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宇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站在這裏,一站在這裏他便挪不開腳了,心裏盡是欣喜。


    想起那一瞥,他的嘴巴囁嚅了一下,然後輕聲喚了一句,“魚兒,你在對吧?”聲音很輕,似乎是怕嚇到了誰。


    聲音小心翼翼帶著期待。


    這一聲喚讓徐夢俞再一次淚奔,明知道自己可能會撲一個空,觸不到他,卻還是猛地撲向那人。


    並未像想象中的那樣撲一個空,而是實實在在的抱住了林少宇的雙腿。


    還來不及詫異,便嚎啕大哭,像個孩子似的,像是要把自己的委屈哭盡。


    臉貼在順滑的布料上麵,感受到那溫暖,哭的更兇了。


    林少宇身體都僵住了,明明空無一物,可是他感覺到了有人抱著他的腿,顫抖著,哭泣著。


    眼睛一酸,差點落下淚來,雖未淚流,眼角卻是已經沾上了紅。


    聲音顫抖著問,“魚兒,是你嗎?”


    徐夢俞隻是哭,一時間情難自控,哭的一塌糊塗。


    林少宇看見自己的褲腿無端的濕了,心裏那種猜測越發的堅定。


    他的魚兒在這兒,她抱著自己的腿,她在哭。


    緩緩的蹲下,像是麵對一個稀世珍寶一般,一時間不知如何下手,他想碰碰她呀。


    側耳傾聽,他好像能聽到她的哭聲。


    心像是被針紮似的,密密麻麻的痛楚鋪天蓋地。


    心裏做了許多建設,他顫抖著手,伸向那一團看不見的人兒,卻什麽也沒有碰到。


    怔愣的看著自己的手。


    徐夢俞淚眼朦朧的看著林少宇,他們之間臉的距離不足二十厘米。


    細細的打量著他,五十一歲的他好像白了許多,從前的林少宇是健康的小麥色肌膚,像是肌肉遒勁油光水滑的豹子,充滿了力量感。


    此時的他看起來白了許多,也清瘦了許多,變成了他從前最不喜歡的‘文弱書生’。


    眉宇間有著折痕,應該是經常皺眉的緣故。帶著一副眼鏡就跟個大學教授一樣,哪兒還看得出從前的影子。


    變化最大的或許就是他的眼睛了吧,從前裏麵刻滿了張揚不羈,現在卻很內斂,像是一個智者的眼睛。


    此時智者的眼睛又驚又喜。


    “少宇,是我。”抽噎著伸手摟住林少宇的脖子,頭也靠在林少宇的肩上。


    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觸碰不到別人,卻能觸碰到愛人,她不去想,隻想摟著他。


    這一聲像是從遙遠之地來的仙音,又像是甘霖撒向自己幹涸的內心。


    他能感覺到魚兒正摟著自己哭,自己卻碰不到魚兒,也看不見魚兒,這讓他心急不已。


    就在他心急的時候,卻發現眼睛一熱,竟慢慢的能看清懷裏的哭包。


    刻進心裏的那張臉,那一身永遠沒辦法忘記的藍色連衣裙,還有那失而複得的感覺。


    他以為他再也見不到她了,卻沒想到峰迴路轉,柳暗花明。


    心裏的狂喜讓他差點不顧體統的仰天大笑。


    小心翼翼的想要順順愛人的背,安慰她,發現自己已經能夠觸到懷裏的嬌軀。


    緊緊的將徐夢俞摟在懷裏,“魚兒,魚兒……”


    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把將徐夢俞抱了起來,往酒店裏走去。


    這是本能反應,兇獸總會將失而複得的寶貝往窩裏拐。


    在一旁蹲著的久久小朋友歎了一口氣,看著走的飛快的林少宇,又是一聲歎,邁著小短腿蹬蹬蹬的跟上那道背影。


    這屆大人真難帶,都不知道等等小朋友的。


    坐在車裏的青年目睹了林少宇一係列神奇動作,瞪大了眼睛。


    這位對著一團空氣演戲呢?還是這位林先生有疾?


    電話恰如其時的打來,是自家親哥在催自己,順手接起電話,“哥,別等了,人來不了了。……為什麽來不了了,應該是要去醫院看病吧……什麽病啊,可能是妄想症……哥,你說是不是天才都有疾啊?”


    等到桑久久順著林少宇的氣息走到套房外的時候,林少宇已經和徐夢俞坐在床邊抱得難分難舍了。


    飄進套房,看著狗糧撒向自己,桑久久表示很牙酸。默默的坐在沙發上,聞著空氣裏連綿不絕的蜜桃汽水,得到一絲滿足。


    這年頭,吃飯飯是要付出代價的,代價很簡單,就是順帶吃狗糧。


    林少宇聽完徐夢俞述說這兩天的遭遇,心疼的不成樣子,又是哄又是摟的安慰。


    徐夢俞拉著林少宇的手哭了一晌,然後像是疲憊了一樣,閉上了眼睛。


    林少宇急了,“魚兒……”


    桑久久瞥了一眼,然後涼涼的說了一句,“哭多了,鬼也會累的好吧。”


    林少宇這才發現房間裏多了一個人,緊緊的將徐夢俞摟進懷裏,戒備的看著那個出聲的人。


    當目光觸及到桑久久的時候,明顯的愣了一下。


    一個小豆丁,還是一個穿著古裝的小豆丁。


    這應該就是魚兒說的,那個帶她迴來的小盆友吧。


    心裏默默的鬆了一口氣,“你好呀,小朋友。”嘴角扯出一個自認為友善的笑容。


    這笑容落在桑久久眼裏就像是機械人的笑容一樣,帶著些許的僵硬,這個男人似乎不常這麽笑,笑的有些生疏。


    “叔叔,你還能笑的再醜一點兒嗎?”白瞎了那張好臉。桑久久心裏吐槽著。


    林少宇收迴了笑容,麵無表情的瞅著桑久久。


    “你餓了嗎?我給你叫點吃的。”用吃的堵住嘴比較好。小孩子家家的嘴挺毒的。


    “我……”想吃你。


    不由分說的打電話叫餐。管你想不想吃,我要你吃,你就得吃。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就是這麽霸道,這是這麽小明。


    桑久久眨眨眼,他怎麽覺得這個叔叔對她有一點點不喜歡呀。雖然她不是冥幣人人都喜歡,但是她這麽可愛的小孩子,叔叔不該討厭吧,而且她還把姐姐給叔叔帶迴來了。


    跪在軟軟的布藝沙發上,小腦袋放在沙發靠背上,兩隻肉乎乎的小手扒在靠背上,歪著頭,嬰兒肥的小臉上全是疑惑和好奇。


    對上那雙紫葡萄一樣的大眼睛,林少宇有些不自然,移開了眼睛,把注意力放在了懷裏的人身上。


    輕柔的將徐夢俞放在床上,蓋好被子。理了理她額上的碎發,眼神軟了,嘴角勾著笑。


    “歡迎迴來,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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