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高門的男人 7


    路小凡早上接到了路小平的唿機,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迴電過去。


    “二弟,什麽急事啊,你不能下了班再打話!”路小平照例這樣開頭,好顯得他在辦公室裏拿公家電話說私事純屬是因為這個不通實務的弟弟,這就是他要打路小凡的call機,不給路小凡辦公室打電話的原因。


    路小凡打了個哈欠,路小平果然又接著自說自話地道“路媽是定了下個禮拜的火車,你記得要去接啊!我有可能沒有空,單位的事多著呢,對了,媽最近有一點高血壓,你讓你們老吳去接,我看就他開車穩一點。”


    路小凡嗯了一聲,路小平又指示道:“迴去的機票不好買,你早一點給定下!”


    他這麽一開口說話,路小凡的眼睛立時睜開了,脫口道:“坐飛機?!”


    路小平沈聲道:“咱媽來一趟北京不容易,你來迴都坐飛機,平啥讓她老人家坐火車,行了,飛機票的錢算我的!”


    路小凡迴家的機票那都是貝律清國際航班裏程數累積了之後人家送的,貝律清就把免費機票送給了他,路小凡是絕對不會舍得買的。


    隻是他還沒開口,路小平劈裏啪啦理直氣壯地訓斥了一通,路小凡隻好把後麵的話說出來:“那要單位開介紹信呢!”


    “你讓老吳訂票不就行了,貝家人訂票還要介紹信?!”


    “貝爸自己訂票都開介紹信的!”路小凡對路小平指使貝沫沙的工作人員跟指使自己下人似的不禁有一點滿,但如果明說,迴頭路小平鐵定跟路媽告狀說自己偏幫貝家,於是隻好含糊道:“迴頭我在自己單位試試!”


    “貝老爺子就是太正經了,他如果肯給你一二個小道消息,你早就發財了,還做什麽三產公司的銷售員!”在天津紡織局當宣傳幹事的路小平挺瞧不上路小凡這個銷售員的工作的,而他這個宣傳幹事也是路媽幾次打電話爭取來的。


    原本路小平來了京城,貝沫沙聽說他學得的是機電,就讓他去機電廠招工試試,路小平一聽委屈的不行,說他不是不想去機電廠,但是他當初就是因為發燒沒考好,才落到這個學校這個專業,這根本不是他喜好的,也不是他的專長。


    貝沫沙問他想做什麽,路小平迴答說自己很適合做管理,在學校在學生會就是做管理工作的,貝沫沙說做管理也要從基層做起,這樣吧我給你介紹一份合資企業的工作。


    合資企業是德國跟中方合資的一家醫藥中間體的工廠,由於是定向給德國總部供貨,所以自己工廠就也申辦了出口權,貝沫沙給路小平介紹的工作就是進這家合資企業的出口部,而能進出口部當時也是一份非常時髦的工作。


    貝沫沙以為自己的親家肯定會滿意,哪知過幾個月路媽打電話過來了,讓貝沫沙感慨的是,二年不見,路媽的水平依舊,而且普通話的水平提高了不少。路媽的意思是先謝謝貝沫沙,自己的二個兒子讓他費心了,但話鋒一轉,也提到了兒子呢好像有一點不太適應那份新工作。


    原來西北跟京城的英文水準還是有差,而且路小平的英文本身不行,加上又是新人,出口部自然不會讓他來招待外商或者處理單據,他現在幹的也就是天天去倉庫查點出貨的數量是否準確,或貼一下碼單這種活。


    自視過高的路小平聽說因為受了點氣這幾天都病倒了。


    按貝沫沙的意思是小孩子到社會受到一點挫折也在所難免,但路媽的話不知道是怎麽說的,貝沫沙居然被她說服了,同意給路小平再換一份工作。


    路家到底想要一份什麽工作呢,路媽也算是挑明了,她覺得自己的兒子是一個為人民服務的料。貝沫沙總算弄明白了,路媽是把她兒子送進城當官來了,不禁頭痛。


    那幾天路小凡是走路哈氣都不敢大聲,生怕勾起貝沫沙想起路小平的那個難題。


    路媽等了一陣子沒見消息,路小平又打電話哭訴自己拿的錢少,幹的活多,還被工廠那些工人們欺負,即然貝沫沙同意給他換工作,他就辭職了。


    路媽頓時急了,給路小凡的學校打了個電話,讓他幫著哥哥再督促下工作那事。


    路小凡哪裏能有什麽辦法,他在家裏都不敢提路小平工作的事情,林阿姨已經不停地歎氣說“老早就曉得了,鄉下人就是這付樣子!”


    貝律心更是一聲接著一聲地冷哼,那眼神如同刀子似地飛向路小凡。


    路小凡聽到路媽嗓子都啞了,也不敢吭聲隻好同意下來。


    那天下課路小凡在路上徘徊了很久,才鼓起勇氣去求貝律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現了貝律清對他真實的看法,路小凡竟然一蹶不振,正式考試的分數一落千丈。


    最後是托了各大院校爭開專校擴大生源的福,路小凡才算勉強進了r大當專科生。


    一切都恢複常態,貝律心的白眼又多了起來,林阿姨又將戇頭戇腦掛在了嘴邊,路小凡呢給貝律清煲湯也沒那麽勤快了,自然沙龍他再也沒有參加過,而貝律清呢,又開始很少迴家了


    路小凡到了貝律清的樓下也不敢上去,而是在下麵轉來轉去,偏偏那天還下起了雨,他淋得跟個落湯雞似的也還是提不起上樓的勇氣。


    他剛決定還是不要上去算了,發現自己頭頂上的雨突然就止住了,貝律清撐著一把傘站在他的後頭,路小凡結結巴巴說了一聲:“哥……”


    貝律清平淡地道:“上去!”


    路小凡隻好跟著貝律清上了樓,宿舍裏就那麽巧,隻有貝律清一個人,但桌麵上分明零散地丟著牌,看起來似乎剛才有人在這裏大打牌局。


    貝律清拿出來一條大白毛巾,讓路小凡把衣服脫了,然後像揉大毛狗似的,將他揉了個遍。


    “什麽事?”


    “嗯?”路小凡一下子被這種溫情給熏迷糊了,不知道這也算不算是貝律清的客氣。


    “找我什麽事?”


    路小凡的頭低下了,貝律清見他不吭聲,又問:“為你哥的事?”


    路小凡快速的看了貝律清一眼,又把頭低下了,貝律清道:“上一份工作不是很好麽?”


    “他……辭了。”路小凡羞愧地把頭低地更下了,仿佛那個不知好歹的人就是他自己。


    “好了,我知道了!”貝律清迴答,他的語調當然不算熱情,即沒有承諾,也沒有搪塞,挺平淡的一句話,但仔細聽聽又覺得還算溫柔。


    然後他又拿著毛巾給路小凡擦了起來,路小凡因為太過受寵若驚,屁股不免動來動去,他突然聽到貝律清有一點生氣地道:“你故意的,是吧!”


    貝律清生氣的時候還真不算多,確切地說他明顯生氣的時候是不多的,路小凡連忙嚇得低著頭,他忽然覺得後麵頂著一根很硬的東西,戳著他的屁股,有一點疼,就小聲道:“哥,咱屁股底下有一個玩具!”


    貝律清嗯了一聲,修長的手指還是輕描淡寫的給他擦著頭,慢條斯理,路小凡見那隻手拿著毛巾給他擦前麵的時候,還在想要是自己的手指頭也能長這麽長,長這麽白就好了。可惜他從小就在農地裏麵做活,人不大,但手不小,且骨節分明,指腹粗糙。貝律清的已經不拿毛巾,而是拿手指在蹭路小凡的皮膚,路小凡才驚覺貝律清那雙手看起來保養的很好,但指腹也很粗糙,從他的胸前蹭過,路小凡莫名的像被電擊打了一下。


    他覺得整個人都毛毛的,貝律清的頭擱在他的頸後,路小凡心想會不會他擦累了,但無論如何貝律清將頭擱在他的頸上,路小凡沒有覺得不舒服,反而是心中那點點因為聽到貝律清講他是隻混進天鵝裏的鴨子的難受有一點淺了。


    貝律清還是當自己是brother的,至於說自己是隻混進天鵝裏的鴨子,那或者也沒什麽要貶低自己的意思,因為那本來就是事實。即然是陳述事實,那就算不上中傷,路小凡也就想開了。像路小凡這種人就有一點像小強,要是被人拍扁了還死不了,就扁著走了。


    路小凡也不知道貝律清什麽時候收了自己屁股後麵的玩具,總之貝律清道:“你迴宿舍吧。”


    路小凡哎了一聲,迴過頭來問:“哥,你想不想喝湯?”


    貝律清拿毛巾擦自己的手道:“不嫌麻煩?”


    路小凡連忙道:“不嫌!”


    “那好啊!”貝律清也沒顯得特別高興不高興,但路小凡似乎有些摸出了貝律清喜好的門道。


    貝律清通常都不會很肯定地說喜歡,不喜歡,但路小凡覺得他用了一句提問句,那就算是一個活口,貝律清給人留活口,大約就是喜歡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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