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文柏和聞人清是半個時辰後到的衙門口,門外的衙役看見二人並未阻攔。


    倒不是他覺得衙門誰都可以進,隻是方才才看見宮文柏和左儀進去,片刻後又出來,如今還帶了那個美人仵作前來,想來是有公事要辦。


    進了衙門,聞人清便走到了宮文柏前頭。


    上次和左儀一道來過知州衙門,自然對內裏比較了解,更對停屍房熟門熟路,腳下不知不覺就比宮文柏快了一點。


    二人進到停屍房的時候,左儀剛巧將來龍去脈弄了個清楚。


    原來昨兒夜裏死者便已經出現了問題,隻是這個問題卻並非隻有昨晚才有,而是最近一個月內都有,這也是為什麽這些人沒有離開豫州,反倒在豫州城內住下的原因。


    左儀打聽過,他們原本隻是來豫州遊玩,順道將一單自家店裏的單子給送來,沒想到一進城就出了這樣的事。


    當時那位夫人可比現在鎮定的多,隻報案說自己丈夫不見了,後來她丈夫出現,她也隻是略顯高興的將人給帶走。


    如今人死了,她卻突然痛哭流涕,也不知道是這一個月夫妻感情好了,還是另有原因。


    左儀見到二人,就扭頭吩咐先把家屬帶到偏房休息。


    隨後他沉聲將事情說了一遍。


    聞人清二話不說,直接掀開白布把屍體簡單檢查一遍,當看到死者手掌心那個弦月痕跡的時候,她忍不住蹙眉。


    “又是這個。”


    死者掌心的弦月和上一個死者一樣,呈現紫黑色,顯然是一樣中毒所留下。


    加之左儀說問話問出了屋頂上的蟲子之類類似的事情,聞人清便覺得此二人也許死法一樣。


    隻是如何下毒,何時下毒,她現在還驗不出來。


    “這個月影國到底想幹什麽?”


    左儀臉上神色也是不悅,縣城內出現命案尚且壓力巨大,更何況這是洲裏,若是不能趕緊把命案破了,那影響力可比商賈失蹤更加難以控製。


    到時候百姓恐慌,再有鬧事者鼓動,就豫州城這點防衛的兵力,都不夠塞牙縫兒的。


    左儀不自覺把事情想得嚴重了,畢竟這之前不是沒鬧出過同樣的亂子。


    早年涼州便是因此動亂,知州不作為,將一宗簡單的命案硬是拖成了連環殺人案,百姓一時人心惶惶,加之當時涼州邊陲城鎮的地理位置特殊,外來人一挑動,整個涼州的局勢便如同星火燎原般,一發不可收拾。


    “月影?”


    宮文柏疑惑,眼下的弦月痕跡和所謂的蟲子怎麽會跟月影扯上關係。


    “月影國有一種東西叫月影砂,可以使人致幻,屋頂的蟲子便是這種東西製造出來的,而這些人死前多少會提及月神之類的話,再加上手心的弦月,所以...”


    左儀話還沒說完,不過他看到宮文柏臉上的表情有了變化,他似乎有些不以為然。


    於是左儀轉了話鋒,詢問道:“你還有什麽別的想法?”


    宮文柏想了想點頭,“可以使人致幻的並不一定是月影過的月影砂,本朝有一種名叫乞靈的草藥也可以,隻是死者手上的弦月痕跡是如何出現的,我確實不知道。”


    乞靈和月影砂是相似的植物,不管是外表還是功效,都十分相似。


    且乞靈在本朝十分難尋,二人不知道也不奇怪。


    隻是光是致幻可以解釋,那死者手中的弦月痕跡及中毒又是怎麽迴事?


    難道真的跟月影國有什麽牽扯?


    隻是如果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複雜了,月影再小也是一國,本朝向來以和為貴,此事怕是要移交京城裏的衙門去辦了。


    如此破案,豈非遙遙無期。


    “無論如何命案已經發生了兩起,且看這樣子,說不得還有第三、第四,得盡快才行。”


    左儀抄著手一臉嚴肅,如今這些商賈之死尚且沒找到原因,他們消失之後再出現並沒有做什麽,或者說什麽,不存在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怕泄露才滅口。


    那又是為了什麽?


    聞人清隻管驗屍,別的不是她該考慮的,不過...


    “這人身上也有另一個痕跡。”


    她將屍身稍微翻動,露出這人腰一側的一個幾乎看不見了的痕跡,“上頭有那人身上一樣的酒味兒。”


    “又相同了?”


    左儀這下越發疑惑了,兩人看樣子是被關在同一個地方,且在同樣的部位受過傷,且留了下那種持久沾染的酒香。


    “嗯,我問過阿蘭,她家酒窖並沒有這種酒,之前有人把這種酒都買了下來,甚至連京城裏這種酒都成了稀罕物。”


    左儀嘴角微微一抽,這東西本就是稀罕的,如今從施千蘭嘴裏說出來它稀罕,可見價格漲到了什麽德行。


    “她還說了什麽?”


    比如誰買的酒,那麽大的量,買來作何?


    聞人清搖頭,“這個要問阿蘭,我隻隨口問過一句,她並沒有說的很清楚。”


    三人一時間便站在屍體旁大眼瞪小眼。


    良久宮文柏開了口,“我覺得還是再無問問那位夫人或是家中跟隨的仆役,這人的死比較多人瞧見如何發生,也許有什麽細節被遺漏或者忽略了。”


    左儀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到。”


    二人和聞人清告辭,留她一人在停屍房繼續查驗。


    偏房裏那位夫人沒有再哭嚎,而是一臉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見他們二人進來,眼前微微一亮,而後才起身行禮。


    “不知道大人查的如何了,我夫君到底如何死的?”


    她一雙白嫩的手絞著帕子,似乎很著急知道自家丈夫的死因。


    左儀不覺有些奇怪,早前這位夫人隻是哭,根本沒問過丈夫的死因,隻覺得他人死的突然而已。


    如今在偏房裏坐了一會兒,怎麽突然就變得不大一樣了呢。


    “夫人不必著急,仵作已經查驗過,人是中毒身亡,不知道當日扶著你家夫君迴去的婢女在何處,本官有話要問問她。”


    左儀話說的直接,人就是中毒死的,當時在場且和死者有接觸的人,他約莫都要問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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