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光和尚的話一出,建安寺這邊和尚的臉色就完全變了,他的那句不要成為井底之蛙,豈不是在說建安寺的這些人全部都是井底之蛙,眼睛中隻能看見眼前這一片小小的天空,固步自封,與別人的差距將會越來越遠。這對一個剛剛加入建安寺的的人來說,豈不是永遠落在人後,看不到出頭的希望。如果真是這樣,那哪裏還會有人願意加入建安寺,沒有了人,寺院自然也會慢慢衰落,直至完全消亡。


    富光和尚的這話,雖然表麵上看上去客套禮貌,導人向上,但內心不可謂不惡毒。


    悟緣的臉色也不好看,建安寺闔寺的僧眾都是井底的癩蛤蟆,那自己與他們待在一起,自己又是什麽?


    富光和尚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看上去十分和善,看著悟緣,隻是眼底忽然閃過一絲犀利。


    悟緣忽然發現自己對眼前的富光和尚很難有好感起來,雖然他現在臉上的笑容看上去很好看。他同樣看著富光和尚。


    又有一名和尚從安國寺船隻的船艙中走了出來,站在了富光和尚身後,目光炯炯,盯著建安寺的僧眾。悟緣並不認識這個人,但建安寺其他的僧眾都認識這名僧人,他就是富光和尚的跟班富英和尚。


    悟緣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臉上現出了些許疑惑的神情,看起來像是沒有聽清楚剛才富光和尚究竟說了些什麽。他開口問問:“剛才師兄說你是什麽蛙?”


    富光和尚沒有懷疑,也沒有多想,隨口說道:“是井底之蛙。”這幾個字剛一說出口,他就反應過來,臉上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住,將臉拉了下來。


    建安寺的船上傳來了一陣哄笑。


    悟緣的臉上也露出的微微的笑意,雖然隻是一個憊賴的小手段,但富光和尚那高高在上的態度確實令他不喜歡。


    安國寺的船隻上傳來了一聲重重地哼聲,成功地吸引了大多數建安寺和尚的目光。聽到這個聲音,眾人就知道是富光和尚的跟班富英和尚——自己的主人受辱,身為跟班的他自然有責任站出來扞衛。


    就聽見富英和尚說道:“徒呈口舌之利,隻會用這些鬼蜮伎倆,師兄說你們是井底之蛙,還真是沒有給錯評價。”先前他雖然與其他師兄弟一起都待在船艙中,卻將自己師兄富光和尚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富英和尚的話一出,建安寺僧眾的臉色再次變得難堪。悟緣更是如此,因為事情是他做的,富英和尚的話,直指自己。


    悟緣並不認識安國寺的和尚,對於安國寺中人的了解,隻限於從建安寺僧眾口中得知的富光和尚的一些事情,對於其他人則根本是兩眼一抹黑,一無所知。他看著富英和尚,問道:“不知這位師兄怎麽稱唿?”


    富英和尚一臉傲氣,說道:“本僧法名富英,你待如何?”在他身前,富光和尚的臉色已經恢複了平靜,隻是沒有再像先前那樣在臉上掛上笑容。


    悟緣輕輕搖頭,說道:“據我所知,安國寺與本寺在各方麵都是相差仿佛,若本寺僧眾都是井底之蛙,那貴寺又是什麽?”


    富英和尚哈哈大笑,說道:“我以為你會說些什麽,原來就是這個。俗語說得好,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哉,本寺僧眾,都是鴻鵠之幼鳥,總有那麽一天,都將翱翔於九天之上。而你們,永遠是那井底之蛙,至死也不能跳出建安寺那臭水井,若是哪天我們不高興了,覆滅你們也不過是反掌之間的事情,哈哈哈……”


    建安寺僧眾的臉上都現出了憤怒的神情,富光和尚和富英和尚都將建安寺僧眾的臉色變化看在眼中,卻是渾不在意。


    悟緣冷靜地問道:“唔,若你們真有翱翔九天那一刻,你們會做些什麽,隻是想要覆滅本寺麽,就沒有一點更高的追求?”


    富英和尚繼續哈哈大笑,說道:“都說了你們是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到了那一天,我們自然是要……”


    “自然是要將大相國寺拉下馬來,踩在腳下。”悟緣插嘴說道。


    富英和尚點頭,繼續狂笑,說道:“沒有錯,那是自然……”他忽然反應了過來,瞪著悟緣,說道:“你這個小賊禿,竟然敢陰我。”


    建安寺的船上不約而同地傳來了倒吸涼氣的聲音,大概是船上的僧眾都沒有想到安國寺的僧人竟然有如此遠大的理想。


    悟緣倒是臉色平靜,語氣中略帶著調戲,說道:“貴寺有如此遠大的誌向,不知道大相國寺是否知道?”


    富英和尚一陣語塞。


    站在他身前的富光和尚忽然冷冷開口,說道:“富英師弟說你們隻徒口舌之利還真是沒有說錯,就算你們知道了本寺誌向又如何,在這茫茫大海之上,這些話還會傳到大相國寺的耳中不成?天知地曉,出我寺之口,入你寺之耳,又有何旁證?就算你們去告訴了大相國寺,以今時今日你我兩寺的地位,你們說他們會選擇相信誰?”


    建安寺的船上傳來了一陣難堪的沉默。


    悟緣也是無話可說。這種事情,嚴格來說,還真是如此。


    安國寺的船上,富英和尚又發出了一陣狂笑,說道:“畢竟是師兄,我差點被這個小賊禿給唬住。”他不懷好意地盯著悟緣,說道:“喂,小賊禿,你不想再說些什麽嗎?”


    悟緣看著富英和尚,輕輕搖頭。再說下去,不過是自取其辱,又何必多廢口舌。


    富英和尚再次哈哈大笑,一副得意猖狂的樣子。


    建安寺的船上又是一陣沉默。


    富英和尚“呸”了一聲,說道:“都是一群軟蛋。”他見建安寺僧眾臉上現出了憤怒的神情,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將自己僧袍的袖子擼了上去,露出了兩條精壯的臂膀。他用手拍著自己臂膀上的肌肉,發出了“啪啪”的響聲。他眼睛覷這建安寺的僧眾,說道:“怎麽,你們不服氣,若是有人敢出來與我做上一場,我就收迴自己的話。”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建安寺的船上,悟靈和尚忽然從船艙中衝了出來,虎吼一聲,躍起在空中,向對麵船上的富英和尚攻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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