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蹲坐在城牆上舔爪子,看著強迫李滿倉打開城門衝出去的宿主,默默給那些黑衣人點了根蠟。


    它上次見這麽倒黴的人,還是星海聯邦的星盜頭目黑魁。黑魁踩著宿主的底線,被宿主扛著規章製度的壓力給滅了。這些黑衣人,也踩了宿主底線,可惜沒規章製度能攔宿主。


    ……


    曠野之上,朔風不止。黑沉沉的夜,天地交界處隱隱可見墜落夕陽的亮光。


    楚北良放下水囊,遙望日落之處。他目光空悠,讓人看不出情緒。


    “千戶大人,我們不過去嗎?楊大人說,晚上是最佳時機。”


    “呸!”楚北良冷聲道,“他懂個屁!一個膽小鬼,充什麽大尾巴狼?你們一個個,也都是廢物!”


    小兵被訓斥,心中有氣,卻不敢發泄出來。看了眼楚北良腰間布袋子,小兵心中再多不滿也化為雲煙。成年男子巴掌大小麻布袋裏,鼓鼓囊囊裝著都是右耳朵。


    那些是楚北良的戰利品,是論功行賞的憑證。


    “那您說怎麽辦?”


    “等。”


    楚北良找了個背風處坐著,從懷裏摸出幹硬餅子,用鋒利牙齒撕扯下一塊含在嘴裏,餅子硬得像石頭,權當打發時間了。


    小兵們也連忙坐下,掏出同樣幹硬的餅子磨牙。


    “真不知道那些夥夫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這玩意兒是人吃的?”楚北良低聲罵了聲,隨後趴在草窩裏眯眼假寐起來。


    小兵們你看我我看你,選了個膽子大過去。


    “楚千戶楊大人說晚上進攻,都等著我們拿先手呢,您這……快醒醒,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啊。”


    推了半天,楚北良都沒動靜。小兵們不敢擅自行動,又於淫。威不敢大聲吵醒長官。隻能懷揣著忐忑心情,靜靜等待。


    小兵們趴在地上,看著遠處沉浸在暗夜裏亮著燈的營帳,不敢有絲毫動作,生怕引來敵軍。冷冽空氣讓他們鼻頭發涼,手腳都有些麻木了。


    不知過了多久,楚北良猛地睜開眼,踹了一腳距離自己最近的小兵。


    “起來。”


    抽出彎刀在手裏掂了掂,楚北良那張人畜無害的臉,頓時變得冰冷嚴肅。小兵們昏昏沉沉爬起來,並沒有看到黑暗中長官那冷峻的神情。如果見到,恐怕又是被嚇一跳。


    誰都知道,楚千戶是個異類。來到軍中兩個月,平步青雲一路從普通小兵升級為千戶。


    如今不太平,正是升官發財的好時機,如千戶大人這樣打怪升級的,全軍恐怕都沒幾個。


    “那個……楚千戶,給我等留幾個人吧。”小兵小心翼翼道。


    迴應他的,是楚北良小心翼翼的無聲前行。


    敵軍的營帳早已熄燈,負責執勤巡邏的敵兵也漸漸困倦。彎刀在空氣中劃出風聲,刷!幹脆利落的一聲後,楚北良割下右耳塞進腰間袋子裏,並將敵兵緩緩放在地上。


    小兵們滿臉興奮,用同樣的手段,放倒了昏昏欲睡,來不及反抗和唿救的敵兵。


    篝火燃盡,天邊泛起魚肚白,淩晨時分的至暗時刻悄然度過,楚北良帶著滿身血腥,率先離開敵營,小兵們緊隨其後。


    經過一晚上的奮鬥,他們腰間布袋子都鼓鼓囊囊,毫無疲色地往迴趕。


    “千戶咱們迴去是不是就能升官了?”


    小兵們異常興奮,開始遐想起未來的生活。


    楚北良不耐煩地緊皺眉頭,想要阻止他們說話,張張嘴又沒說出來。他一臉嫌棄地拿起水囊,灌了一大口水。忽地,他動作凝滯一下,猛地向後看去。


    驕陽初生,天邊的黑暗正在一點點被驅散,這本是極美的景色。楚北良卻看到了敵軍那邊的四起的煙塵。


    “趴下。”


    他冷聲道。


    小兵們一愣,慢吞吞地照做,楚北良趴伏在地上,傾聽遠處聲響。


    沒有馬蹄聲。


    沒有奔跑的腳步聲。


    好似那煙塵都是假象,隻有鳥雀啼鳴,鷹隼銳叫,一切都異常平靜似地,就連冷風都被初生的驕陽加熱,溫暖得讓人困倦。


    楚北良拿下綁在身上的長弓,抽出一支箭,對準了頭頂盤旋的老鷹。


    “把鳥都射了。”


    “是!”


    作為潛行的隊伍,攜帶的箭矢並不多。廢了兩箭,才堪堪將頭頂盤旋不去的老鷹打下來。


    楚北良黑著臉把脖子上戴著的哨子塞進嘴裏,模仿老鷹的叫聲,吹了幾下。那些即將飛來的黑鷹頓時換了個方向飛去。


    “千戶還有這本事?以後養鴿子賺錢!”


    “廢話少說,五人一組,分開走。”楚北良蹲下身,扯了幾根草葉子,放在手心,“這幾個方向,等到了邊境在轉去城中匯合。”


    他們一行還剩下十六人,五分一組,楚北良便被分出來了。


    “千戶咱們四個人一隊吧,剛好。”


    “晦氣,快走!”


    楚北良踹了腳說話的小兵,抓緊彎刀,徑直朝著自己要去的方向走去。


    “千戶你會活著嗎?”


    “放屁!老子打過的仗,比你們睡過的婆娘都多!”楚北良不知不覺間,說話方式被這些人傳染。“滾滾滾!”


    分道揚鑣,楚北良吹著哨子走走停停,鷹隼飛來,在他頭頂上空盤旋不去。他不時間拉弓射箭,打下來一隻,引來了更多鷹隼的到來。


    走了十幾裏,他趴在地上聽了聽動靜,發現敵營的方向已經有騎馬聲音,他頓時咧嘴笑了。


    “要是有白青那牲口,老子也用不著這樣。嘖嘖,該說你們運氣好……”他抓起最後一支箭,射下一隻展翅有三尺的鷹隼。“還是倒黴透頂呢?”


    彎刀在手裏打了個轉,他撿起落地的老鷹,用刀攔著,扯下箭矢,將這最後一支箭丟迴箭筒裏。拍拍腰間染血的麻布袋,他嘿嘿笑了。


    “打來打去,又什麽意思?老子給你們來點刺激的。”


    在哨子和鷹隼的引領下,敵軍的馬隊奔襲而來。


    楚北良看著塵土飛揚的遠方,從懷裏摸出油紙包,小心翼翼取出最後一根牛肉幹。風幹的牛肉幹極為幹燥,廚子不知灑了多少鹽進去,能把人齁死。


    他嫌棄地嚼著肉幹,不時間吹幾聲哨子。


    鳥哨聲音悠揚,極為準確地將敵軍引到了這裏。


    “哇哇哇哇!”


    那些人扯著嗓子叫囂,楚北良慢慢悠悠站直身體,把牛肉幹全塞進嘴裏,纏緊了綁刀的繩子。


    噗通噗通……從距離楚北良一裏地的距離開始,戰馬頻頻踩空,折了腿。等到了他身邊,能站著過來的騎兵,已經隻剩下寥寥幾人。


    “三十騎,看不起誰呢?”


    楚北良打橫彎刀朝著距離自己最近的騎兵跑去。


    太陽從層雲躍出,照得兵刃錚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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