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淩樺笑了,他得到了桑久久的誇獎,高興的像個得到糖果的小朋友。


    桑久久歪著頭問他,“你為什麽,不把月夕姐放進帝王陵啊,到時候你死了,便可和月夕姐姐合葬。人們不都說生同衾死同槨嗎?”


    季淩樺苦笑一聲,“你怎知我未曾動過那樣的念頭?可我的皇陵還沒有開始修建,皇姐等不了那麽久,父皇也絕不同意讓我那樣做。”


    “不過沒關係,我死後,會讓人把我葬進皇姐的陵寢,當初我特意讓人在皇姐的皇陵裏給我留了一個槨位。”季淩樺雖然可惜,但是臉上是帶著笑意的。


    “可是那時候墓碑上就沒有你的名字了啊?”人不都對墓碑上的姓名很看中嗎。


    “沒關係,隻要能和皇姐死同槨,我什麽都可以不要。”


    “那以後你的陵寢豈不是隻有臭阿姨了啊?”桑久久撓撓自己的小腦袋問。


    季淩樺眼裏有寒意閃過,臉上的溫情也盡數消失,“她,不配。再等上一等,等我將王家徹底的弄順服了。王湘茹,我會好好地待她的。”


    在他的眼裏,王湘茹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他不屑投注一絲一毫的目光。


    桑久久縮縮脖子,剛才那一瞬間飯票叔叔身上冒出來的殺意好嚇人啊。


    …………


    在季淩樺的期待中,楚月夕來接桑久久的那天到來了。他沒有一絲因為桑久久的離開而難過的情緒,滿心都是期待和高興。


    桑久久看著從早上開始就花枝招展的季淩樺,心裏很是無語,至於嗎。


    終於挨到了下午,期間季淩樺無數次問桑久久是不是該出宮了,我今天這身好看嗎,你覺得皇姐喜歡我這麽穿嗎……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桑久久被季淩樺摧殘的心力交瘁。


    送桑久久離開的地點是季淩樺定的,定在了那個茶肆裏。


    那家茶肆所在的一整條街都被季淩樺清空了,禦前侍衛雖不知季淩樺在搞什麽幺蛾子,但還是很配合的守在了那條街的周圍。


    隨著子時越來越近,季淩樺也越來越緊張和興奮。


    “飯票叔叔,你很緊張嗎?”桑久久往桌子底下看了看然後抬起頭來問季淩樺。


    季淩樺心裏緊張到爆炸,卻還是想在桑久久麵前維持自己的形象,“我不緊張啊。”


    “那你的腿哆嗦什麽?還有飯票叔叔你能不能不要抓我的手,抓的太緊,雖然我不痛,但是我都沒辦法吃點心了。”桑久久把自己被季淩樺緊緊捏著的手往季淩樺眼前抬了抬。


    季淩樺才像是觸了電一樣,飛快的收迴了自己的手,他實在是太緊張了。也不說話,臉色有些發窘。


    歎了一口氣,然後把自己沾上季淩樺汗水的手在季淩樺的衣袍上擦了擦,還說不緊張呢,如果不緊張的話怎麽會手心出汗呢,大人真是不誠實的家夥。


    桑久久看著他眼睛一直往茶肆外瞟,像個小大人一樣歎了一口氣,捧著茶杯,“飯票叔叔,你不要太激動哦。記住你要按照我們演練的流程來說話,不要超過五句。我們要走可持續發展的道路,你可不能因為過於激動,多說話。你要是因為多說話提前掛掉了,你就不能積攢功德去冥府了哦。忍住一時,方得長久,你知道嗎?”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的話,季淩樺卻是敷衍的點點頭,看他那樣子總給人一種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感覺。


    桑久久無奈的又是一聲歎息,現在的大人真難帶,飯票叔叔絕對是我帶過的叔叔當中最差的一個。


    等待總是煎熬的,季淩樺坐在茶肆大堂的椅子上真覺得是度日如年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到了一陣冷風吹進茶肆大堂,那股冷風就像是要往他的骨頭裏鑽似的,陰冷的讓他直打哆嗦。


    桑久久卻是一無所覺,深吸一口氣像是在空氣中聞著什麽一樣,然後說,“飯票叔叔,月夕姐姐來了。”


    “來了?在哪兒?”季淩樺立刻振奮起來。


    就在季淩樺問桑久久話的時候,茶肆外的長街上出現了一個青衫女子,她的身形是若隱若現,月光灑在她的臉上,顯出她臉上的淡漠。


    她步子明明邁得不大,卻一眨眼的功夫就從長街的一頭走到了茶肆的門前。


    茶肆裏擺著幾隻蠟燭作為照明的工具,就在青衫女子出現在門前的那一刻,蠟燭明黃的火焰突然變成了藍綠色的火焰,靠近那燭火不僅不會讓人覺得灼熱反而有種陰冷的感覺。


    季淩樺被眼前突然變換藍綠色的火焰嚇了一跳。


    一隻如柳枝般纖細的手出現在了茶肆的門框上,季淩樺立馬便看見了。


    他激動的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這一站把桑久久給坑了一把。


    兩人坐在同一張長凳上,一人坐在一頭,季淩樺一站起來,那一頭便空了,長凳不穩,一下子就像蹺蹺板一樣翹了起來。


    桑久久坐在長凳的那頭自然也是遭了秧,凳子一到,她也跟著凳子往地上一倒。


    “哎呀~”,眼看著桑久久就要一屁股墩結結實實的倒坐在地上,就在這個千鈞一發的時候,一股無形的力道扶了桑久久一把,這才讓桑久久幸免於難。


    季淩樺的眼睛卻一直都放在扶著茶肆門框的那隻手上,順著那隻手便能看見手主人的石青色衣袖和露出的那一截纖細的手腕。


    楚月夕踏進了茶肆的門,季淩樺這才看清了楚月夕的全貌。


    她還似從前那般如月一樣的清冷,眉目間俱是淡泊,朱唇微微的抿著,墨玉一般眼睛裏像是籠罩著一層散不盡薄霧。


    一身石青色的衣衫襯得她如青山翠竹一般堅韌不折。


    季淩樺放在身側的手指都微微顫抖著,眼睛貪婪的緊緊盯住楚月夕不放,一眼萬年。


    楚月夕也在打量著這個男人,一身朱紅的衣服,貌似是喜服,喜服的繡工還是很不錯的。


    男人長得很高,目測一米八幾的樣子,玉樹臨風,長相俊美。腰間掛了一個白兔玉佩,好像玉佩上還有一點殘缺。


    最特別這個男人渾身閃著金光,刺的眼睛疼,讓楚月夕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此人便是此界天運集成的大氣運者,哦,身上還帶有一些紫金色的氣運,也是此界的帝王。


    楚月夕無比理智的分析著眼前這個男人,同時心上也微微的有些困惑,這個男人有些似曾相識,就好像在哪兒見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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