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汙言穢語,侮辱師尊!留你何用,不如用來祭爐罷!”鐵鋰說完,拎著趙誠往黑窯裏走去。


    “祭爐!”四周站著的弟子們都麵色蒼白。


    難道是要把趙誠扔進窯爐裏活活燒死?


    “師傅!不可以啊!”王疆和孟實兩人幾乎同時向著鐵鋰伸出手去,兩人跪倒在地,拉住鐵鋰的腿不撒手。


    其它的人也都向鐵鋰跪下道:“師傅,趙師兄入門時間久矣,沒有功勞亦有苦勞,求師傅看在趙師兄平素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份上,原諒趙師兄吧!”


    鐵鋰僵直著身體站在窯爐前,他的修為要掙脫孟實和王疆兩人也不是不行,隻是,剛才拿趙誠祭爐不過是一時氣話,畢竟是幾十年相處的師徒情份。


    之所以被趙誠的話激到氣憤得難以自抑,也是因為趙誠的話直戳鐵鋰的心扉,那一處禁忌竟然會被他提起。


    鐵鋰仰頭望天,一時無語難言。過了好一會兒,他低下頭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把人送去刑罰堂受處罰吧,這樣的弟子我教不了,也教不好!從此以後靈器堂便沒有了趙誠這個人了!”


    趙誠原本一直倔強地昂著頭,現在聽到鐵鋰竟然要將自己逐出靈器堂,神色才變得慌亂。


    鐵鋰手一鬆,將趙誠扔下地,轉身便走。


    趙誠大驚,膝行上前抱住鐵鋰的雙腿道:“師傅,不要趕我出靈器堂,趙誠生是靈器堂的人,死是靈器堂的鬼,師傅,弟子離了靈器堂可怎麽活啊?”


    鐵鋰也不停腳,拖著趙誠一步一步往前走,每走一步身形一挫,卻也不停,就這樣拖著趙誠走了幾十步,趙誠的雙手雙膝在地麵磨破了皮,留下一路點點血跡。


    鐵鋰終究是無奈,他低頭看了一眼趙誠,目光裏閃過一絲不忍。


    趙誠最初來靈器院的時候,也不過同蘇玫如今一般大小,鐵鋰親手將他帶大,又教會他打鐵煉器,雖然說資質不算頂頂上乘卻也是個刻苦用功的孩子。


    現在血跡斑斑一身狼藉地倒在鐵鋰的麵前,心不痛,是不可能的。


    孟實和王疆等人也跪倒在地,哀求鐵鋰道:“師傅,求求你饒了師弟吧,他隻是一時糊塗說出了些混賬的話!師弟在靈器院呆了這麽些年,他的為人師傅您最是清楚。”


    鐵鋰仰頭望天,過了許久,道:“那便將趙誠禁足起來,等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再出來。”


    說完鐵鋰鬆開手,將趙誠扔在地上,轉身離開了院子。


    王疆和杜梭勇趕緊上前將趙誠扶了起來。


    趙誠朝著鐵鋰的背影深深跪倒在地:“謝謝師傅。”


    王疆道:“趙師弟,你快迴自己的院子去吧,師父說了要禁足你,等你想通了才會放你出來。”


    “嗯!”趙誠應了一聲,緩緩地向著自己的院子走去,經過蘇玫的身邊,趙誠惡狠狠地盯著蘇玫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目光裏充滿惡毒的威脅,讓人不寒而栗。


    這天夜裏,蘇玫打坐得很不順利,不管怎麽努力也無法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她一開始入定,眼前就閃過趙誠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睛。


    蘇玫索性放棄了,幹脆好好地睡一覺。


    半夜的時候,蘇玫突然覺得手上一陣灼熱,她睜開眼睛,隻見大拇指上那枚生死契戒正在閃閃發光。


    萬維維的聲音出現在蘇玫的腦海裏:“蘇玫,聽說你今天去韓越江那裏找我了?”


    “萬維維!”蘇玫開心地叫了一聲:“你現在還好嗎?在靈氣院有沒有人欺負你?”


    “沒有人欺負我!”萬維維道:“他們都知道我是去找契約者,都想當我的契約者,所以對我都很好。隻是我很想你們,我想迴靈器院來。”


    “既然他們對你很好,那麽你就好好地呆著罷!”蘇玫道。


    “嗯!我會好好的!”萬維維點點頭:“你若是想知道我的消息其實用這個生死契戒就可以找到我。因為你是我的契約人,你找我,比我找你容易許多!都怪我,我思慮不周,竟然沒有告訴你這個戒子的用法。害得你去看韓越江那裏的本命玉牌,以至於被罰了。”


    “不怪你!”蘇玫笑起來:“都怪我自己學藝不精,不知道這些事情。”


    蘇玫道,突然,她猛地一頓,戒子的這頭蘇玫安靜下來。


    月光下,一道怪異的影子被投在了蘇玫的窗紗上。那東西象是個人,卻沒有頭,仿佛竹枝般的手臂伸了出來,將窗戶推開來。然後一個奇怪的東西爬了進屋。


    蘇玫瞪大眼睛。


    眼前是個極端怪異的東西,象一隻修長的水桶,四條細細的胳膊從水桶邊上伸了出來,沒有頭,也沒有脖頸,隻在頂端的地方鑲著數枚靈石。


    半夜的時分看到這樣一個東西,若不是蘇玫天生膽大,隻怕已經嚇得昏死過去。


    “嗯!下次記得用這個來找我……”萬維維還在說話。突然,他感受到蘇玫那邊一股巨大的靈力波動傳來,接著便是蘇玫驚恐的聲音:“誰?”


    萬維維心一沉,急忙追問:“蘇玫,你怎麽了!怎麽一迴事!”


    但是蘇玫那頭再無迴應,隻是一片寂靜。


    ……


    蘇玫出事了!


    萬維維心急如焚,他立即跳了起來,去找大夫子,卻被夫子的僮子告訴,夫子閉關,這幾天都不見人。


    天空漸漸亮了起來,萬維維急忙用契約戒溝通蘇玫,卻發現那端仍然是一片寂靜。


    這樣的情況要麽是蘇玫被人打暈,要麽便是她被人封在結界裏。


    但是一時半會兒的,萬維維知道蘇玫並沒有生命危險,因為若是契約師死掉,契約戒便會自動飛迴主人這邊。


    萬維維急得直跳腳,卻一點辦法也沒有,他到靈氣院的時間還不久,又素來十分高傲,同這些弟子相處得並不好。


    現在即使想放下身段去求人,也無人可求。


    萬維維徑自去放靈舟的地方,他準備什麽都不管了,直接迴靈器院去看看。


    一出門,萬維維咚一聲撞在一個人的身上。


    “你怎麽走路不帶眼睛?”萬維維跳了起來:“快讓開!”


    對麵的人安靜地看著萬維維,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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