民怨沸騰,遂起兵征討夏,大敗夏軍,建立商朝。


    石碑記載,商湯在位時期,有一年天降大雨,大雨連續下了好幾個月都不曾停歇。連天的大雨導致洪災泛濫,百姓怨聲載道,無奈商湯隻能隻能帶人去黃河邊祭天,以求上天能體諒商朝的百姓,能停了這漫天大雨。


    也就在商湯祭天的時候,黃河之中突然掀起滔天巨浪,緊接著一隻小山般的黑色玄龜就從黃河中爬到了商湯的麵前。那黑色玄龜銜著一塊白色玉碑,在把玉石吐到商湯麵前之後,黑色玄龜便再度踏浪而去,並迅速消失在茫茫黃河之中。


    商湯以為那黑色玄龜是上天派來的使者,他立刻命人把白色玉碑給扶了起來,並在玉碑上刻了個“定”字,隨後便把這玉碑給立在了黃河邊。也就在玉碑立下的瞬間,接連下了好幾個月大雨竟立刻就停了下來。


    商朝時期的文字本就不成熟,再加上翻譯難免會出現信息出入,所以孫二爺從石碑上就隻能理解出這樣一個故事。而所謂的骨玉,就是指當年黑色玄龜嘴裏銜著的那塊玉,至於人們為什麽會稱那塊玉為骨玉,孫二爺並沒有細說。


    石碑上的文字對那塊玉進行了一些粗略的描述,孫二爺勉強分析出了骨玉的特征。骨玉光滑、晶瑩且性寒,最關鍵的是骨玉上有著極其細微的似雲雷又似人骨的紋路。


    我和剛子自從拿到這白玉匣子起,就隻覺得這匣子的材料是十分不俗的頂級玉,甚至之前吳有錢看到這匣子的時候,也隻覺得這匣子材料不俗。


    可隻有孫二爺在看到這白玉匣子的瞬間就敏銳的察覺到了上麵的紋路,不得不說就憑孫二爺的這番眼力,他就當得起現如今的成就和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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