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忠信走進同文館,顏明高在一個畫著百鳥朝鳳圖的照壁前迎接。


    “忠信來啦。”


    “小的見過大人。”


    “快免禮,裏麵請。”顏明高將趙忠信迎進茶房。


    兩人落座後,顏明高吩咐道:“小雪上茶。”


    趙忠信連忙起身道:“不敢勞煩施小娘子。”


    顏明高擺擺手道:“忠信不必客氣。”


    片刻後施小雪端了一個茶案走了進來,上麵林林總總放了一些煮茶用具。


    趙忠信拱手道:“有勞施小娘子了。”


    施小雪瞪了趙忠信一眼,心道這家夥現在倒顯得彬彬有禮,真會裝。


    施小雪將茶案放好後,施了一禮後就支起火盆開始煮茶。


    顏明高微笑著對趙忠信說道:“此乃我白家招待貴客的三道茶。”所謂三道茶,就是一苦二甜三迴味。三道茶製作要求嚴格,有“三道、六則、十八序”之說。其中最為核心的就是一苦、二甜、三迴味的“三道”。第一道苦茶,又名雷響茶,其實就是白族人最愛喝的白抖烤茶,茶葉被烘烤得微黃之時注入沸水,茶罐裏隆隆作響,猶如響雷。這一道其味香苦,茶味濃釅。第二道甜茶,則加上核桃片、乳扇絲、紅糖末,衝上滾燙的茶水,香甜無比。第三道迴味茶,用蜂蜜加上花椒、薑片、桂皮末,衝上茶水,其味甜麻香辣,迴味久長。


    第一道茶煮好後,施小雪先給趙忠信呈上一碗,趁顏明高沒注意,小手在趙忠信胳臂上掐了一把,然後給顏明高呈上後繼續煮第二道茶。


    顏明高端起茶碗道:“忠信啊,上次小雪的事多謝你了,我這裏以茶代酒,聊表謝意。”


    “不敢不敢,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大人不必掛在心上。”


    兩人喝了一會茶閑聊一會,顏明高看到施小雪暫時有事出去後微笑著對趙忠信說道;“忠信啊,你看小雪如何?”


    來了來了,趙忠信心裏暗道,果然不出山人所料。


    “大人,令侄聰明伶俐,貌美如花,心地單純。”


    這時候施小雪正好進來,聽到後瞟了趙忠信一眼,紅著臉低頭走向茶案,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顏明高嗬嗬笑到:“小雪自小聰明伶俐,家人寵愛有加,不免持驕而寵,多有得罪,嗬嗬。”


    施小雪忸怩著道:“阿舅。”


    趙忠信估摸著下句就是詢問自己生辰八字。


    顏明高接著說道:“人生就像這三道茶,一苦二甜三迴味,沒吃過苦,焉知人間喜怒哀樂,小雪不像忠信你白手起家,風花雪月搞的有聲有色,真是少年有成,前途無量啊。”


    趙忠信道:“在下年剛二十,尚未婚配,呃。。。不對。”饒是趙忠信臉皮厚,這時候也耳根子發紅,連忙改口道:“區區商賈,有何前途?大人見笑了。”其實宋代商人地位是最高的,宋代商人不僅經商基本不受歧視,而且可以從政,這在其他朝代是不可能的,甚至有些朝代將商人列為賤民。雖然宋代商人地位比不上文人,但也是各個朝代地位最高的,最起碼宋代商人地位和武人持平。


    顏明高看了一眼趙忠信道:“我看忠信你絕非一般商賈,冒昧的問句,你到底是哪裏人?做甚麽的?”


    趙忠信答道:“我可以不說嗎?”


    顏明高尚未答話,施小雪端了第二道茶上來後聞言瞪了一眼趙忠信道:“不可以。”


    顏明高哈哈一笑道:“小雪不得無禮,忠信啊,有何難言之隱?”


    “這個。。。”趙忠信沉吟半響,當下破虜軍最需要的是外援,大理國雖遠,當畢竟也是一國,有總比沒有好,聊勝於無罷。


    於是趙忠信說道:“大人,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實話實說了,實不相瞞,在下乃河北破虜軍麾下,任部將一職。”


    “嗬嗬,我就知道你絕非等閑之輩,不知你來臨安何幹?”


    “嗬嗬,不知大人此臨安之行如何?”趙忠信答非所問。義軍南歸之事哪能隨便說的?一旦被金軍知曉,後果不堪設想。就算是施小雪的舅父也不行。


    顏明高看了趙忠信一眼道:“例行公事而已。”其實顏明高也沒說真話,大理國當下外有吐蕃、南越等地的騷擾,內有權臣把持朝政,架空皇權,內憂外患,此行臨安另有目的。


    不見得罷?顏明高莫名其妙忽然找自己喝茶閑聊,就是為了感謝自己?其中必有緣故,趙忠信想到。


    趙忠信微微一笑道:“例行公事?不見得罷?大人,有甚麽話請盡管直言。”


    顏明高眼神裏露出驚訝的神色,沉默半響道:“忠信,天下大勢,你如何看?”


    “大人指的是?”


    “大宋與金國的紛爭,誰將取得優勝?宋、金、西遼、西夏、吐蕃包括我大理國這種天下紛爭的時代可能結束嗎?何事可能結束?”


    “大人真想聽?”


    “當然。”


    趙忠信將茶一飲而盡道:“那就請大人恕在下妄言了。”


    顏明高擺擺手道:“小雪,上茶,我洗耳恭聽。”


    施小雪聞言一麵將茶捧過來一麵撅著嘴嘀咕道:“三道茶哪有這樣喝的嘛,阿媽說要慢慢品,你這家夥完全是牛飲。”


    趙忠信嗬嗬一笑道:“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北星將起,南星將微,這個天下將會是北人一統。”


    顏明高瞪大了眼睛道:“忠信為何這麽說?難道我南人就無一統天下,結束紛爭的可能嗎?”


    趙忠信微微一笑道:“有,但可能性極低,究其原因主要有一下三種:其一,自秦漢以來,北地的經濟、政治、科技、文化水平都是領先於南方的,人口也北多南少,這種情況直到臨安大宋開國後得到改變,那也隻限於經濟和人口的變化。其二,北地氣候幹燥、寒冷,北方平原適合養馬,北人多以騎兵為主,而南方氣候溫暖、濕潤,地勢以河流、湖泊、山地密布,人們平時出行以步行或小舟為主,因而南人多以步兵和舟兵為主。南人到北後很難適應北地寒冷、幹燥的氣候,而北人到南後卻很容易適應南方溫暖、濕熱的氣候。當南人步兵遇到強大的北人騎兵集團,結果可想而知了。


    其三也是最關鍵的就是人,北方人由於經常與草原各部落的政權發生戰爭,或是在草原上要與其他部落經常發生你死我活的戰爭,加之生存環境惡劣,日積月累,逐漸形成了粗獷耿直、率直豪邁、堅毅剛強、有血有肉、血氣方剛、好勇鬥狠的性格。打起仗來更是毫不含糊,英勇拚殺。


    而南地自秦漢以來,戰爭不像北地那麽頻繁,南人生活環境較好,生活比較安逸,生活水平高,南方就逐漸形成了安逸、清秀、風度翩翩的性格。俗話說北將南相,安天下北人你,定天下南人也。


    孟子雲: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南人生下來基本都有安逸、舒適的生活,而北人基本生下來就生活環境惡劣,就必須拚死拚殺才有生存之地,當清秀、風度翩翩的貪於享樂、生活安逸的南人遇到生下來就戰鬥、一直都在拚殺的如狼似虎的彪悍北人,大人你說結果如何?自秦漢以來,都是北人政權南下天下一統,大人何曾見過南人政權北伐而天下一統的?”南宋懦弱的君主與臣民趙忠信沒說。


    確實是這樣的,自秦漢以來一直到南宋,各個朝代都是北人揮軍南下統一中國,根本沒有南人政權北伐而統一中國的。這種狀況一直到明代建立得到改變,清代以前也就是明代是唯一是南人北伐而統一中國的。


    大秦帝國以老秦人虎狼之師席卷天下,大漢帝國力拚西楚霸王而取得天下,晉司馬氏滅蜀吞吳如摧枯拉朽,隋唐帝國以強大的關隴集團一統天下,就連北宋也是采取先南後北的戰略,先統一南方,可一直到滅亡都沒有統一北方。蒙古人統一中國這個更不必說了,以強大的蒙古鐵騎一掃寰宇,最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強大的明朝居然被人口不過數萬,兵馬不過數千的女真部落打的滿地找牙,天下也送給了女真族。


    明代是個例外,原因主要是蒙古人統一中國是明以前唯一在當時看來是外族入侵,加上元代統治者腦殘的居然將國人分為四等,其中第四等是南人,南人生活地位低下,簡直連豬狗都不如,民不聊生,南人不拚死反抗才怪。還有一個原因是自南宋以後經濟、人口南移。


    顏明高聽得呆若木雞,施小雪聽的煮茶的火大的漂到手才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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