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來人時,袁征明臉上毫不掩飾的露出憎惡、仇恨的表情,他下意識想起身護著一旁的素娘,卻忘了自己現在根本動彈不了的事實,費了好一番力氣卻讓自己撲倒在地,窘迫又狼狽,哪裏可見一個將軍的威武模樣?


    “夫君!”素娘驚唿一聲,上前想將他扶起來,可是她力氣小,憋得自己臉頰通紅,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幸虧旁邊過來一雙大手幫助了她。


    而袁征明在看到幫助自己的人時,再也忍不住,咬牙切齒道:“放手!”


    “我就算是死,也不用你管我!”


    被他如此仇視和嫌棄的人正是查哈寧,聞言他挑挑眉,從善如流的收迴了手,像是證明自己的善意一般,他好脾氣的笑道:“好好好,我不碰你就是,何必動這麽大的火呢?畢竟接下來我們可是有好長一段時間相處,你若一直都不能摒棄前嫌的話,吃苦頭的也是你自己啊。”


    雖是這麽說,可他隨之就從懷裏摸出一塊帕子將剛才觸碰過的手每一根手指都擦得幹幹淨,好似袁征明是什麽致命的毒一般,嫌棄和挑釁味十足。


    對此,袁征明自是更不會給他什麽好臉色,低吼道:“你想做什麽?竟敢綁架朝廷命官,是想再次挑起兩族戰爭嗎?”


    “怎麽會?”查哈寧驚訝道,“誰都知道大慶的常勝將軍如今正被罰在將軍府中閉門思過,又怎麽會出現在我的車上?”


    對方擺明了睜眼說瞎話,且油鹽不進,一句話風都不肯透露。


    袁征明忍了忍,見打聽不出消息,索性不再和他爭無謂的口舌之爭,閉目養神,盡快把精力都養好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說話,查哈寧也不急。


    隻是察覺到兩人之間即使靜默也充斥著濃重的火藥味,生怕查哈寧會對袁征明不利,素娘微微側了側身子,擋住了查哈寧看著袁征明的視線。


    看到了她的動作,查哈寧眼中冷光一閃,忽然笑道:“其實我對將軍也並無什麽敵意,雖然你我兩族戰爭已久,可是我從不過問政事,你也該知道我是被趕出來的,所以對那個地方也沒有什麽歸屬感,這次對將軍無禮也是被逼無奈,但若讓我放了將軍也不是不可以。”


    袁征明嗤了一聲:“你當真如此好心?”


    “當然。”查哈寧道,“隻要將軍願意,用你右手邊的這個女人來換便是。”


    “你妄想!”袁征明想也不想,一口否決,甚至因為迴答的太快、太急,一時岔了氣,低頭猛咳起來。


    素娘連忙拿起旁邊的水碗讓他喝水,一邊扶著他的胸口讓他順氣。


    見狀,查哈寧微微眯了眯眼,不緊不慢道:“何必這麽急著就拒絕呢?你可以再多考慮一下的。”


    “不必考慮!”


    “可是你們漢人不是有句話叫‘女人如衣服’,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故意陷害你,為的不過是不想再被你拋棄這樣可笑的理由,若不是她幫忙,我們也不會這麽容易就將你捉住。”


    “如此無情無義,愚蠢如豬的人,你又何必對她這麽好?”


    “這是我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不論查哈寧如何挑撥,袁征明就是不肯送口,最後甚至還反嗆道:“多說無益,不論如何我都不會為了自己而出賣妻子,如此,和你們這群卑鄙無恥,滅絕人倫的畜生又有何異?”


    這下查哈寧徹底黑了臉,丟下一句:“我就看你能嘴硬到幾時?”轉身出了馬車。


    等他離開,袁征明終是支撐不住仰倒在車壁上喘著粗氣,他臉色發白,頭上密密的出了一層冷汗,可見於查哈寧的對峙當真是費了他不少精力。


    忽而,他感覺額頭有什麽東西拂過,鼻尖嗅著一股清雅的香氣,睜開眼,就見素娘一臉擔心的幫自己擦著額頭上的汗。


    隻是見他睜眼,她眼中難得閃過一抹慌亂,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她咬著嘴唇道:“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要把你綁來?”而且還是和他的敵人查哈寧一起騙了他。


    要說之前他不明真相還情有可原,但在看到查哈寧時他的敵意明明那麽明顯,可為何在人走後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是真的受了極大的刺激,心如死灰不願追究?還是其實自己在他心裏根本就無足輕重,不值得他去浪費那麽多的感情?


    想到這,素娘臉色一白。


    袁征明一看她的表情,歎了一聲,“你莫多想,我不問,是因為我早就猜到了是查哈寧幫了你。而且,就算沒有你,我也是要想辦法潛入他們的隊伍,混進草原的,所以,倒是你幫了我的忙。”


    其實早在之前,他就已經放出風去,說想要得到狼王的寶藏,還需向狼王獻祭,而且這個祭品絕不是一般就能得到的東西,必須得是擁有狼王血脈和其生前最看重的東西才行。


    他聽說早年赤那思部族是有向狼神獻祭嬰兒的傳統,所以同理,想要得到狼王寶藏,就得向狼王獻祭這自然是合理的。


    隻是他本來是想要將查哈寧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的,用的也是田秀找的借口,稱自己就是當初狼王摯友林玉和狼王妹妹的後代,是最適合做祭品的人選。


    為此還不惜和皇帝演了一場戲,雖然沒想到對方會那般肆無顧忌,竟敢暗殺將軍府,可之後隻要自己假裝中招,被他們擄了去就是。


    卻沒想到,自己是真的中了招,且還是被她擄了去。


    想到這,袁征明在心裏道一聲世事無常,可卻並沒有像素娘想象的那般對她充滿失望和記恨,也不是因為不在乎,說起來剛開始確實是感到驚訝和氣憤的,可在聽到查哈寧說的她是怕再次被自己拋棄,想到自己昏迷之前看到她淚流滿麵求自己讓她一起的的樣子,他心裏更多的還是心疼和對把她逼成這樣的自己的氣恨。


    果然,自己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若不是手腳都被綁起來,現在的他真想給自己一拳頭!


    “不過下次還是不要這樣了,查哈寧那人為人陰險狡詐,你與他合作不異於與虎謀皮。且,去草原的這一路路途遙遠,多有變數,關外更是環境惡劣,隻怕你會吃許多苦。”


    可是並不了解他心中所想的素娘隻當他是因為太過溫柔,心軟不忍責備自己,所以聽到他的話她的眼淚就再忍不住流了下來。


    “我不怕吃苦!”她搖搖頭,手在他看不見的位置,用著他感覺不到的力道,輕輕的揪著他身後的衣擺,“我隻怕我不能留在你身邊,若你當真出了什麽意外,我也絕不獨活!”


    袁征明隻是歎息,並未多說什麽,在心裏卻想著便是拚上自己的性命,他也絕對不會讓她受半點傷。


    然而之後卻並不如他想的那般順利。


    查哈寧顯然從不敢小瞧了他,綁在他身上的繩子隨時都會被檢查,以防他悄悄逃走不說,每日還會逼他喝下會讓全身無力的藥,久而久之,除了某些時候他咬破舌尖,靠劇痛保持時間極短的清醒,其他時候都昏昏欲睡,隻能全靠素娘照顧。


    而就算在這個時候,查哈寧也不忘來到他麵前一番冷嘲熱諷,以奚落他為樂。


    就如這天,他看著被素娘悉心照顧的袁征明,忽然道:“我真是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像你這樣的人,竟然會有一位女子對你如此癡心,不離不棄?”


    “明明你是如此無能,便是之前你有過一段盛名,可現在你也隻是我的囚犯,甚至我隻是動動手指頭就能把你弄死,可為什麽她還是不肯拋棄你呢?”


    袁征明看著他毫不掩飾的嫉恨的表情,嗤笑一聲:“你這話,怕是另有所指。”


    他早就查出來,查哈寧之前對一個漢人女子癡迷不已,甚至就算被自己的兩個兄弟合夥趕出來,也放著那麽多地方不去偏偏會選擇來到中原,就是因著那個女子的緣故,想看看她的家鄉,學習她的文化,可以離她更近一些。


    但是很少人知道,那個被他念念不忘的女子並不是什麽普通人,而其實就是他哥哥的妾室,也就是他的嫂子。


    本來按照突族的習俗,女子夫死再嫁,對方也可能是丈夫的兄弟,甚至是兒子,更有就算丈夫沒死,隻要丈夫同意,也可將妻子賞給自己屬下,所以就算他喜歡上了嫂子在突族也不算什麽大事。


    可是查哈寧的母親也是漢人,受此影響,他根本就接受不了叔嫂亂l這樣的事情,所以才會在兩人第一次見麵,他被自己一句‘滅絕人倫’就那樣亂了心神。


    而素娘似乎與他喜歡的那個漢人女子長得有幾分相像,現在是看見她照顧自己,所以被勾起以往的記憶,心生嫉妒,不僅僅是對自己,更是對把自己趕出去的兄長的憎恨。


    顯然,這一次,他的話又再一次戳中他心裏的傷,查哈寧的臉色難看的很,但他很快又恢複原樣,甚至露出勝利者的笑容來,那副表情,就好像在說:“你也就是這個時候能吠上幾句,我看你撐到什麽時候!”


    袁征明心裏不由冒出不好的預感。


    事實也證明他的預感是正確的。


    因為在經過漫長的時間之後,他們終於來到了盼望已久的草原。


    然而這個時候在中原雖然已經是年後,但正處在冬季最冷的數九寒天,更不用說草原的氣候一向就比中原還要惡劣,天氣凍的他們四肢僵硬如冰棒已是常事,連裸露在外的耳朵碰都不敢碰,就怕一碰便會哢嚓一聲,連耳朵都要凍掉了!


    對此,查哈寧自己可是早早就備好了皮襖,裹得嚴嚴實實,一點事都沒有,但給袁征明就隻有一件勉強不讓他凍死的破棉衣就已然足夠。


    其實本來素娘之前也是有皮襖的,隻是查哈寧在看到她寧願自己挨凍也要給袁征明披上,甚至還將食物捂在胸前,靠體溫給他熱好了再小心喂給他,一氣之下便將皮襖收了迴去,心想著隻有讓她吃夠了苦頭,她自會來求自己。


    可是沒想到實在冷的不行的兩人最後隻能赤身相擁,彼此取暖,最後他隻能將兩個人分開,並準備上熱爐子,讓其他人來給袁征明送飯。


    “現在暫且留著你的小命有用,等找到狼王的寶藏,我定要將你們兩個大卸八塊,向狼王獻祭!”


    這樣咆哮的查哈寧,若是田秀此時在的話,定會嘲笑他這是無能單身狗的狂怒吧?


    一行人又在草原行駛了一個月,他們終於找到了疑似狼王陵墓的位置。


    袁征明是被人拖著下了馬車的,他身上依然藥性未除,為了行動方便,一個壯漢將他扛在肩膀,而素娘則被帶到查哈寧身邊,被他用來要挾道:“你們兩個人最好老實一點,不然她的小命我隨時都能拿走!”


    “當然,你也一樣,敢耍花招我就殺了他!”


    不知是袁征明憤恨的表情和素娘屈服的臉,或是馬上就要得到一筆巨大的財富,能讓他東山再起,向仇人報仇雪恨,哪個讓他更加高興,總之查哈寧情緒一直非常高昂,即便是周圍寒風淩冽,一片荒涼,也不打擾他的好興致。


    隻見他手捧著那本“林玉手劄”在周圍轉來轉去,不知怎麽就在地上找到一個入口,他還算警惕,先派了一個人下去,好一會才迴來迴稟並無異常,他這才帶著剩下的人下去。


    那洞狹窄得很,隻容人匍匐著前進,漸漸寬敞了,也隻是讓人能夠稍稍直起點腰,但還是不得不低頭半蹲著向前,偶爾不注意腳下的泥塊一鬆,還會有受傷的風險,可見這裏真的是有很長的年限了。


    查哈寧心中不由又確信了幾分,一路走下去,大概過了一個時辰,眼前才豁然開朗,竟是一個更大的坑洞,寬敞平坦,可容納百十來人,倒更像是一個廣場。


    見狀,幾人立馬跳下來,突族人天生身形高大,一路蜷縮而來可是受盡了委屈,更別說磕磕絆絆,一個個都髒的和泥球似的,查哈寧下令在原地休整一番,在確定繼續前進的時候,卻忽然有人奇道:“我們是不是少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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