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儀心裏是這麽想的,但沒證據,所以隻含糊說有可能。


    昨晚那人明明逃走又沒帶人迴來圍堵他們,肯定有原因,否則最初抓程宣就沒意義了。


    難不成隻是抓迴去玩玩,覺得差不多了就給放了?這也太扯淡了。


    然而等左儀進了泉樂樓見到程宣,這個扯淡的猜測竟然被證實了,程宣的意思是那幫人原本不知道他的身份,隻單純以為有個需要滅口的。


    隨後應該就是跟左儀對上那人卻認出了程宣,知道他是京城程家的公子,以他的身份如果死在東南書院...不,即便隻是在東南書院消失,也是件十分麻煩的事。


    所以程宣逃過一劫,隻是被丟在荒院地牢裏關了起來。


    左儀摸著下巴嘖嘖兩聲,“所以說他們知道我要去救人,故意把你在荒院的事實讓我察覺,引我們自己把你帶出來,也可以解決他們一個大麻煩。”


    話程宣不怎麽愛聽,但事實上就是如此。


    他點頭道,“那天晚上我摸進荒院,看到盧琮和林千重跟一個黑衣人見麵,那人武功不弱,我才到了一會兒,他就發現了我。”


    程宣跟那人交過手,每一招都刁鑽淩厲,如果不是他不慎被打掉麵巾,那人極有可能在一個不經意間直接殺了他。


    一想到那晚的驚險,程宣忍不住皺眉,他敵不過那人,而聽施千蘭的意思,那人被左儀生擒活捉了,看來京城那次打鬧,他有意讓著自己。


    “你不會什麽都沒聽到吧,在荒院待了那麽久,多少有點收獲不?”


    左儀眼巴巴等著程宣點頭說有,然而程宣沉吟片刻,把頭往一邊一歪,看在左儀眼裏就相當於說沒有。


    接著不等左儀開口表達自己的失望,程宣張口了,“他們在說一件事,我隱約聽到什麽名單之類的話,其中還提到了魏江和之前死了的幾位官員。”


    左儀把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換了料重新吐出來,“什麽名單?跟魏江和那幾個人有什麽關係?”


    “如果他知道的話,那些人怎麽可能讓我們輕易把人救走。”


    施千蘭倚在窗邊朝外看,今日的生意是真冷清,來來迴迴就那麽幾個人,還都進了對麵的酒肆。


    “說的也是,知道的太多肯定得殺人滅口。”


    他抄著手在屋中轉悠,良久說道,“你說會不會跟那本丟失的古籍有關?”


    程宣不解,“什麽古籍?”


    “聞人清沒跟你說死的李掌櫃可能是因為一本古籍送的命?”左儀看了眼施千蘭,她也是一臉茫然,聞人清沒確定的事不會亂說,所以丟失古籍和李掌櫃的死他們並沒有聯係到一起。


    “你有什麽證據?”


    程宣覺得左儀不會空穴來風,然而左儀很直接的來了句直覺,頓時引來程宣和施千蘭齊齊一個鄙視的眼神。


    “說到底我也是第一次當縣令,案子啥的也不是天生就會,我不得有點自己的猜測,有了猜測才好去求證,沒什麽錯吧。”


    施千蘭想了想,點頭說沒錯。


    左儀立刻不依不饒的怒道,“既然沒錯,剛才你們倆是啥眼神?”


    “言歸正傳,左大人為什麽會覺得李掌櫃的死跟古籍有關?”


    程宣心裏有個想法,隻是同左儀一樣,他沒有證據,隻是猜測。


    “之前不敢肯定,現在覺得可能性大了很多。”左儀甩了甩袖子,坐到凳子上繼續說下去,“一本古籍再珍貴都不至於殺人,且這件事我知道,盧琮當著我的麵說會協調拿迴,不願追究李掌櫃偷走古籍的罪過。”


    他停了停,看向程宣和施千蘭,二人眼中有了一絲清明,應該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既然可以和平解決,李掌櫃又為什麽會死?我在書肆看過,兇手目標十分明確,看李掌櫃屍體上的傷口平整利落,是個高手。”


    “也許名單在古籍裏?”


    施千蘭猶豫著說出一個想法,程宣聽到了名單,他們去救人,和李掌櫃偷書後死亡,這些事情就發生在極為相近的時間內,如果真要聯係起來,名單和古籍就極有可能互為關聯。


    程宣和左儀齊齊看向施千蘭,“不是也許,名單應該就在古籍裏,盧琮在京中待了那麽長時間,又是在國子監那樣的地方,什麽樣的古籍沒見過,怎麽可能會為了一本古籍氣到暈倒。”


    “嗯,我看八成是嚇得,可名單裏是什麽?”


    程宣和左儀再次齊齊看向施千蘭,名單裏是什麽這件事,自然要靠施千蘭的關係去查,尤其是左儀手中還有刑部案卷,查起來會更快吧。


    於是入夜前那幾本案卷就被送到了施千蘭手上,她看完之後想了許久。


    程宣以為她知道點什麽,結果施千蘭語重心長的問了句,這件事的帳掛在誰頭上?


    “左儀。”


    程宣毫不猶豫的說了左儀的名字,理由很簡單,虱子多了不怕咬,帳多了不怕死,反正左儀已經窮成那樣了,不在意更窮一點。


    施千蘭挑眉看了他片刻,嘀咕了句人不可貌相,隨手拿了紙筆寫下欠條,差人連夜送到了縣衙給左儀。


    “喪盡天良!駭人聽聞!泯滅良知!慘無人道!”


    左儀把麵前的桌子拍的震天響,上頭那張欠條就跟歡騰的蝴蝶一樣,在他的怒火中上下翻飛,似乎在嘲諷左儀氣死也不可能改變欠債的可能。


    “程宣怎麽能這麽不要臉,他好歹是程家的公子,就不怕丟他爹的臉嗎?”


    宮文柏不鹹不淡的看了眼左儀,繼續埋頭看公文,心想這句話他自己難道從來沒想過嗎?還是覺得岐國公的臉早就在他的衝擊下厚到了一定程度,丟一些無關緊要?


    “我要找他理論,文柏你跟我一起去。”


    “我不去,大人要去就盡快,出去別忘了關門,大半夜怪冷的。”


    這話讓左儀的憤怒瞬間變成了委屈,“你可是我的師爺,我被人坑了,你怎麽不想著幫我?”


    “大人,施掌櫃是個商人,商人不做賠本的買賣,你們要查死亡官員和名單的關係,所用人力物力非同一般,這點錢已經手下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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