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倩小產了。


    田秀趕過去的時候,就在院子裏看到跪在地上的兩個小姑娘。


    “王八蛋!”她罵了一聲,腳下加快動作,近了把兩個小姑娘從地上抱起來。


    之前喬寶珠早就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喬珍珠到底是姐姐,一直握著她的手不說話,眼睛紅紅的倔強的抿著嘴唇,在看到自己的同時,再也忍不住一般,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田秀心一下就被人擰了一把似的,心疼的過去哄道:“不哭不哭,奶奶來了,不怕不怕啊。”


    “乖,先不哭,好好告訴奶奶,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喬珍珠斷斷續續的,總算是把事情發生的經過說了出來。


    原來他們休息,兩人寫完作業就去找新來的小哥哥玩,隻是在玩拍皮球的時候,忽然就聽到一聲慘叫,等她跑過去的時候,不知什麽時候來的鞏倩已經跌倒在地上,下身血流如注,身邊還站著手中抱著皮球一臉懵的喬寶珠。


    “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迴事,可二嬸嬸抱著肚子叫疼,她身邊的老媽媽抱著她直喊是寶珠玩的皮球害的她跌倒的,雖然我沒看到,但寶珠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一旁的寶珠聞言大叫道:“我才沒有碰她......是她自己跌倒的......我過去撿球,她忽然出來往地上一坐就大喊大叫,嚇了我一跳,那麽大的人了,怎麽還耍賴!”


    看得出小姑娘是真的很生氣,急的鼻子都冒了個鼻涕泡。


    田秀用帕子替她擦了淚,揩了鼻涕,心裏想著她的話一時不曾開口,喬珍珠也不敢打擾她,但心裏還是不安,揪著她的下擺搖了搖,遲疑著問道:“二嬸嬸......小弟弟是不是沒有了?這下我們真的闖了大禍了,對不對?”


    喬寶珠也察覺到不對,嚇得連哭嗝都不打了,兩雙同樣紅彤彤的兔兒眼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田秀勾起一個笑容,抬手摸了摸他們兩個的腦袋,柔聲道:“放心吧,若真是寶珠說的那樣,那這件事就和你們沒有關係,不用怕。”


    “說好了,以後有奶奶護著你們,誰都欺負不了你們!”


    她轉頭和旁邊的丫頭說了什麽,然後一手牽著一個小姑娘走進了裏屋。


    剛才在外麵就聽得裏麵兵荒馬亂的,咒罵和哭喊混作一團,一聽就知道是鞏倩的聲音,聽著倒是中氣十足,隻在她進去的時候忽然靜了一瞬,那個癱在床上哭天抹淚的人好得更兇了,憤恨的指著兩個小姑娘大叫道:“就是她們兩個害死了我兒子!”


    “老太太可要為我做主啊!”


    她掙紮著似要撲過來,可田秀根本就不接她的茬,甚至聽到她的叫嚷後皺了皺眉,特意選了一個遠一點的位置坐下,搞得本來以為她會來安慰自己,所以根本就沒準備真下地,甚至連被子腳都沒牽動一點的鞏倩僵著動作,一時滑稽非常,是非下不來台。


    也幸而這時柳娘撲了過來,連聲向她道歉,她這出戲才又接著唱下去。


    同樣有孕,又受了驚嚇,柳娘的臉色竟比鞏倩還要白上幾分,她握著鞏倩的手,沉痛道:“二嫂,我也不知該怎麽勸你,都是我的錯,是我教導無方,才會害得你這樣,你怪我吧,要打要罵我絕對沒有半句怨言!”


    “哼,誰要你假好心!”鞏倩直接打掉她的手,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不就是怕我這一胎生了男孩,會和你男人搶家產嗎?可你好狠毒的心腸,好深的算計,竟然指使你女兒來算計我,是料定了我不會為難一個孩子是不是?”


    這話一出,喬珍珠先忍不住,站出來喊道:“我妹妹才沒有害你,你也不許這麽說我娘!”


    “招娣,閉嘴!”柳娘喝了一聲,“二嫂子,我真的沒有要加害你的心思,更不會和你搶家產.....”


    “說的比唱的好聽!”鞏倩又一次打斷她說的話,兩眼一瞪,眉毛一豎,囂張潑辣的模樣,氣勢一下就占了上風,柳娘又哪裏是她的對手,一時隻有被她數落的份,“這邊做娘的和我道歉,女兒卻又死不承認,你們娘倆都是演戲的高手!”


    “可你們別想就這麽算了,我雖沒了孩子,但這麽多人可都看著呢,你們娘倆都是殺人兇手,一個個都別想跑!”


    她怨毒的眼神在屋子裏每個人身上都溜了一圈,尤其是重點在柳娘和兩個小姑娘身上,不說大人,孩子又何曾被人這樣對待過,那樣直白又濃烈的惡意,還有一聲聲‘殺人兇手’都像一刀刀刺在她們小小的心尖上,田秀都心疼得不得了,她們更是早就被嚇的怔愣在那裏,久久迴不過神。


    田秀本來是想看看這鞏倩鬧出這麽大的陣仗到底是為的什麽,卻不想竟然讓兩個小姑娘受了傷。


    歎息一聲,終於開口,喝道:“都鬧夠了沒有!”


    她一出聲,其他人都不敢再造次,隻有鞏倩還在低低的啜泣,田秀也不管,卻是先看向柳娘,她身子本就弱,懷了孕,精神更不濟,此時不過是強撐著,已是搖搖欲墜。


    於是田秀直接吩咐道:“你先下去休息,放心吧,這裏有我在,出不了什麽事。莫胡鬧,要是連你也倒下了,豈不是更添亂?”


    於是本來還想說什麽的柳娘隻得乖乖聽話,猶猶豫豫戀戀不舍的走了。


    “老太太怎麽能就這麽放她走了?”鞏倩立馬就不幹了,可田秀輕瞥過來一眼,哼道:“不走,難不成繼續看你在這裏做大戲不成?”


    鞏倩神色一慌,但還是梗著脖子道:“老太太這是什麽話,我就是因為這兩個小兔崽子的球才摔倒的,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


    她身邊的老媽媽立馬站出來,急切道:“迴老太太的話,我家二少奶奶說的千真萬確,奴婢可是親眼瞧到的,您若不信,也可以問問陽少爺,他也是有看到的。”


    喬珞陽,即大房米晗前段時間收養的孩子,那是個與其養母一樣沉默寡言,生性淡然的孩子,存在感十分薄弱,若不是突然被這個老媽媽點出來,還真忘了這事裏麵還有他。


    見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喬珞陽抿了抿唇,先是看了自己養母一眼,對方則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似是鼓勵一般,他這才站出來,對著田秀施了一禮,一板一眼,實話實說道:“其實我並不能確定二嬸嬸是踩了二妹妹的皮球摔倒的,因為等我們趕過去的時候,二嬸嬸就已經倒在地上了,是這個老媽媽大喊著二妹妹害人,但具體情況我並沒有看到。”


    鞏倩一聽,當即炸了毛:“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我一個大人,還用我孩子的命去陷害你們不成?”


    “好啊,你們是合起夥來想要害我!”


    “夠了!”田秀不耐的喊了一聲,“既然珞陽這麽說,那就先不管你到底是為何摔倒的,我倒是更好奇你這肚子少說也有五六個月了,你的身形倒是一點都沒變,說話也是中氣十足,怎麽就像沒懷過似的?”


    鞏倩聽到前半句的時候還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逼問道:“為何不管,難不成是老太太想偏心包庇不成?”


    可她一聽到後麵那句話後,又肉眼可見的心虛、慌了神,自辯道:“我是因為太瘦了,加上有孕沒什麽胃口所以瞧著沒什麽變化,但我那孩子去的實在太冤枉,我就是豁出我這條命,我也要為他討個公道!”


    “你既說公道,我今天就好好主持下這個公道,但這公道卻不是給你的。”


    “你,你想要做什麽?”


    鞏倩沒來由的心慌,但她又覺得自己萬事俱備,連一向給喬府看診的大夫都已經被自己收買,照顧自己的都是房裏的人,他們不可能知道......


    然而在田秀說完之後,從外麵進來一個男人,卻是從來沒見過的,另一個大夫。


    這下她哪裏還不知道田秀打得什麽主意?


    “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一直冥頑不靈。”


    田秀端起桌上的茶輕呷了一口,冷漠的看著她最後的垂死掙紮。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就是死也絕對不能承認!


    於是鞏倩咬著嘴唇,做出害怕的樣子,瘋狂的大喊大叫,阻止著大夫的靠近:“你們不要過來,你們都是一夥的,你們要殺了我,救命!救命啊!”


    她身旁的老媽子見狀不對,不要命的撲上來替她抵擋,倒是個忠心護主的,隻可惜雙拳難敵四手,不一會就被人強勢摁了下去。


    沒了幫手,身後也沒了退路,鞏倩一手扶著牆,咬牙切齒的看著田秀,威脅道:“你當真要逼死我?”


    “你們若是敢再進一步,今天我就撞死在這裏,便是你不在乎我這條命,可我與二少爺也是成親多年,夫妻情分總還是有些的,我就看你如何向他交代!”


    “喲,看不出你還有點腦子。”田秀一聽,竟突然來了幾分興趣。


    畢竟這可是和某個“老婆和老媽同時掉下水,你救誰?”的曠世難題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換做以前,她身為一個合格的cp粉,如果是麵對自己推的話,自然不會讓他們有這樣為難的機會,但鞏倩這個惹人煩的作死精不在自己關心範圍之內,所以她倒是真的很想知道如果是喬燁詞的話,麵對這個問題會怎麽選?


    “老二,你可都聽見了,你家媳婦叫你呢,你怎麽都不出來看看呢?”


    鞏倩一愣,她下意識就認為是田秀在詐自己,畢竟這個時候喬燁詞不知道在哪個風流鄉快活呢,隻怕是連他親爹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但是門後再次出現的身影,那個畏畏縮縮對著田秀奴顏屈膝,極盡討好的,不是喬燁詞這個窩囊廢又是誰?


    “你怎麽會在這裏?”鞏倩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轉而看著田秀的時候又變成了恍然。


    說來,這已經是今天第三次讓她生出猝不及防意料之外的心慌和挫敗,原來這個老東西是一早就識破了自己的計劃,卻一直到都不揭穿自己,像耍猴戲一般,看自己上躥下跳,徒惹出這許多笑話,當真是殺人誅心,真是好深的計謀!


    她在心裏把喬家母子連帶著屋子裏的所有人都罵了好幾遍,牙齒撕磨著,恨不得生啃田秀的血肉才能解恨。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若是田秀能夠聽到她的心聲,定然會笑話她把自己太當迴事。


    當然,田秀是隱隱約約有猜到她想做什麽,可自己頂多就隻是做些防備的工作,卻並未想過要主動去拆穿她,更沒有她想的那麽複雜,畢竟自己從來都是粉著cp,有糖萬事足的性子,大家高高興興的在一塊,又何必打打殺殺那麽麻煩呢?


    所以這次真的是鞏倩她自己作死,若不是她這次鬧出這麽大的陣仗,還牽連了田秀捧在心尖上的兩個小姑娘,說不得田秀現在還舒服的窩在她的躺椅裏,美美的做著鹹魚夢。


    不過一位偉大的人物曾經說過:“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所以,田秀心中所想,鞏倩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她隻知道,在喬燁詞跳出來指著她的鼻子大罵道:“你這賤婦,我都不知道原來在我不在的時候你就是這般不守婦道!老太太,我可以向您保證,這賤婦肚子裏絕對沒有懷孕,便是有了也定然是不知道哪裏來的野種!”


    聽著他急不可耐的和自己撇清關係,向‘敵人’獻媚時:“像這種攪得家宅不得安寧,亂我喬家血脈的毒婦,隻要您一聲令下,或休棄或打殺,我絕無半句怨言!”


    她想大笑出聲,或是指著喬燁詞的鼻子罵他無恥下賤窩囊廢,但一直梗在胸口的那口濁氣痛的她張不開嘴,翻湧上喉,終是再也忍不住,吐出來的同時,也悲憤的吼道:“你這混蛋,我做這麽多還不是為了你,你竟然背叛我.....噗!”


    一道血霧漫天散去,鞏倩終是不甘的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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