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魂俱振,腦海中猛然湧起了一段不算太早古的恐怖記憶,那麽一瞬間,我被極度的恐懼攫取了所有神經,竟然是文森!


    這個不熟也不算太陌生的名字如警鈴一樣響徹在我的腦海中,沒想到他們竟然行動得這麽快,還有這麽多的幫手,如果不是我及時醒來,後果將不堪設想。


    “該死的!”雲杉痛罵了一句,“竟然用了迷魂香,難怪搞得人昏昏欲睡,還是我們太大意了啊!”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瑟瑟發抖、嘴唇發白,吳祿趕緊過來輕輕地抱住我,不停地小聲安慰我說“沒事了~”,我的情緒才逐漸恢複了正常。


    手上的書都被我的手浸濕了一角,模模糊糊地顯示出了它裏麵隱藏至深的熒光色字跡。


    吳祿把揉得有些皺巴的書用袖子揩平了一些,裝進了旅行包裏,對我們說道:“埃絲特他們應該不會再在這趟車上出現了,咱們可以放鬆點沒必要那麽緊張,隻不過,等我們下了火車後,就得時時刻刻提防埃絲特他們了······”


    眾人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紛紛陷入了沉思,火車依然哐嘰哐嘰地行進著,好像發生任何事情,它都不會停下來一樣。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一直處於醒醒睡睡、交替輪換的懵懂狀態,火車走走停停很多次,也絲毫沒有把屁股釘在座位上的我撼動。


    窗外的風景成了呆板的風景,讓我再沒有什麽想看的欲望了,剛開始的新潮趣味感逐漸消退了下去,最後隻剩下了單調的無聊與重複。


    不知又到了什麽時候,我感覺車廂裏的空氣好像變低了許多,應該是徹底進入北境了,車廂裏所有的人都有些遭不住了,紛紛開始翻找起自己的行李來。


    我也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體裏的熱量在緩緩地流逝,手腳越來越涼,最後甚至還連打了幾個噴嚏,渾身哆嗦起來。我趕緊從行李包中翻找出了保暖的羽絨服、圍巾、帽子之類的東西穿戴上了,這才感覺身體裏麵在慢慢迴暖。


    吳祿在一旁驚訝地看著我,說我搞得實在是太誇張了,有那麽冷嗎。


    我說:“你懂什麽?男的跟女的能一樣嗎?男人的體溫要比女人的體溫高出好幾度來,這可是一般性常識好吧,我現在根本就不了解我的感覺!”


    “是、是、是~”吳祿連聲道,然後走過來幫我把衣服帽子穿戴整齊,最後還把我帽子上的小熊狠狠地捏了一把,小熊圓滾滾的腦袋都被他給捏扁了。


    我氣急敗壞地朝吳祿追打過去,一瞬間扭打做一團、難分勝負,開始滿車廂地瘋趕打鬧了起來。


    沒一會兒,我渾身因此奇跡般地燥熱了起來,有一股暖流在我渾身上下亂竄,讓人舒服極了,身體甚至微微有些冒汗,真沒想到,追打吳祿竟然還有這般神奇的功效。


    就在這時,車廂裏的提示音再度響起,“還有半個小時將到達本次列車的終點站,請各位準備下車的乘客提前做好準備。”


    我這時才悻悻地收了招,迴到座位上準備收拾東西下車,吳祿也安分地走了過來,不再耍賤撩我了。


    這一刻終於到來了,我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與他們一起走下了火車,出車門的那一瞬間,冰冷的空氣撲麵襲來,我感覺自己的整顆腦袋都被凍住了,溫度直接降到了冰點,渾身上下的血液恨不得都被僵硬冰凍住了,作為一個久居南方的人,我這時才真切地感受到什麽叫冷到登峰造極、四分五裂。


    目之所及,全是白皚皚的一片,白色輕柔地包裹著這座城市。


    我站在過道上,甚至連步子都很難邁開,自己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凝滯住了,兩個大白眼翻得好像要暈過去了似的。


    旁邊的其他人也都好不到哪兒去,哀嚎一片、東倒西歪。


    我當機立斷,將行李箱中所有的衣服都翻出來套在了身上,其他人也紛紛效法我,沒一會兒,所有人都裹得像不倒翁一樣臃腫了。


    夕霧由於常年修道,所以並沒有帶太多衣服,雙臂抱著胸,看起來十分難受的樣子,不斷嗬出白煙。


    我想都沒想就把拉箱裏剩下的衣服全部給她裹上了,她緊縮的身體才慢慢地舒展了開來。


    但是我們一行人卻因此變得怪模怪樣的,行人紛紛朝我們這邊投來了關注的目光,幾個小年輕還悄悄地掏出了手機在向我們這邊拍照。


    我不禁有點慍怒,心想:搞什麽飛機,有什麽奇怪的,哼,少見多怪。


    隨後把頭朝同伴們的身上移去,沒想到我看到了這麽一副景象:


    吳祿身上裹了一件灰不溜秋的破舊軍大衣,耳朵上戴著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耳捂子,看起來極具鄉土氣息;趙大牙圓滾滾的腦袋上帶著一頂大紅色的針織帽子,看著與他的一身裝扮很是違和,他還將一條大毛巾圍著脖子繞了好些圈然後紮緊了,把他整張大臉嚴嚴實實地捂住了,隻留下了一條縫兒,露出了一雙滴溜溜直轉的小眼睛。


    蘇銓其實穿得並沒有什麽大的槽點,隻不過腰間係了一條秋褲,看著讓人有些出戲。至於雲杉和夕霧由於原本穿的是道袍,所以直接把大棉襖子套上去,看起來讓人有些想笑。


    而我就更正常了,不過是後麵疊加了兩三個帽子而已,顯得脖子上有點重。


    我問吳祿衣服帽子是從哪裏搞來的,他歪了歪頭,說是從那邊垃圾堆裏翻來的,還很好,可以穿,剛好他和大牙一人一頂帽子······


    我竟無言以對,嘴角不禁抽了抽,隻好任由他去了。


    我們穿上這一身,走在陌生的街道上,迴頭率差不多達到了百分之二百,在赤裸裸的目光的洗禮下,我們渾身不舒服,好像在遊行示眾似的。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聚集在一起搞人體藝術呢。


    這可真是我人生中的高光時刻,我滿腦子隻有兩個字:丟人,特麽的丟人丟到姥姥家了,恨不得在地上找根地縫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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