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靠著椅背,靜靜等待。


    她思索綁在大腿上的銅棍,如何快速抽出。迴憶著曾一次次揮舞的竹劍,靜靜等待。


    艾頓公爵匆匆趕來,身後仆從提著琉璃燈,點亮了一片昏暗。讓他看到暗藍長裙上散落的深紅淺緋花瓣,看到了神色懨懨,令他想念已久的人。


    “親愛的伊娃,你還好嗎?”


    穿著合體的公爵不合體地湊過來,伸手要撫摸她褪下深紫手套的手指。


    白青抬起眼皮,神色淡淡地抽迴手。


    “公爵大人請自重,您此刻應該在未婚妻那裏,來這裏做什麽?”白青不清楚這具身體的身份,係統強行給她安了‘伊娃·格秋莎’的頭銜,卻絲毫把人物生平告知她的樣子,這讓白青不太清楚艾頓公爵的為人。


    “你應該知道的伊娃,伊莎她不應屬於我,她太任性了,隻要她的父親兄長在受得了那樣驕縱的性子。我心有所屬,伊娃那個人就是你。”


    公爵遞上顏色鮮紅還未全開的玫瑰,期待地等待她接過這帶刺的象征著他愛意的花朵。


    白青伸手,摸了摸花莖堅硬的長刺,她頭腦有些昏沉,但這不妨礙她手指一路往上,沿著鋒利長刺劃過堅韌花莖,她五指攢住花朵,用力研磨捏碎。


    “抱歉,我不喜歡你的花。”


    丟開手中破碎花瓣,她拿起桌麵上深紫蕾絲手套,便要揚長而去。


    “伊娃你應該明白,如今的你隻有依附我才能活下去。”


    白青腳步不停,依舊往前走,她記得那位侍者帶她來的路,鵝卵石排列的蜿蜒小路,讓她不得不步履緩慢,腳上的黑色高跟鞋雖然合腳,卻經不起這樣的路麵。


    “你隻剩下我了,伊娃。我會解決掉伊莎,以後你就是我的妻子,我的禁臠。”


    白青隻想掀起裙擺,抽出銅棍,給對方悶頭一擊。


    沒有足夠的情報實在是短板,她還以為是什麽人要找她,原來是這樣的色魔。


    “我不知道你是這誰,請放尊重。”白青攥緊拳頭,繼續往前走。忽地,她腳下一空,整個人向前跌去。


    還未來得及反應,一條胳膊已經攬住她的肩膀。


    “格秋莎女士,您沒事吧?”


    耳邊是熟悉聲音,那個侍者。


    白青扶著他的胳膊站穩,一腳踩在對方腳背上,冷哼著離開了這座花園。


    隨著她的動作,過長裙擺在身後招搖逶迤,散落在腰後的蝴蝶結的的尾巴,也在搖動。侍者啞然失笑,“公爵大人,格秋莎女士今日似乎格外活潑了些。”


    艾頓公爵盯著他碰過白青的手看了眼,久久不言。


    侍者見狀,心中冷笑。這還醋上了?還真是有意思。


    “親愛的公爵閣下,此事不必著急。如您所言,格秋莎女士已經孤身一人,無人能阻擾您的計劃。”當然,除了他。


    艾頓公爵在白青坐過的椅子上坐下,他點燃兩尊燃燒過半的神女造型拉住,饒有興致地看著燭淚劃過造型修長的腿,最終停在蠟燭底座上。


    蠟燭跳動著橙色火苗,融化神女軀殼,吞噬著這具美好的蠟雕,任由燭淚從邊邊角角溢出,最終滾落在桌麵上。


    艾頓公爵稍有興趣看著這一幕,甚至拿起一塊加了料的小蛋糕,嬰兒拳頭大小的蛋糕被他一口吞下,舔幹淨唇角殘留奶油,他吩咐道:“叫個人來。”


    明亮且毫不掩飾欲望的眼睛,昭示著他此刻的念頭。


    侍者悄然離開,轉身時麵上的嘲諷昭示著他對這位公爵閣下的厭惡。


    他吩咐其他人去找公爵口中所謂的‘人’,這座寸土寸金地域裏建起的高調建築裏,有好幾座高樓。有一棟粉刷成綠色的高樓裏,住著公爵閣下從各地搜羅的美人。


    綠樓裏的女昌女支。


    侍者沿著蜿蜒小道往前走,離開花園,穿過乳白色拱門,忽地他猜到一片軟軟的東西。


    “怎麽躲在這裏?”他啞然失笑,將腳從厚重裙角上抬起,退後半步,見人是縮成一團躲在路邊,幹脆蹲下身拉了拉白青腰後的蝴蝶結。這場宴會裏,她是第一個把腰後蝴蝶結係成這樣,緞帶如兩個長長尾巴,在身後垂著。


    誰知這蝴蝶結不止看著與其他人不同,甚至沒用別針暗暗固定,侍者手上稍用力,蝴蝶結便散開,一掌寬度的緞帶從她腰間滑落,露出了腰後沒撫平的襯裙,以及褶皺處露出的一節脊骨。


    “是我高看你了。”


    “嗯?”白青迴頭,神色迷茫地看著蹲在她身後的人,這人的長相她沒見過,表情倒是有些熟悉。


    是誰來著?


    她站起來,長長緞帶徹底落下,靜靜躺在草地上。她發覺背後有些冷,伸手摸了摸,才發覺好不容易固定好的襯裙滑落了一些。


    “你們下藥了?”


    她掀起裙擺,抽出銅棍握在手裏,指著蹲在對麵的人。


    “蠟燭,吃的,還是……”她有種宿醉後的感覺,腦袋昏沉沉的。還有什麽呢?


    “是那些花。”侍者伸手捏下她裙擺上殘留著的,重瓣薔薇的花瓣,單薄花瓣在風中飛舞,很快飄遠。


    “艾頓公爵會在花園裏噴灑藥物。”侍者說。


    藥?白青晃晃腦袋,她頭有些脹,眼中的侍者早已一個變成兩個。捕捉到關鍵詞,她用混沌中的思維想了一會兒,沒能想明白。


    “行了,別想了。”侍者有些無語,“你隊友呢?讓你一個人來這裏,虧他們想得出來。”


    隊友?


    白青歪頭,向變成三個腦袋的侍者揮動銅棍,結果打了個空。


    “我才沒有隊友。”一個人不好嗎?單獨行動,對自己負責。


    她挺直腰板,想要站直,反而重心不穩向前跌去。


    侍者連忙站起來接住她。


    “這藥那麽厲害?”他沒想到,她躲過了公爵通過酒店廚房的投毒,吹滅了蠟燭,卻玩起來了那些致命的薔薇和玫瑰。能不作死嗎?


    “什麽時候你能機靈點?”撿起地上散落的緞帶和銅棍,侍者將人抱起,避開觥籌交舉的露天宴會以及小花園中的小亭子。路過小亭子時,他聽到公爵興奮的聲音,以及不知何人的痛唿。


    這讓他表情有些難看。


    將人放在一排矮樓盡頭的房間裏,侍從解開她表麵妥當,襯裙穿得亂七八糟的衣服,拆掉那並不適合睡覺的頭發和飾品。


    從箱子裏拿出一件嶄新的男士襯衣給她穿上。


    襯衣略長,在她身上堪堪到大腿的樣子。侍者單手扶額,倒了杯冷水給她灌下去,拉上被子,鎖好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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