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娟依言而行,入手隻覺得那手修長又均勻,隻是冷得不象話!


    “小姐,你要我做什麽?小姐,我好怕!”寶娟道。


    “寶娟,你得幫我把他背到車上去!”蘇玫道:“你比我高一些,若是我來背,會被人看穿!”


    一大塊冰塊一樣的東西放在了寶娟的背上,雖然很輕!


    銀蝠渾身上下裹在蘇玫的大氅裏麵,蘇玫換上一身男裝,同寶娟一起往馬廄走去。


    旁的人看上去,好象寶娟背著蘇玫去看病一樣。


    朝梧苑的人原本不受待見,蘇府的下人們見到紛紛避之不及,也無人過來細看。


    銀蝠昏昏沉沉間,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暖意融融。


    他微微地睜開眼,眼前是一片粉色的光線,過了一會兒,他才醒悟過來,原來是因為自己從頭到腳被一件粉色的女人的衣服罩住的緣故。


    粉色的光芒下一張少女的臉,帶著些嬌俏的嬰兒肥,臉頰十分嬌嫩,象七月熟透的夏桃,微微帶著些茸茸的細毛,十分可愛!


    銀蝠的身體隨著少女的步伐上下顛動,過了一會兒,他才醒悟地來,自己竟然是被那個少女背著往前走著。


    少女的身旁走著另一個小廝,眉眼十分美貌,他緊緊地抿著唇,丹鳳眼眼尾上挑,模樣看起來十分青澀,透出一股熟悉的感覺。


    雖然蝠人的體重比一般的人類要輕許多,但畢竟有重量。


    寶娟不過是個凡人而已,心裏又十分難堪緊張,走了一會兒,便心如擂鼓,氣喘籲籲起來。


    那個小廝迴過頭來,安慰少女道:“寶娟,你再堅持一會兒,我們就快到了!”


    小廝的聲線清嫩,銀蝠這才認出來,原來這個小廝是蘇玫。


    銀蝠看著細密的汗珠漸漸地從那個高個子女孩的額頭沁出來,然後一滴一滴地滑過她的眉梢,鼻尖,流下她修長白皙的脖頸!


    銀蝠的心突然猛烈地跳了幾跳,他掙紮起來:“我……自己走!”


    “別動!”蘇玫低聲道:“馬車到了!”


    銀蝠停止了掙紮,任憑大氅將自己從頭至腳都罩得嚴嚴實實,空氣裏彌漫著少女汗後的甜香!


    “寶娟姑娘,三小姐病得厲害嗎?”福伯看寶娟背著一個人過來,趕緊迎了過來,有些著急地問。


    “嗯,厲害!”蘇玫迎了上去,衝著福伯眨了眨眼。


    福伯看著做小廝裝扮的蘇玫,吃驚地瞪大了眼。


    寶娟把銀蝠放進車裏,蘇玫也爬了進去。


    “三小姐的作派,竟然同鳳音公主一模一樣呢!”


    福伯迴想起鳳音公主在世的時候也常常女扮男裝上街遊玩!而男裝的蘇玫與鳳音更是十成十的相似。


    “三小姐,您坐好了!”


    福伯壓抑住胸中翻騰的情緒,重重地一抽馬鞭,馬車衝出了蘇府,往旭日廣場而去。


    舍予醫館位於墨香齋旁的一條小巷子裏,青色的圍牆,黑色的屋瓦,翠綠的竹葉從院牆裏伸出來,白色的藥煙從院牆後飄出來,將那一方的空氣都染得帶了藥氣。


    也許是昨天旭日廣場上交通封鎖的緣故,今天守候在舍予醫館門前的人不算太多,一連十餘張鋪在地麵上的竹席,是在這裏過夜的求診者睡覺的地方。


    蘇家的馬車到得極早,大部分的求診者還沒有起身。


    蘇玫讓福伯將馬車停在一處稍遠的僻巷,便和寶娟一起將銀蝠攙下車。


    “你還好嗎?”蘇玫有些擔心地望著銀蝠,粉色的大氅外隱約有冰晶形成,她的針灸隻能暫時壓製雪山靈噬的作用,如果拖得太久,隻怕銀蝠會熬不住!


    聽見蘇玫的問話,銀蝠微不可見地點點頭:“多謝蘇三小姐!”


    因為蘇玫等三人的到來,那些鋪席在地麵上睡覺的就診者都坐了起來。


    有人打量著蘇玫等三人,也有人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這麽多人!”寶娟皺起眉頭:“小姐這可怎麽辦啊?”


    “沒事!別慌!”蘇玫想起前世常有人收錢幫人排隊,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不是也有這樣的人呢?


    她朝著排在第一位的中年人走去!


    那中年人身體壯實,看上去十分健康,一雙眼打量著蘇玫等三人,似是在估算著什麽。


    蘇玫直接了當地道:“你是排在第一的人?”


    “不錯!”中年人點點頭,他原本靠在這裏幫人排隊占位為生,每天都排在第一。


    如果遇到能出得起價的有錢人,一天的收入也甚是可觀。


    中年人的一雙眼在蘇玫的身上掃視:這個小廝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唇紅齒白,身上的衣衫質地精良,應該是出得起價的主兒。


    “小哥,是你家主人生病了嗎?”中年人堆起笑。


    “不錯!”蘇玫點點頭:“把你第一的位置讓給我家主人,要多少銀子?”


    “這個嘛……”中年人眼珠一轉:“平常我都收的二百兩銀子,今天看小哥主人是個女子,又來得這般早,想是身體不舒服得緊……”


    他還想說什麽,蘇玫打斷他:“你要多少銀子?”


    “一百兩!”中年人說出口,自己也嚇了一跳,一百兩銀子,是一個小戶人家兩年的生活費,他平時最多不過索價五十,甚至有時十兩也賣過。


    肯花銀子來買這人位置的人不多,大部分的人還是寧願選擇排隊等待。


    十天半月不開張是常事。


    四周一同排隊的人有的開始笑起來:“張老二,你怕不是想錢想瘋了吧!”


    張老二也笑:“漫天要價,就地還錢!”


    他微笑著望向蘇玫,等著這個小廝還價,然後他再要一個高些的價格。


    卻見一張銀票伸到自己的眼前,蘇玫的聲音響起來:“這裏是一百兩的銀票,你拿好!寶娟,扶小姐進門了!”


    張老二接過蘇玫的銀票,放在太陽下照了照,果然是城裏的錢莊的銀票,絕對是真的不能再真的!


    他迴過頭還想說什麽,卻見蘇玫一行三人早已消失在舍予醫館裏。


    走進舍予醫館的大門,迎麵是一條長長的甬道,甬道裏陰涼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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