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城是東海沿岸最大的港口,是貨物進出的交通要道,這裏人流如織,熱鬧非凡。這一天的中午,在南江城的南城區域,一群和尚走在大街上,閃亮的光頭在陽光下甚是刺眼。大街上的人摩肩接踵,但看到這些和尚之後,幾乎所有的路人臉上都露出了些許懼意,下意識地避開了他們,而這些和尚則是對此視若無睹,不以為意,繼續大搖大擺地在大街上行走。


    就連靠近這些和尚的區域都要比別的區域安靜許多,大街上明明熱鬧非凡,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響徹天地,然而傳到了這群和尚這邊之後,那些聲音仿佛被什麽東西給吞噬了。就在這片安靜的區域,一個柔柔而又顯得嬌滴滴的聲音在和尚群中響了起來,說道:“師父,我們什麽時候才能迴到山門中去,這裏的太陽實在是太大了,把我皮膚都給曬黑了。”


    幾乎所有的和尚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們中間的一人身上。說話的是一個年紀很輕的和尚,長得眉清目秀,膚如凝脂,我見猶憐,若不是咽喉上那明顯的喉結表明了他的身份,他人定會將他當做一名年輕的女子。這名和尚說話的時候,還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做蘭花狀,在自己白皙的額頭上輕輕地擦了擦,拭去那並不存在的汗珠。


    其他的和尚又將自己的目光轉移到了別處。跟在師父身邊的時間久了,自然知道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可以做。現在仍然落在這名年輕和尚身上的目光屬於一個雙眉斑駁、顴骨高聳、麵容陰鷙的瘦高和尚。這名和尚的目光落在了那名年輕和尚身上,顯示出了與麵容截然相反的溫柔。就聽他用和藹可親的語氣對那年輕和尚說道:“乖徒兒,不要著急,待為師接到了我那師兄,我們就立即迴山門去。”


    “可是普智師伯什麽時候才會出現呀,”年輕和尚用撒嬌的語氣說道,渾然不顧自己的語氣已經讓周圍的人渾身發冷,寒毛直豎,“再說了東海這麽大,怎麽知道他一定會在這裏出現呢?”


    年紀大的和尚笑了一下,用肯定地語氣說道:“普智師兄一定會在這裏出現的。”雖然是這樣說,可是他並沒有給出令人信服的理由,但周圍的人都是他的下屬或是後輩,自然也沒有人站出來反駁他。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那名年輕的和尚又開口說道:“師父,我肚子都餓了,不如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


    那年紀大的和尚用甚是憐愛的目光看著那名年輕的和尚,語氣中充滿了寵溺,說道:“好,好,我們先吃點東西。”正巧前方有著一座酒樓,那年紀大的和尚向順手向那邊指了一下,說道:“不如我們就上那裏去如何?”


    這個意見是他提出來的,其他人自然沒有不同的意見,就連那個年輕的和尚也是如此。一行人向那個酒樓走去,片刻之後,他們已經站在了那個酒樓的入口處。


    現在正是午飯的時間,這家酒樓的生意十分的好,一樓所有的桌子都被顧客占據了。麵對眼前的情形,年輕的和尚皺起了眉頭,癟著嘴說道:“這裏怎麽這麽多人?真是讓人討厭!”一邊說著,他一邊伸出手,在自己鼻子邊輕輕地扇了扇,表示出自己的厭惡之情。


    年紀大的和尚向周圍其他弟子和下屬使了個眼色,他的弟子和下屬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從他身後湧了出來,占據了出入酒樓的有利位置。其中一個大聲喝道:“酒樓裏邊的人都給我聽著,限你們在三息之內離開這裏,否則後果自負!”


    這個聲音立即將酒樓中嘈雜聲壓製了下去,酒樓中的人,不管是掌櫃、小二還是酒客們,都將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他們盯著這群突然出現在入口並且提出這個無理要求的和尚,表情各異,但有一點相同的是,他們並沒有像那些和尚要求的那樣,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離開這裏,把這個場地全部空出來留給這群和尚使用。


    三息時間過去了,沒有一個酒客離開。剛剛高聲喝叫的和尚臉色變得十分難堪,其他和尚的臉色也好不到什麽地方去。


    就在這個時候,酒樓有人笑了起來,笑聲雖然輕微,但在那些和尚的耳中聽起來十分地刺耳。畢竟這笑聲是對他們之前提出的要求更為直接地嘲諷和否定。


    剛剛說話的那名和尚臉色漲得猶如豬肝,他瞪大了眼睛,惡狠狠地掃了一眼酒樓的大堂,想要找出之前在酒客中間那個發出笑聲的人來,可是酒樓大堂中全是人,那人的笑聲又低微,一時之間,他還真不好確定。這樣一來,這名和尚反倒顯得有些尷尬。


    看著和尚的囧樣,大堂中的笑聲也多了起來,匯集在一起,形成了不小的聲浪,向和尚席卷而來。


    在這笑聲聲浪中,酒樓的一個小二將手中端著的食盤放在麵前酒客的桌子上,就要向入口這群和尚這邊走過來。掌櫃的從櫃台後邊走了出來,向那名小二輕輕擺了擺手,阻止了他的舉動,自己向入口走了過去。


    掌櫃的每日迎來送往,經驗豐富無比,一眼就看出了抱著手站在那裏的年紀大的和尚才是這群人中的主心骨。掌櫃的走了過去,向那名和尚拱了拱手,臉上堆著職業的笑容,說道:“這位大師,可是要到鄙人酒樓用餐?樓上還有位置,也有單間,大師不如帶著諸位……”


    年紀大的和尚眼睛看著別處,慢慢將目光移到了眼前的掌櫃的身上,目光森然,冷然打斷了掌櫃的話語,陰森森地說道:“剛才我徒兒說的話你沒有聽到嗎?”


    掌櫃的臉上笑容不減,說道:“出門在外,圖的是大家方便,樓上還有位置,就請各位大師移步樓上,上麵一切用度都是現成的,定然耽擱不了諸位的時間……”


    年紀大的和尚再次打斷了掌櫃的話,喝道:“怎麽,你耳朵聾了嗎,我說的話你聽不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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