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若棠隱晦的撫著肚子,眼底射出冰冷的光,心裏對肚子裏的孩子說,‘你最好長得像我,不然,我一定不會喜歡你的。不僅不喜歡,我還會憎恨你’。


    不管怎樣時若棠還是接受了肚子裏的孩子,也算是稍稍和解,與她自己和解。


    邊關又出事了,皇上為此又愁了好幾日,已是深秋,塞外的草原部族總會入侵邊關打秋風,原因很簡單,關內百姓秋收,正好有大把的糧食,而草原部族,深秋氣寒草原上的草都枯了,他們需要食物,自然是瞧中了關內的百姓這塊大肥肉。


    皇上委派項黎川為副將軍,若是此次他大勝,迴來定然又是加官進爵。


    離京這一天,項黎川坐在高頭大馬上,跟著浩浩蕩蕩的軍隊出了京,迴頭望望那高大的城牆,他的愛人便便禁錮在那裏。


    心裏說不出的滋味,他想,這次他一定要大勝歸來,他要得到皇上的器重,他要手握權力,他要讓父親知道,他的算計讓他失去了他的心,他要讓他後悔將棠兒推進後宮。


    項黎川走了,時若棠的生活似乎沒有改變,卻似乎有了改變,她開始頻繁的進出佛堂,她在為一個人祈福,她希望他平安歸來。


    她也開始頻繁的進出禦書房,從前她是不喜歡出長平宮的,如今她卻成了禦書房的常客。每次在禦書房聽到邊關捷報,她就覺得心安。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眼看著她懷孕已經差不多兩個月了。小腹還是很平,看不出一點兒生命的跡象。


    冬天來了,才初冬,京都了已經下了一場雪了,這場雪來的聲勢浩大,皇宮裏披上了銀光。


    時若棠不喜歡下雪,不喜歡冬天,冬天她本該窩在長平宮裏的,但是她依舊是隔兩日便往禦書房跑。


    坐在寢殿裏,腳下是炭盆,手上是手爐,整個人身體都是暖洋洋的,有些想睡覺,自從懷孕以後,她是越來越嗜睡了,整日都提不起精神來。


    今日京都出了太陽,太陽照在皇宮裏,到處都是明晃晃的一片。


    時若棠將手放在小腹上,靜靜的放在上麵,好像這樣便可以感受到孩子的心跳和唿吸似的。


    這一刻時若棠無疑是美的,和平日裏的那種嬌媚的美不一樣,今日的美是一種溫柔幹淨的美,她整個人散發著母性的光輝,溫柔透進了骨子裏。


    碧青在一旁看著有些想流淚,以往的主子笑的再怎麽開心,也會從心底裏散發出一種陰鬱來,今日的主子身上全是溫柔和美好,就好像迴到了還在相府的時候一樣,那麽的美好。


    或許這個孩子的到來本身就是為了讓主子開心起來,或許總有一天主子會徹底的放下心裏的痛苦,變得幸福起來。


    難怪有人說,孩子便是一個女人一生最大的依靠。


    時若棠將手放在肚子上,身體靠在軟墊上,身上全是暖意,輕輕的打了一個哈欠,她想睡覺,眼睛半睜半閉,慢慢的都快閉上了。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又將眼睛睜開了,“把燉好的湯放進食盒裏,我給皇上送過去。”


    “主子,今天出太陽了,地上全是雪水,路不太好走,還是不要去了吧。”碧水擔心的看著時若棠。


    她們自然都是知道時若棠冬日裏憊懶,不肯出門的,哪兒舍得讓時若棠往返勞頓。


    “不必說了,快點兒去。”時若棠從軟塌上站了起來,收拾了一下自己。


    今日又是邊關傳信迴來的日子,她得去禦書房。


    邊關每隔七日便要送一迴信迴京,她每兩日便去送一迴湯,這樣每次便能恰巧趕上送信的日子,又不至於讓人生疑。


    走出寢殿,時若棠打了一個哆嗦,這天真冷啊。


    身體裹得嚴嚴實實的,手上抱了一個暖手爐,身上披著一件厚厚的毛皮大氅,衣服自然是撿的最厚實的穿上。


    雪天路滑,時若棠走的分外小心,肚子裏的小東西可禁不得摔。


    走到禦書房附近的時候,偶遇了劉答應,這位劉答應便是之前推她下水也順帶被她帶下水的女子。


    長得像是一朵清新的茉莉花,隻是眉眼之中露出的刻薄損壞了她的美麗。


    她提著一個食盒,看樣子是從禦書房那邊過來的。


    臉色極差,臉上全是惱意和憤怒,嘴裏說著話兒,無外乎就是守門的太監不是好東西之類的,看樣子是被禦書房的太監攔出來了。


    她看見時若棠也沒行禮,而是以一種極為惡毒的眼神看著時若棠,問她恨時若棠嗎,她當然恨。


    當初算計時若棠不成還被時若棠帶下了水,被依靠的那人好生奚落了一番,這還不算時丞相一直在朝中打壓著父親,父親為此還傳信進宮斥責了她一番。


    和她一起進宮的,就連位份從前比她低的都和她同級了,她還是個答應。


    明明她和時若棠一起進宮的,為什麽她至今還是個答應而時若棠已經是棠嬪了,這是什麽道理。時若棠這個狐狸精勾引皇上,不要臉。


    今日被攔在禦書房外的羞辱讓她更加的生氣,見時若棠像是沒看到她一樣徑直朝她身邊走過,劉答應更生氣了,“棠嬪,皇上今兒個沒空,不見人,您啊,還是帶著您的湯迴去吧。迴您的長平宮裏去好好地練練您的狐狸精本事,說不定今兒個皇上就來了。”皇上因為朝中的事已經五六天沒有進後宮了,劉答應還以為時若棠和她一樣是來邀寵的。


    語氣要多刻薄有多刻薄,就連一向沉穩的碧色也變了臉色。


    時若棠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劉答應,怎麽還有空到皇上這裏來,我聽說你和同殿的安答應鬧矛盾了,不想著如何解決矛盾,到皇上這裏來做什麽?難道是想讓皇上給你解決矛盾嗎?”


    她的語氣很平靜,就像是在敘說事實一樣,這話落在劉答應耳朵了著實是非常的不中聽。


    劉答應總覺得時若棠是在嘲諷她,看向時若棠的眼神裏全是怨毒。


    時若棠說完話便帶著碧色碧水往禦書房去。


    劉答應握緊了拳頭,看著時若棠的背影,她怎麽看怎麽覺得討厭,那種高高在上的背影實在是讓人惡心。


    怒火衝上了頭頂,占據了理智,竟然快步上前,一把將時若棠推到在地上。


    被身後的大力推搡的時候,時若棠下意識的穩住身形,護住肚子,可是腳下踩到了半融化的雪,一下子腳滑,摔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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