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官銳說完話,左儀便溜達到了別處,瞧見昨日跟著自己的幾個官差,笑眯眯的跟人到招唿。


    官差們那裏得過這般客氣的招唿,受寵若驚的和左儀見禮。


    左儀一點不生分,當即就跟幾個官差攀談起來。


    幾人說起城中商賈失蹤的事情,左儀便說在坊間聽到百姓議論說是狐妖勾人,還不知道是真是假。


    一個看上去瘦瘦高高的官差四下裏看看,湊到左儀近前說道:“此事可不敢亂說,之前知州大人因此還在衙門裏處罰過幾個人,他們便是在衙門裏第一個提起狐妖勾人的。”


    官差說著又朝四下裏看了看,確定沒人注意後才繼續道:“而且我聽說後來他們迴去都遇到了離奇事,家裏的東西不翼而飛了。”


    左儀鼓起腮幫子支棱著耳朵聽,結果這所謂的離奇事竟然隻是家裏丟了東西。


    他左思右想,不知道這算哪門子離奇事。


    “是啊,還聽說家裏給鬧得雞飛狗跳,三天兩頭出事。”


    另一個官差的話倒是給這離奇二字添了一把火,像是那麽迴事了。


    “具體到底都什麽事?”


    左儀實在忍不住問道,這倆人總繞著圈兒,也不知道到底在怕什麽。


    兩個官差對視一眼,都有些不自在。


    最後還是頭一個說話的官差開了口,“左大人來的晚,可能還不知道咱們豫州城城北靠近城牆的一片有個墳地,那是各家百姓埋人的地方。”


    他說著咽了咽口水,看的左儀隻想掐著他脖子把剩餘的話都給抖出來。


    “這件事說來最為離奇,就被罰那哥們家的墳地也在那片兒,他被處罰後的第三天突然家裏的墳地就塌了個大坑,聽說當時就見坑裏一堆白色的毛兒,看著像是狐狸毛。”


    另一個這會兒也附和起來,“是啊,聽說還是狐狸毛,你說慎人不慎人。”


    左儀抄著手,一臉若有所思,就聽頭一個開口的官差繼續說道:“後來另一個哥們被嚇病了,在家躺了整整五天才來衙門,整個人看起來蔫裏吧唧的,就跟被人吸了精氣似的。”


    “你可別說,還真像那麽迴事。”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開始討論起另外那倆倒黴蛋兒。


    左儀見沒什麽有用的信息,慢悠悠的踱著步子繼續在衙門裏轉悠。


    他覺得有人利用商賈失蹤來散播謠言,說城裏有狐妖勾人,隻是不知道目的所在。


    中間又夾雜這三十幫和衙門的事,左儀這會兒是真有點頭疼。


    京城裏的消息再拿不到手裏,他鐵定想拍拍屁股走人。


    轉了一圈下來沒有得到什麽有用信息,左儀就琢磨著是不是該出門轉轉,或者去街巷裏看看柳娘如何了。


    程宣說柳娘非尋常人,他心裏其實早這麽覺得,隻是柳娘和張夫人看上去就是一個弱質女流,實在不像是能殺人的。


    “所以說人不可貌相,且不可狗眼看人低。”


    他一邊想一邊嘟囔著,迎麵瞧見老丈走了過來。


    老丈恰好聽見了左儀那句話,以為他說的是自己,臉上有些意味不明的淺笑浮現。


    “大人好興致,不知道那案子查的如何了?”


    左儀抄著手唉聲歎氣,一雙眼睛隻差擠點淚珠來凸顯自己的苦逼。


    “還能如何,一無所獲,那娘娘廟根本什麽破綻都沒有,也不知道這些商人到底怎麽消失的。”


    他是真的好奇,問了一圈下來,不管是衙門裏還是街上,竟然沒一個人說得清人是如何消失的。


    老丈沉吟片刻,搖頭說道:“左大人這問題恐怕需要你自己去找,目前沒有人看到這些人是如何消失的,迴來的那些人自己也說不清,甚至最初清醒的人都不知道自己這段消失的時間在哪裏、做了什麽。”


    起初他和知州大人還抱有一絲希望,可後來問了幾個人後就發現,這些人是真的不記得自己過去那一段時間的任何事情。


    如今失蹤後又迴來的人壓根連清醒都沒有,更是無從問起。


    至多也就左儀之前在大牢裏問出的那幾句。


    第一句是一個字字。


    第二句是雲紋。


    第三句則是月。


    不,確切說是月神使者,不能碰。


    還有屋頂的奇怪蟲子。


    老丈事後找人去看過,並沒有發現什麽蟲子,倒是有一條極細的縫隙,外頭的日光照進來便會形成細長且扭曲的縫隙。


    但老丈覺得牢裏那位和左儀看到的也許不是這條。


    “算了,此事我慢慢處理,相信知州大人能壓到現在不報,一定不著急這一時半刻。”


    左儀抄著手一臉笑意,老丈看著他笑心裏怎麽看怎麽不得勁兒,可人家分明笑的很好看。


    “大人盡管放手去做,知州大人既然交給了大人處理,自然是大人說了算。”


    左儀心裏嘀咕了聲老狐狸,一點口風都不肯鬆。


    麵上卻十分欣慰的道:“老丈說的是,那我便去忙了。”


    和老丈談完之後,左儀覺得還是去街巷裏找一找柳娘的好。


    這女人即便非比尋常,總歸不至於可怕到哪兒去。


    況且他們二人似乎並沒有利益衝突。


    所以正打掃鋪子的柳娘再一次見到了左儀,隻不過這次他穿的是官服,英姿挺拔之下還有幾分威儀。


    “大人今日怎麽有空來這裏?”


    柳娘對左儀再次前來並沒有多少驚訝,這一點她不怕讓左儀看出來。


    左儀笑了笑,“那壺酒喝沒了,心裏還是惦記,就厚著臉皮過來看看。”


    他這一半是實話,一半是試探。


    他心裏真正惦記的是交代柳娘的事,按照程宣之前的說法,他應該就在附近逃走,那時候柳娘不知看沒看到人。


    “大人想喝咱的酒是好事,說明這酒不錯,大人進來稍坐,我再打兩壺給你。”


    柳娘說著就往裏走,一邊走一邊說道:“對了大人,之前你交代的事情我似乎有了眉目,就在不久前有一個跟大人朋友十分相像的人從這條街巷跑過,不過那人動作太快,我沒看清楚。”


    頓了頓又道:“今日早間出門送酒的時候還聽人說了一件怪事,說是南市最裏頭一直空置的鋪子不知道何時住了人,卻不見有開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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