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久久坐在馮黑子的身邊,小手一下又一下的揪著地上的小草,腦子裏一遍一遍的迴放著剛才那個男子的眼神。


    他剛才好像在向她求救呢,她到底要不要就他啊。桑久久表示這是一個很令人糾結的問題。


    要不偷東西偷快一點兒,把東西拿到手以後立馬去救他?


    這是個很好的想法,桑久久的小胖手一點點的靠近馮黑子的腰間,那裏有一塊圓形的琥珀色石頭,這東西能讓所有的妖不得近身,而且若是有妖幻作人形近身,這圓石會一閃一閃發出警示。


    當然這石頭隻是不讓妖近身,並不能不讓靈近身,要知道妖和靈是不一樣的。


    “啊,有蛇。”桑久久猛地湊近馮黑子,下手極快,飛快的從馮黑子的腰上扯下了那塊石頭。


    馮黑子被有蛇二字嚇了一大跳,“哪兒?哪兒呢?”飛快的站了起來,往旁邊一躲。


    圍坐在一起的人也都站了起來,除了那些酒醉聽不見驚唿的人,幾個大男人亂作一團。


    定睛看去,並沒有傳說中的蛇的身影。馮黑子的眉頭皺了起來,看向桑久久的眼神也帶著一些狐疑,“蛇在哪兒呢?”


    桑久久瑟縮在地上,看起來可憐極了,朝一個方向指了指,“那兒。”


    馮黑子定睛看去,哪是什麽蛇,隻是一根青色的樹藤罷了,鬆了一口氣,想來是孩子眼睛不好,看岔了。


    眾人紛紛都鬆了一口氣,也未想到是桑久久故意誆騙他們的。這些人走南闖北這些年,還從未遇到什麽大的麻煩,這些人的機警心也少了許多。


    還未等眾人都坐迴原位,劉珊便捂著頭從林子裏出來了,她的指縫中流出來不少的鮮血,頭發被鮮血凝成一縷一縷的,半邊臉也沾上了血跡,整張臉看起了有些猙獰可怖。


    郭柳子最先開口,“劉珊,你這臉是怎麽迴事?在林子裏遇到東西了?”


    劉珊啐了一口,嘴裏罵罵咧咧的罵開了,“媽的,那個給臉不要臉的東西,竟然敢趁老娘不注意用石頭砸老娘的腦袋。要不是老娘反應快,就被他砸死了。”


    “快點給我找些藥和布來。”劉珊對著一個瘦小男人說,這男人是車隊裏的醫生。


    聽劉珊這樣說,眾人這顆心便放了下來,隻要不是遇見了妖,什麽都好說。


    有人笑話劉珊,“終日打雁,這迴被雁啄眼的滋味怎麽樣?”另外的人嗬嗬嗬的笑了起來。


    劉珊一臉的暴躁,“嗬,你去嚐嚐這滋味就知道滋味怎麽樣了。”


    “人呢?人怎麽樣了?”有人問那個男人的情況,倒不是他擔心那個男人,車隊裏受傷死人的事情經常發生,他們都麻木了。問這個也隻是想知道劉珊有沒有好好的教訓那人。


    在車隊裏,這些人就是說一不二的王,敢反抗,要打要殺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反抗的人被打死了打殘了,便是上等貨馮黑子也不會說什麽的。


    劉珊不屑的迴望了一下拿出密林,“還剩了一口氣呢,不過也快了,我的意思是把人都從車裏帶出了,讓他們看看敢反抗的下場。殺雞儆猴。”


    有人附和道,“是該讓那些生著反骨的都見見血了,不然一個個都反了天了。”


    他的話又被不少人附和著,馮黑子想了想,允準了,“那動作都麻利點兒,把車裏的人都放出來,讓他們看看反抗的下場。”


    車隊有十七八輛馬車的樣子,這行人有二十來個,放出馬車裏的人,著實是個麻煩事,畢竟一輛馬車裏大約就有十三四個人。


    這些人都被拴狗一樣的拴在馬車裏,個個一臉的麻木和驚恐。


    就在這群人忙著架台子殺雞儆猴的時候,沒人發現剛才還待在馮黑子身邊的小姑娘不見了。


    桑久久拿著那塊從馮黑子腰間順下來的石頭往林子裏鑽,她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就等著那幾個家夥出場了。


    想到那個壯壯的女人受著傷從林子裏出來,桑久久小小的身體又往那女人之前進入林子的方向鑽去。


    到了地方,桑久久被嚇了一大跳,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桑久久蹲在男人的身邊靜靜的看著他,死亡對於她而言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冥府全是亡靈,亡靈會保持死前的模樣,死狀什麽樣的亡靈在冥府都有。她見多了,其實也不怕。她之所以會被男人嚇一跳,完全是因為太突然了,她不是很能接受之前還是鮮活的一個人現在氣若遊絲的躺在地上。


    他就好像隨時會斷氣一樣。


    男人躺在地上,血從男人的後腦勺往外流,流出的血液沾濕了他身下的泥地。


    去除頭發的遮擋,看男人的臉,會發現男人其實長得挺好的,一張臉說不出的韻味,帶著書生氣。隻是可惜男人的左半邊臉腫了起來,臉上也沾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男人身上的衣服像是破布條子一樣掛在身上,其實是遮不住什麽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白皙的皮膚和黑黑的泥地呈現出鮮明的對比。


    他的手臂呈一種扭曲的形狀擺在地上,他的骨頭錯位了。


    一雙眼睛微閉,眼皮上沾著已經凝固的血液,嘴唇無力的張開著,唇角有些傷痕。整個人的狀態怎是淒慘兩字可以說完的。若不是他的胸膛還有微微的起伏,都要讓人以為他已經死了。


    像是感覺到身旁有人來了,男人睜開了眼睛,他睜眼的速度很慢,有些費勁。


    看到桑久久的那一瞬間,他有些想要躲開,但是他動不了,除了腦子還是清醒的,他似乎失去了對身體別的地方的控製權。


    “別,別,別看……”男人的聲音很小,小到讓人恍惚覺得他並沒有說話一樣,他隻是嘴唇無力的開合。


    “你,要死了。”桑久久吐出這麽一句話,這句話很平淡,就像是問詢對方喝水加不加蜂蜜一樣的平靜,不帶其他的情緒。


    男人自嘲似的勾勾嘴角,“是呀,要死了。”他無力做些什麽,甚至遮羞都做不到,他隻能如此不堪的赤果果的躺在這個單純的小姑娘麵前。


    他恨不得自己馬上死掉,這樣的話才不會陷於羞愧的情緒之中難以自拔。


    桑久久敏銳的感受到了對方的情緒,這種情緒很奇怪,她從未感受到過的一種情緒。


    這種情緒勾動了她的心,讓她不由的想要說些什麽,便是說廢話也可以,“你不要怕,你這一生未做什麽惡,來世一定會是個幸福的人,你會過的很好。這一生的苦難,都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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