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打掃一直持續到午後,然後清理戰場,救治傷員。


    一切都弄利索後,戰兵中許多人有機會盤坐地上休息,但都是按照小隊的規模坐下來,吃著幹糧和水壺裏的清水。


    所有人都是好幾個時辰沒有吃喝,不是在戰鬥就是清掃戰場。


    每個人都渴的厲害,不少人嘴唇已經幹裂,或是幹起了一層皮。


    李守義臉上熏的烏黑一片,火銃出現意外,使火『藥』噴濺到他臉上,燙出一片水泡。


    一時他也顧不上去清洗,隻是不停的喝著水壺裏的水。


    整個戰場上的氣氛還穩定,隻是看到有十多個人被放在地上,身上蓋了白布時,許多人心情都不是很好。


    “騎兵那邊死了十個,傷了二十多個。”童鐵牛一邊吃著餅子,一邊說道,“還有咱們連隊的陳矬子,被一箭『射』穿脖子,當場就死了,還有兩個火銃手也是被『射』死的,不過死的最多和傷的最多的還是騎兵那邊。”


    “你他娘的少說兩句,這麽多餅子也堵不住你的嘴。”李守義臉『色』不是很好看。


    死的三個火銃手都是他們連隊的,而且陳矬子和另外一個死的火銃手和他一樣都是靈丘礦工出身。


    童鐵牛先是閉嘴,喝了口水順下嘴裏的食物,又接著說道:“陳矬子家裏老娘還在,還有婆娘和三個孩子,家中就這麽一個頂梁柱,現在還死了。”


    “他家這幾個月也該讚了不少。”李守義悶聲說道,“咱們選擇當了兵,就得預料到有這麽一天。”


    死了人,畢竟不是小事,一下子死傷這麽多人,都是身邊的同伴,不少人心情都不太好,反倒沒有多少勝利的喜悅。


    有一些吃飽的戰兵,走到俘虜那邊,開始對俘虜拳打腳踢,同時引來了更多的人跑過去,對俘虜不停的打罵。


    童鐵牛看到了,抹了一把嘴頭,道:“這幫家夥就該狠狠的揍,俺也去為死傷的兄弟出口氣。”


    村裏抓到土匪向來是虐殺,絕不給土匪活路,所以這些戰兵認為打罵俘虜並沒有什麽不對。


    李守義自己也想過去,想到死去的兄弟,心裏難受極了,而且死的人裏頭就有熟人。


    隻是他隱隱覺得這樣做有些不對,是以沒有攔童鐵牛,自己卻坐著沒有過去。


    打俘虜的人越來越多,終於驚動了正在聽簡報的劉天宇。


    他對王大富和楊春說道:“你們去製止打罵俘虜的事情,日後軍規裏也要添上這一條。戰場上殺了也就殺了,但不能隨便虐殺,他們是軍人,不是老百姓,而且這些俘虜可以給咱們做苦工贖罪,要比打死了強,不過那些罪大惡極殺人太多的,直接審出來斬了。”


    兩個人得了命令,趕緊趕過去,將打人的攆開,同時宣布軍令,不得擅自動手打人,又留下一隊執法隊盯著。


    這時山上的人都慢慢來到了嶺下,吳平安楊達等人走在前麵。


    看到劉天宇後,楊達一揖到底,嘴裏說道:“今日多虧劉大人前來,不然我等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劉天宇笑著說道:“楊東主客氣了,我就是不來,那些流賊也很難攻上山頭,各位組織的護衛也很得力,拖延了流賊的時間並且擾『亂』了流賊的隊列,功勞也是不小。”


    在場礦工聽到這話,頓時感覺臉上有光,紛紛將胸脯挺了起來。


    吳平安說道:“今日雖然大勝,但流賊逃走了一千多人,日後恐怕還會有麻煩。”


    劉天宇想了想,說道:“剛敗了一場,一時半會他們應該不會再來,這邊山脈眾多,到處都是大山,幾百上千人藏深山裏,一時剿滅不得,我巡檢司的兵馬也不能長時間駐紮在這裏。”


    楊達和幾個鐵場東主頓時慌了,忙道:“咱們這一次把這夥流賊得罪狠了,若是劉大人和巡檢司的人馬不在,他們要是再來,我等可如何是好!”


    劉天宇說道:“這事可以慢慢商量,我也不願看到各位東主家財受損,而且廣記鐵場也在這裏,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跟隨這些東主一起過來的吳雲庭這時開口說道:“我們大人的意思是可以派一部分兵馬留下,不過還要各位東主出人出力,組建一支正常訓練的團練,如同巡檢司那邊一同練法,日常指揮如果是廣記掌總的話,大頭肯定廣記來出,隻是和曾縣令打交道說明此事,還需要各家合力。”


    此時流賊主力未損,周十榆兇名赫赫,在場東主都怕流賊報複,也希望有一支團練保護他們安危,是以紛紛同意。


    楊達更是拍著胸脯道:“我等都是身家清白的士紳,曾縣令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太原和大同在下也有關係,靈丘這裏組建個團練不是什麽大事,劉大人盡管放心,這事我們出力是理所當然的。”


    劉天宇笑著說道:“要緊的是大家能一起安生發財。”


    “對,劉大人說的太對了。”


    眾人均是跟著笑了起來。


    “斬首一百多?俘虜四百多?”


    聽到流賊被劉天宇巡檢司的兵卒打敗,曾慶心中無限歡喜。


    失土是死,落入流賊手中也是死。


    原本他已經想好了,隻要流賊破城,他立即吊死在縣衙,這樣在老家的高堂和妻兒說不定還能保住『性』命,不被朝廷清算。


    邊上的師爺說道:“東翁,劉巡檢的信地不在靈丘,這樣是不是越界了?”


    曾慶不以為意的道:“劉天宇是聰明人,他知道怎麽做,再者說,一個巡檢越界怕甚,他到底不是邊軍將領,不怎麽犯忌諱。”


    差人從外堂跑了進來,說道:“大老爺,劉大人手下的一隊兵卒帶著首級和繳獲的軍械送了過來。”


    “好,隨本縣去見一見殺潰流賊的勇士。”


    曾慶聽到首級和軍械送過來,自然知道劉天宇把功勞拱手讓給了他,更是一臉喜『色』,帶著人離開縣衙大堂。


    來到外麵,巡檢司的軍官見麵後說道:“我家大人此時不方便相見,還望縣令大人理解,至於繳獲和首級,可以算在礦工組成的團練頭上,當然也離不開縣令大人的運籌帷幄之功。”


    曾慶忍不住笑道:“你迴稟你們家大人,這一次本縣生受了,一切咱們心照不宣。”


    “是。”


    巡檢司的軍官行了個軍禮,並沒有磕頭,處於驚喜中的曾慶並沒有計較這種小事。


    這時,又有差人傳消息來,一大群士紳城門求見,而且都是殺賊有功的鐵場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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