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徳一字一句地將這刀法的序文說完,雖說懵懵懂懂不慎理解,但仍能從中感知出一種無懼生死,蔑視天地的豪邁,與那刀法契合的很。


    “開山一刀,倒是神氣。天地大山,若是礙著前路,一刀開之;生死仇敵,若是阻攔修行,一刀開之。話說得好,不過老夫怎麽從來沒聽過有人用過這刀法稱霸一方啊。”魂叟打趣道,他顯然認為創下此刀法之人,是在說大話。


    劉徳不置可否,不過人家也說得明明白白,無仙人之運,而且修煉之人與開宗立派之流從始至終也沒有劃過等號,多少名師大家不善修行,畢竟沒有多少人根骨卓略道這般地步。


    “既然如此,為何不直接稱之為開天?開天,開山,怎麽講,都是前者更加有氣魄才對啊。”真靈聽得認真,有些不解地開口說道。


    魂叟正欲開口,少年卻不知不覺地解釋道:“開天,是肆意妄為。開山,是心向往之。兩者有本質上的區別。”


    真靈顯然沒有聽懂,不過女孩害怕哥哥嫌棄自己愚笨,隻能裝作聽懂的樣子點了點頭。


    劉徳啞然失笑,苦口婆心繼續說道:“一個人餓到極致,是不會考慮吃的究竟是糕點還是米飯的。”


    這一次,真靈是徹底聽不懂了。


    “當一個人有所需求,他要做到某件事,自然而然心生一往無前之氣勢,就像你餓了,無論什麽東西都會吃,因為你要活著,而不會因為擺在你麵前的是你不愛吃的而不吃,也不會強行去找你想吃的去吃。開天,便是肆意妄為,是有恃無恐,而開山,便像是擺在餓死鬼前麵的一碗米飯,一定要將他吃掉。”


    真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道:“如果有一天,你必須要開天呢?不開天,就會......死?”


    “那便開!”劉徳大手一揮,“開了天,劈了地,攪了海,如果是必然而然要做的,那便做!”


    少年心思縝密,雖然看上去混不吝,但如龍之逆鱗般,他也有著他必須要做的事情,一旦觸及本心,他便不顧任何阻撓,這一點,魂叟清楚。


    這也是老人為何會說這部刀法,極其適合少年的原因所在。


    這個不知幾千幾百年前創下此刀法的修士,恐怕白骨也化為塵土,但若得知如今有少年心性如此,九泉之下,仍會笑臉盈盈吧。


    魂叟拍拍手,道:“威風夠了,就趕緊迴歸現實!刀法你若是要練,其中運氣之法自然不可忽視,但更重要的,你連怎麽揮刀都不會,還想著開山?”


    “揮刀?這有何難。”劉徳不知何解,伸手揮了揮那把不知名的狹刀。


    魂叟嗤笑兩聲,指著洞壁上一處堅硬的石頭,說道:“看到那石頭尖了麽,用這把刀,打中它。”


    “喂,你也太小看我了。”劉徳鄙夷地看著魂叟,當即握緊刀柄,瞳孔一縮,猛地向前刺去。


    “等等!”


    刀尖於石壁一寸距離戛然而止。


    少年不解:“怎麽了?”


    老人放下手,刀尖上一抹灰芒一閃而逝:“你這運力之法,不對。”


    “怎麽不對。”


    “用刀,與揮拳或是揮錘不一樣。老夫知道你對於身體的控製很好,但記住,不要本末倒置。你要去感受如何用力方可最大限度提升刀的精準與力量,而不是用你的肉身力量操控這把刀。”


    這一次,不懂的變成了劉徳。


    “這樣,你嚐試不用力量,隻是隨意揮刀,能不能打到。”


    劉徳點點頭,朝著那個方向揮出刀,差的豈止是幾寸。


    “誒!”


    劉徳輕哼一聲,再度揮刀。


    叮叮當當,宛若鐵匠打鐵,在這洞穴之內此起彼伏,直到魂叟以別把史可法吵醒為理由說出,劉徳這才放下刀,可仍然是滿臉的不服氣。


    “簡單麽?這有何難?難麽?”魂叟對少年打趣道。


    劉徳撇撇嘴,沒有說話。


    “這柄狹刀是靈器,所以需要認主,但我勸你,如果你想在刀法上有所成就,那便不要第一時間認主。一旦認主,你自然會熟練此刀的用法,隻不過那是這柄刀賜予你的,而不是你的本事。等你什麽時候可以隨意揮刀至任意地點,再考慮認主的事。”


    劉徳點點頭,他看向已經是滿目瘡痍的洞壁,撇了撇嘴:“既然如此,那這開山一刀的心法,我也先等等吧。”


    怎料魂叟卻搖頭,道:“這開山一刀,你倒是可以練練,老夫觀其修煉之道,倒是與他所說一般,極簡極繁,奇經八脈,便是醞釀出八柄刀意,暗藏於公孫、內關、臨泣、外關、申脈、後溪、列缺、照海這八大氣穴之內,然後一刀宣泄。你尚且凝練不出刀意,但內裏的心法和揮刀倒是可以契合,今後你一邊練習揮刀,一邊細細體會吧。”


    劉徳默然點頭,又看了看手中的狹刀,將其交給了真靈。


    真靈一頭霧水地接過,問道:“怎麽?哥哥,你不是要練習麽?”


    “這狹刀刀身修長,屬於刀中異類,我還是先修出刀意,再考慮用它吧。”


    魂叟微笑點頭。


    “那哥哥你用什麽啊?”


    劉徳眼珠一轉,快速走出洞穴,不多時,抱著一雙拳粗細的樹枝走了進來,他從儲物戒中掏出一把匕首,二話不說蹲下雕刻起來。


    一炷香時間後,這樹枝已然成了一柄俗世間最為撲通的鋼刀模樣,雖然刀背刀刃曲了拐彎,隻能大致分辨出刀身和刀柄的區別,但還是有些樣子。


    “就它了!”劉徳笑著揮了揮,“木刀足矣!”


    魂叟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任由劉徳自行發揮,見其如此,笑意更甚,但還是故作嚴厲地搖搖頭:“手藝太糙,這麽醜的刀,那創開山一刀的家夥見了,八成是要從地裏鑽出來扇你巴掌啊!”


    “他敢!”劉徳氣唿唿地揮動木刀,“我這是給他發揚光大!”


    木刀揮出,在棱角分明的刀刃之上,依稀看到了一個淩厲異常的影子。曾幾何時,一個山野莽撞人,也是這般揮舞手中刀,一心開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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