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看看我剪的這個福字!”


    蘇辭小跑到蘇玉身邊,他展示自己所剪的福字。


    “小辭好聰明,動手能力也強……”蘇玉吹得一通彩虹屁讓蘇辭嘴巴都要翹上天了。


    隨著他的病被徹底根治好了,蘇辭表現出來的也就越活潑。


    臨近上午十點,江薑迴來了。他這些時間一直在外麵處理事情,過個年終於可以鬆懈下來一些天。


    “崽子,喝奶茶不?”


    江薑手裏提著好幾杯奶茶,都是蘇玉喜歡的。


    “今年你就準備用奶茶打發我?”蘇玉當中有些不滿的問道。


    江薑也是孤家寡人的一個,去哪過年不是過年。他也是真真切切的把蘇玉都是自己的孩子,想讓他好好的。


    “那怎麽可能?”江薑進屋奶茶放在桌麵上。


    摸出好幾個紅包來,都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塞了不少錢。


    “先跟你透露一下。”


    蘇玉笑出了聲音,江薑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個憨厚老實的老大哥。


    算算時間也要開始做年夜飯了,一年一次,自然是要做到最好。


    飯菜在大家的幫忙之下很快做好。


    大家圍上桌,準備動筷子。


    一頓飯吃的火熱朝天,特別是蘇玉和蘇辭兩個人,他們幾乎都沒有自己動手夾菜過。


    一抬頭,看見盤子裏裝著其他人夾得菜。


    酒足飯飽之後,大家都有一些微醺。


    隻有蘇玉和蘇辭沒有碰過酒,一個因為還是小孩子的原因,一個就是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喝酒。


    晚上所有人都放下筷子,江薑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紅包。


    蘇辭和蘇玉應是首當其衝先收到紅包的。


    這是每年的慣例,他們也不推脫。雖然這些錢對於他們來說隻是數量,但是更重要的是心意。


    “謝謝叔叔。”蘇玉笑眯了眼睛。


    江薑又轉向鬱子安這邊:“兩個是給你們的,既然是崽子當作的家人,紅包自然就有你們的一份。”


    鬱子安和寧傾最終還是走在一起,兩人很相愛。


    鬱子安和寧傾兩人也沒有推拒,都收了下來。特別是寧傾已經這麽大了,很久都沒有人給過他壓歲錢。


    這種感覺,真的不賴。


    江薑也很高興,這一輩子,孤家寡人一個,無父無母,沒有妻子,更沒有子女。


    但在他中年的時候,遇見了蘇玉,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大家下了餐桌,收拾好後,就一起坐在沙發上看中央衛視的跨年。


    今晚要守歲,再加上12點會有一場盛大的煙花出現。這些年來,上麵已經開始注意環境汙染的問題,並限製人民群眾放煙花和鞭炮。


    但唯獨是大年三十晚上十二點這一場盛大的煙花從未曾改變過。它好像每年都在這裏見證著帝都的人們換了一代又一代。


    這會兒離十二點還早著,大家也就提議,一邊看著跨年晚會,一邊準備明天吃的餃子。


    這樣合家團圓的日子,暖洋洋的,大概就是每個出去漂泊的人心裏想著最幸福的場景吧。


    蘇辭的生物鍾十分準時,再加上他因為身體原因不能熬夜。


    哄著他睡著之後,大家的聲音也就不如自主的小了下來。


    蘇玉手上動作沒停過,幾秒鍾的時間,一個完美的餃子就成形。這個利索的動作讓鬱子安歎為觀止。


    他這個人天生就好像沒有廚藝天分,活到現在都隻會下廚房煮個泡麵。


    要不是在家裏有著寧傾照顧著,恐怕早就餓死了。


    自己不會包餃子,就一直在旁邊騷擾著蘇玉。


    蘇玉正想以什麽方式支走他,就聽見外麵的門鈴響了,趕緊對鬱子安說道:“要是實在沒事情,就出去看看是誰在按門鈴。”


    從這裏到最外麵需要好幾分鍾的路程,鬱子安顯然也坐不住,就聽話的去了。


    走到大門口,發現也沒人啊,準備迴去時,眼角的餘光看見了放在地上的一個紙箱子。


    向四處張望,確定沒有任何人影之後,鬱子安抱著箱子離開。


    這外麵實在是冷,鬱子安飛快的跑迴去,還是冷得他直哈氣。


    “沒有看見人影,倒是有人留了這麽一個箱子。”


    鬱子安懷中抱著的箱子其實並不大,挺小巧的,被膠帶裹得很嚴實。


    “是誰買的快遞嗎?”蘇玉疑惑問道。


    江薑顯然不是會買快遞的,她自己這段時間也沒買東西啊。


    “別糾結了,拆開看看再說吧。”


    蘇玉找來了小刀,把包裹嚴實的盒子化開,裏麵放著兩個紅包,一個上麵寫著她的名字,一個上麵寫著鬱子安的名字。


    裏麵也不止裝著紅包,還有著兩副貓眼袖扣,一看就價值不菲。


    上麵同樣也是,寫著她和鬱子安的名字。


    “這個字跡……是我哥的。”鬱子安臉上的笑容沉了下來。


    自從他嫁給寧傾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鬱琛,甚至有些時候連他去那裏了都不知道。


    他也想過迴去找鬱琛,但鬱琛就是存心想避開自己。


    鬱琛……


    現在這些人都名字在自己心裏已經泛不起任何波瀾,蘇玉能夠很平靜的麵對過去。


    生活總是要向前看,不能一直停留在一個地方。


    “知道他的電話是多少嗎?”


    鬱子安愣了愣,之前他也試圖給鬱琛打過,無人接聽,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換了號碼。


    “試試這個能不能打通。”


    蘇玉拿起自己的手機,按照鬱子安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手機號碼撥打過去。


    大概過了3、5秒。


    對方接聽,隻不過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蘇玉低低歎息一聲,才說道:“新年快樂,你送的禮物我們很喜歡。”


    鬱子安也意識到了什麽,連忙道:“哥、哥、哥,新年快樂!你永遠都是我哥哥。”


    對麵傳來了一些響動,好久之後,才從手機中聽出些動靜來,然後傳來對方沙啞的都聲音:“新年快樂。”


    緊接著又是尷尬,過了沒多久,對方主動把電話掛斷。


    聽到嘟嘟嘟的聲音,鬱子安有些失落。


    蘇玉看了一眼時間,正好十點整。


    “你去找他,讓他來這邊。”


    大年三十,一個人待在外邊,這該是有多麽寂寞無助啊。


    鬱子安有些不懂蘇玉話裏的意思:“啊?”


    “而現在應該在離這裏不遠的公交站台附近,你去找他吧,他應該沒離開。”


    鬱子安沒有懷疑這個猜測的真假性,隨手拿了一件大衣,裹緊出門。


    剛剛鬱琛掛掉電話的時間正好是十點整,最後的時間,蘇玉聽見了鍾聲響的聲音。


    這個鍾響聲,隻有在她們家附近才可以聽到。所以蘇玉才判定,鬱子安沒有走遠。


    望著他的背影,蘇玉歎息一聲,自己不能去,一去就會把所有的事情搞砸。


    她和鬱琛,算是真真切切結束了。沒有他,蘇玉能過的更好!


    但子安畢竟是鬱琛的弟弟,兩人之間有著同樣的血緣關係。


    按照蘇玉的說明,鬱子安一路奔跑來的公交站台附近,迅速在四周找人。


    大年三十這晚上,大家都在忙著迴家團年,到處都冷冷清清的,根本見不到幾個人影。


    雖然外麵裹了一件大衣,但鬱子安下身穿的卻是極其薄的,連腳上踩著的鞋子都是拖鞋,後腳跟露在外麵,冷得他根本就沒知覺了。


    又看了一圈,沒看見身影。是不是自己來晚了,哥哥已經離開?


    鬱子安有些不甘心,到前方飛快跑著,朝更遠的方向尋覓。


    最終,是讓他找到了在角落裏一個人呆著的鬱琛。


    鬱琛手指間夾著一根煙,煙頭明明滅滅,複又把手垂放在膝蓋上,這會兒正在發呆,絲毫沒有注意到鬱子安的靠近。


    “哥。”鬱子安走到一個合適的距離,滿眼希冀的喊道。


    鬱琛終於迴過神來,看著不遠處的鬱子安嘴角勾了勾。


    幾年不見,鬱琛似乎變了許多,變得更加沉穩、更加有魅力。


    因為今天沒有好好打理自己,鬱琛出門的時候連胡子也沒刮,就顯得有些頹廢。


    “怎麽出來也不多穿一些?”


    鬱琛因為自己和鬱子安當麵的第一句話應該是說不出來的,沒想到這麽的自然。


    就好像一件他以為很困難的事情,試著去做後,又感覺輕輕鬆鬆就完成了。


    鬱子安感覺兩行涼幽幽的東西在臉頰上往下滑著,他一抹,才知道原來是眼淚。


    哽咽一聲,吸了吸鼻子,這才道:“我收拾東西太磨蹭,等我收拾好了,到時候怕你又離開了。”


    鬱子安一邊說一邊走過去,挨著鬱琛坐下。


    旁邊有人,鬱琛自然而然把手裏的煙熄滅,然後準確無誤地扔進垃圾桶裏。


    “這些日子,他把你養得很好。”鬱琛憑借著不太亮的燈光看著鬱子安。


    跟以前待在他身邊相比,要更白一些,更胖一些,歲月幾乎沒有在鬱子安臉上留下過痕跡。


    鬱子安眼巴巴地望著他,質問道:“那這些日子你都去哪裏了,為什麽不肯見我?連電話都不肯接我的!”


    嫁給了寧傾,同時自己失去了唯一的哥哥和唯一的朋友,這對於鬱子安打擊太大,直到前段時間蘇玉迴來,鬱子安才勉強走出來一些。


    這幾年,鬱琛去過很多地方,天南地北的流浪,兜兜轉轉,還是迴到了自己的故鄉。


    他不迴答,鬱子安也不去逼問,卻用手指緊緊拉住他的衣角,生怕他這一次也跑了。


    “跟我一起迴去。”


    鬱子安說出這一句話,下意識緊張起來。這還是第一次,自己對哥說出命令性的話語。


    “還有,三兒也希望你跟我一起迴去。”


    鬱琛愣了一下,隨即就是苦笑,他以為,蘇玉再也不願意見他。


    .


    門鈴響了。


    沐輕走過去開門。


    幾步走過去,打開大門,進來的有三個人。


    寧傾懷裏抱著鬱子安,而鬱琛走在後麵。


    “玉玉,許久不見。”鬱琛臉上的笑容沒變,跟蘇玉很平靜的打著招唿。


    之前那些瘋狂的愛意和情意,仿佛都已經過去了。


    “好久不見。”


    沐輕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熱茶,讓鬱子安上去泡一個澡,幾人坐在客廳之中談話。


    鬱琛就坐在蘇玉的對麵,雖然知道再次見麵會尷尬,但現在一想到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是忍不住小失落一下。


    “你什麽時候迴來的?”沐輕打破尷尬,首先提問。


    鬱琛放下手中的茶杯,臉上笑意不變:“今天,打擾你們過年團圓了。”


    沐輕搖搖頭。


    隨即而來的就又是尷尬。


    他們之間無話可說。


    上輩子蘇對鬱琛的愛意就全部放下,這輩子鬱琛也明白,他想補償的,蘇玉根本就不需要。


    離開,才是蘇玉最想要的,她渴望自由。


    心上捅著的傷疤是無法愈合,隻能日複一日的自我療傷,直到有一天,它上手撫摸的時候能不再那麽疼。


    但現在,鬱琛也知道,自己是無法做撫平蘇玉心中傷痛的那個人的。


    看著鬱琛茶杯裏的茶快見底了,蘇玉下意識拿起公道杯給他續上,直到續滿之後都溢了出來,才十分分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剛剛我想事情想入神了。”


    鬱琛搖搖頭,是他打擾了。沒有在意,把多餘的茶水倒在茶寵身上。


    經過這件事情,後來倒是沒有鬧出太讓人尷尬的事情來,十一半左右的時候,所有人都放下手裏的事情,在二樓露台上去坐著。


    還有半個小時,就要跨年了。新的一年,將會完全不一樣。


    快到十二點的時候。


    鬱琛突然起身,看向蘇玉,良久之後才問道:“我能抱你一下嗎?”


    本來是要拒絕的,可看到鬱琛的眼神,蘇玉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口。


    “好。”


    鬱琛微微一笑,輕輕抱了一下他的玉玉。


    從此之後,他和他的玉玉就應該各奔東西,不再相見。


    鬱琛不會再打擾蘇玉的生活了。所以蘇玉的生活一定要過的更好更好才行。


    “再見。”


    鬱琛在蘇玉耳邊說道。


    說完之後,鬱琛轉身便走。


    十二點的鍾聲響起,漫天的煙花在空中絢爛綻開。


    大家都在欣賞煙花的同時,一道高大的身影走在路燈下,孤傲地走著。


    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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