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師和符師之間有著十分親密的關係,從某種程度上說是比親人還要親密幾分的關係。


    兩人之間可以通過生死契符戒隨時感應對方的情況,也能夠互通音訊。


    這……簡直讓雲燁心中十分不自在,一想到蘇玫同麵前這個男人息息相關,雲燁就忍不住額頭青筋爆起。


    靈舟感應到雲燁心中的波瀾,在半空中起伏不定。


    萬維維被顛得東倒西歪,忽然,他大叫一聲睜開了眼睛:“我感受到她了,在半山上正殿前的聖皇廣場上麵。”


    雲燁一聲不吭,掉轉船頭朝著聖皇廣場飛了過去。


    聖皇廣場正對著罡陽殿,是書院有重大事務召集弟子的場所。聖皇廣場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在廣場的正中央豎立著一具高大的聖皇塑像。


    聖皇便是雪山上的聖子,罡嶽書院修習罡氣術,據說便是聖子發明的奇術。


    聖子據說已經活了數萬歲,與天地同壽,早已是半神的修為。但是據說聖子的相貌上有缺陷,雖然他已近半神,卻仍然保持著從前做人時的習慣,不喜歡以真麵目示人,總是戴著一副麵紗。


    不過從來沒有人真正地見過聖子,所以也不知道這個傳言倒底是不真的。


    聖皇廣場上的聖子塑像也戴著一副麵紗,露出一雙十分深邃的眼睛。


    現在寬闊的聖皇廣場下正積聚了一群人,裏三層,外三層。


    書院的弟子們都在十分興奮地議論著什麽,這些修行的孩子平素日子單調,今天見有了大事發生,無不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圍了過來。


    將靈舟在廣場邊的船塢上靠岸,萬維維不等靈舟停穩就跳了下去,朝著人群中奔了過去。


    雲燁將靈舟係好,跟著萬維維擠進了人群。


    待到擠進最裏麵,眼前的一切讓萬維維和雲燁都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隻見聖子的雕像下,不知什麽時候被人堆起了一個高大的柴垛。


    柴垛上空豎起一道黑幡,上麵用大大的白字寫著:“公道!”兩個字。


    柴垛上站著一個人,坐著一個人。


    站著的是趙誠,他在柴垛上踱來踱去,麵色青黑,氣急敗壞,而另一旁,蘇玫象是才從睡夢中醒來一般,睡眼惺忪地坐在一旁發呆。


    柴垛四周圍著著些稀奇古怪的樹人,圓筒狀的身體,沒有眼睛。從圓筒上長出細長的樹枝算是手臂,手臂上握著雪亮的長刀。


    這樣的樹人有七八個之多,將那個柴垛圍得嚴嚴實實,但凡有人靠近,便揮舞著長刀將人趕遠,待到人退開,卻也不追,仍然守在那柴垛四周。


    “這兩人是靈器院的吧!”憑著蘇玫和趙誠腰帶的顏色,早有人認出兩人來自靈器院。


    蘇玫在新進弟子中也算有幾分名聲,也有人將她認了出來,但是趙誠入院時間既久,又少有在書院走動,一時之間大家反而沒有認出他是誰。


    “唉呀!這些樹人做得可真好玩啊,這是怎麽一迴事啊?”四周看熱鬧的弟子們議論紛紛。


    “這是要讓聖子斷公道呢!”有年紀大的弟子解釋道:“多半靈器院的弟子受了委曲來向聖子請求斷公道呢。書院曆來便有這樣的傳統,若是有那一院的弟子覺得受了師傅的大委屈,便可以來聖皇廣場下麵向聖子祈求斷公道。”


    “啊!斷公道?”那名年輕的弟子好奇地道:“怎麽斷公道?”


    “把事情在聖子的麵前說出來啊,若是聖子覺得師傅做得對,便處罰弟子,若是覺得師傅做得不對,便處罰師傅。”那名年長的弟子道:“不過我入門這六十年來,還從來沒有看過有人敢於在聖皇廣場斷公道的,今天也算是開了眼。”


    萬維維擠進人群,朝著柴垛走去,走了沒兩步,一個樹人朝萬維維衝了過來,迎頭一刀向他劈了下來。


    幸好雲燁跟在他的身後,看見雪亮的刀光亮起,急忙將萬維維拖了迴來。


    萬維維迴頭向雲燁道了聲謝,剛才那刀劈過來的時候,力道可不小,萬維維也不敢再上前,隻遠遠地隔著人群向著柴垛上兩個人大聲地喊道:“蘇師妹!趙師兄,這是怎麽一迴事啊?”


    蘇玫正低頭發呆,她被樹人從屋子裏抓了出來,又被趙誠用迷藥迷暈,醒來之後便來到了這處稀奇古怪的柴垛之上。


    如果不是聽到周圍人的議論,蘇玫幾乎要以為趙誠是不是發了瘋做出這樣的事情。


    但是現在她明白過來,原來趙誠是因為掌事弟子的令牌一事,覺得鐵鋰不公正,所以才把自己帶來了這處廣場。


    猛地聽見萬維維的聲音,蘇玫驚喜地抬起頭,向著萬維維的方向望去:“萬維維,你來了,你去告訴鐵鋰師尊,讓他不要管我,不要來聖皇廣場。”


    剛才那名年長弟子的話,蘇玫聽得一清二楚。


    鐵鋰將掌事弟子的玉牌交給才入門不到一個月的自己,或許在鐵鋰看來是件公道的事情,但是被人傳出去,多半會有人不同意這一點。


    斷公道的具體流程蘇玫也不知道會怎麽樣,但是她不想對自己一直嗬護有加的鐵鋰師尊被拖到眾目睽睽之下來受這場折辱。


    更何況,萬一象那個人所說的,斷公道的結果對鐵鋰不利,真的被聖子處罰了怎麽辦?


    最好的辦法便是鐵鋰不要來此,蘇玫自會想法脫身。


    蘇玫說完這些話,又低下頭去,根本沒有注意到萬維維身旁安靜如雞的雲燁。


    雲燁臉色鐵青,雙手在袖裏緊握成拳,他此刻的心情十分複雜,蘇玫剛才看見萬維維時眼中的那種欣喜和信任,雲燁從來沒有見過。


    而她居然會完全地忽略了自己,這更是令他覺得惱火。


    看著坐在柴垛上,雖然身陷險境卻十分淡定的蘇玫,第一次,雲燁覺得她同前世簡直是太不一樣了。


    天空中閃過幾道劍光,聖皇廣場上多了幾個人。


    當先的是麵沉如水的大夫子白鶴,他的身後緊跟著二夫子鐵稚,三夫子紫鸞。


    在三人的身後,臉色十分難看的是靈器院的掌事鐵鋰和數名靈器院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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