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驅急蹄,輕煙望五境,


    叢花懶迴顧,行路休說難。


    長著彎角的飛馬跑起來就是快啊,車廂內,兩個富商模樣的中年人言談甚是歡喜,我也是,此去正是城中心。


    掠過一顆顆巨樹,掠過一汪汪幽湖,聲聲咆哮於山嶺間此起彼伏,道道煞氣於忽起間強橫肆虐,路,根本就沒有路啊,這頭彎角飛馬巡著一層特殊的妖元在快速前行,起伏間,時不時還吼上兩嗓子。


    “真元索”放至極長,就著異族美景喝上兩口不失為一件大美事,但,一絲不快還在心中盤桓,他奶奶的,怎麽說我夏十六也把人給你們帶迴來了,開啟“傳送陣”又花不了幾塊晶方,這“偃伶”真是小家子氣。


    斜上,這座雄山有些高啊,翻過,山勢頓為平緩,一座巨湖超出了神識範圍,湖邊,稀疏的林地間,數不清的木屋星羅密布。


    靠著湖邊,飛馬落下,之側,停著一架“陀飛輪”和二輛異獸車馬,有一輛真是長啊,兩個中年富商下了馬車走進一座大木屋。


    遠遠的我落下了身形,幾個小妖人在亂草叢中追逐嬉鬧,略具人形的小軀體昭示出它們的父母已成完形,滿身的細細鱗片和帶著原態的五官昭示出它們的本體是為水族,左近,一排木屋之前,幾個妖人正大聲交談著,看情形,好像是討價還價,我心中好奇緩緩走了過去。


    好大的一個大石盆,之中,一個個拳頭大小的圓球那是密密麻麻不計其數,一個水族操著兩隻帶有肉蹼的爪子正在撈著,不多時,一隻粗糙的藤筐已然裝滿。


    給的是金元,這玩意與晶方等價,一顆可換一千符玉。


    兩個妖人各拎著一個藤筐走了,我卸下了經篋,取出一條“小翅禦屏魚”魚幹對著它們一陣比劃,吃貨這家夥更是來勁,爬在肩頭小叫不斷。


    誰知道,一個水族突然一伸手一把奪去了魚幹,魚目之中更是兇光大起,暴起的妖語頓時招來更多的水族,一下子把我圍在了中間,一時間厲喝刺耳腥風刺鼻,而我,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啪!”


    一聲巨響,尖叫陡起,十七八個水族同時捂住了耳朵慌亂蹲下,一個老者急步走來,粗布冠粗布衣,滿臉皺紋滿身塵土,稀疏的山羊胡子竟然用細布條繞成三股,看起來有些古怪。


    ……哎,這不是趕車的老漢嗎?


    長杆一迴巨響再起,尖叫聲陡然變得聲嘶力竭起來,一瞬間,這些水族全部趴在了地上,神情相當痛苦。


    這個老漢的妖語可是流利啊,語聲之中不屑滿滿、警告滿滿,一聲厲喝,怎麽來的都怎麽去了,隻是,狼狽萬分。


    “謝過老丈。”


    “不敢不敢,折煞小老兒咯!”


    一閃身,這個老漢收起了長杆哈哈一笑輕聲說道:“別人不知曉,小老兒還不知曉嗎,委屈道師吹了半日山風實在不該…實在不該啊!”


    ……道師?


    ……半日山風?


    ……他怎麽知道?


    一下子疑惑頓起,一下子尷尬頓起,在貴由說來,遇到此等狀況,賠禮是唯一的選擇,而這個老漢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麽,他又是哈哈一笑說道:“出門在外…誰人沒個難事啊,小老兒趕了大半輩子車有幸遇過兩位道師,今日幸哉得遇小哥,嗬嗬,實乃小老兒之福緣未盡呐,看來…再活上個三五十年亦非不可啊,哈哈哈哈,道師在上,請受小老兒梟應一禮。”


    一伸手,我連忙扶住了說道:“小子夏十六乃一遊方小道,老丈無需多禮。”


    “要的…要的。”


    梟應老漢好大的力氣硬生生行了半禮,起身,滿臉欣喜一閃即沒,妖語又起。


    一問一答,再問再答,用戰戰兢兢來形容三個水族也不為過啊,一聲低喝,一個水族慢慢爬後,一起身,飛也似的跑開了,又一聲低喝,另外兩個水族慌忙爬起身來。


    看了看大木屋方向,梟應老漢微一沉吟緩聲說道:“恐怕…還要委屈道師了,兩位掌櫃性情古怪,一路上小老兒亦受了不少氣啊,況且,車內滿當再無容身之處,如道師不棄,前座尚有餘位,隻是…大不敬了!”


    “老丈言重,小子跟著即可,無需勉強。”


    “哎,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怠慢道師乃我‘行驛行’之大忌,不要說傳揚出去…就是小老兒自個亦無地自容,要不,小老兒便與兩位掌櫃挑明了說,哼,諒他們再過古怪亦不敢推辭!”


    “不必不必,便依老丈所言。”


    “哈哈哈哈,這就對了,如是小老兒未曾看錯,道師這寶葫蘆中裝的是‘瑤光醉’吧,今日有福咯,還望道師勿要吝嗇,哈哈哈哈!”


    飛馬起,勁風吹,順著湖岸曲折前行,強勁的尾流劃開了宛若鏡子般的湖麵,巨樹山巒隨之蕩漾,此情此景,不喝個三十杯何以慰情啊,吃貨也是樂的不行,還真是錯怪那些水族,它們之所以兄性大發是因為我們的“小翅禦屏魚”太小了,瞧瞧,這一大筐,哪一條沒有一尺來長。


    這些圓球原來的這匹飛馬的吃食,我也終於知道了我是怎麽被發現的,在梟應老漢說來,他的這位老夥計乃“獨角獸”之後裔,不管是體型與力量還是速度與美感,在整個“行驛行”那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往返兩界百十來年從未出過差錯,這段吹牛讓我徹底相信了他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豢獸人”,而梟應老漢並不是在吹牛。


    暴起起於一瞬,毫無征兆可言,看似無懈可擊的合圍卻是撲了個空,這匹彎角飛馬竟然秉承了“獨角獸”的天賦,大耀的彎角於瞬間凝住時間,兩頭多腳巨獸揮舞著利爪孤然墜下,而我們已是走遠了。


    梟應老漢很是健談,見多識廣這個詞用在他的身上非常恰當,而,他的酒量更是好的出奇當之無愧的越喝越有精神,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已經有很久沒有說過這麽多話了。


    飛馬又一次落下,亂石堆中,一處處石穴非常隱蔽,隨便找了塊大石頭,靠上,這裏是一種長腳妖獸的集聚地,在梟應老漢說來,雖然,如是這樣的小部族數都數不清,但於“萬妖冊”上皆有記載,“萬妖冊”是什麽,那是我們人族製衡妖族的至寶,但凡記下名謂之妖人,不管是什麽修為都逃不過製約。


    梟應老漢來了,他的酒葫蘆應該又空了,正如我羨慕震陽子一樣,他的羨慕之情也在臉上寫著,肉幹早已取出盡管是所剩無幾,而,對於他遞過來的饅頭我的心又一次的狠狠一苓,他奶奶的,那兩個包子鋪的妖人實在實在太可恨了,要知道,一顆“化形丹”就是換上一萬個饅頭也足足有餘啊。


    梟應老漢的言談還是如此豁達,盡管離“大孤城”已不足二百裏,短短四個時辰,雖然,有幾個觀點我不大認可,但,總體上他給我的印象始終是錚錚向上。


    又一次合並,這層特殊的妖元已是寬達幾百米,稀疏的車馬和“陀飛輪”開始密集起來,神識之中隨之出現了兩座巨大的城樓,四排火盤正熊熊燃燒,一點頭,一個閃身,我下了馬車,迴應我的是三聲脆響和一聲長嘶,吃貨開始嘟嘟囔囔起來,滿身的魚腥味很是難聞。


    沒有人上來盤查,盡管妖衛林立,下到下層是必須的,這是“大孤城”的規矩,收起神識也是必須的,這也是“大孤城”的規矩,我不知道吃貨列不列在範疇之內,好像可以,瞧瞧,這麽多的妖衛一個都沒有反應啊。


    應該是晚上,我看見幾個人族人手一顆“熒光石”,打個招唿是應該的,畢竟,異界遇同族也是一種緣分,這裏的路麵比之“雲都城”平整許多,而,禁飛是相同的。


    穿過一道結界,又穿過一道結界,兩座城樓於身後隱沒,神識之中,數不清的大火盤頂於巨柱之端,雄起的火焰隨風搖擺不定,一股濃濃的鬆木香陡然撲鼻而來,一下子,我明白了梟應老漢之言,這“大孤城”是一個真正的魚龍混雜之所在,是那些犯過大事的老妖大妖之最佳藏身地,而,這些與我何幹,我要去的隻是城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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