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不到,所有人領完銀子,劉天宇嘴也說幹了,他揮揮手,下令道:“所有人繼續原有動作,繼續訓練。”


    “是,大人。”


    聲音迴答的響亮,震徹天際。


    所有人都昂首挺胸,更有不少人在偷瞄隊正手裏的銀包。


    隊正月餉三兩,惹得其他人眼熱,尤其是剛加入巡檢司的那三百多礦工隊伍。


    三兩銀子,吃住在營裏,全部都能省下來,一年就能攢夠蓋一套青磚瓦房的錢。


    當上幾年巡檢司的兵,可以蓋一套小院,買十幾畝田地,一家老小的生活都有了奔頭。


    “俺要留下來。”


    童鐵牛想到自己能賺迴大捧銀子時,家中的父母和幾個弟弟一定高興極了,一家人再也不用整天連粗糧都吃不飽了。


    “俺當然也會留下來。”


    李守義兩拳握的很緊,他家中的生活並不比童鐵牛強什麽,也是吃著粗糧,每天饑一頓飽一頓。


    劉天宇迴到簽押房,竇可遠已經等了很久。


    見到劉天宇進來,竇可遠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文華兄不用客氣,坐著就好。”


    劉天宇說了一聲,接過張明晨遞過來的溫茶,一飲而盡。


    他在這裏沒有丫鬟,也沒有小廝,換做一般人有他如今的地位和財富,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身邊弄上一大堆伺候他的人。


    竇可遠應了一聲,坐在椅子上看著劉天宇。


    巡檢司的這間簽押房的擺設和普通官員的辦公大廳完全不同,對門口位置就一張大桌子,左右兩側擺放著椅子。


    和人說話是坐在桌子後頭,說話的人坐在桌子對麵,桌子略高,椅子略低,很容易造成一種緊張的氣氛。


    喝完茶,劉天宇嗓子舒服了一些,溫言說道:“文遠兄遠來辛苦了,是帶了上月的賬過來的?”


    竇可遠點點頭,說道:“賬目一核出,就趕緊帶了賬趕過來,緊趕慢趕,就擔心會誤了東主大事。”


    “辛苦了,給二掌櫃奉茶。”劉天宇看向竇可遠說道,“近來有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


    “這個倒真有。”竇可遠臉上露出凝重之色,道,“韃子那邊的進貨量突然變少了,這兩個月是淡季不假,但官市已經受到影響,不少小堡的官市已經停了,朝廷那邊因為擔心東虜和北虜勾結,各地的馬市和撫賞都停了。”


    在遼事不利之後,大明下意識的收縮防線,收買拉攏蒙古人的同時,各地的馬市和撫賞都在一直縮水。


    嚴厲的封鎖才會有走私的暴利,現在大明對官市和撫賞已經開始收緊,而這時廣記往草原上的銷量突然下跌,這情況很不正常。


    “這件事我會安排人去查。”劉天宇說道,“文遠兄你先去歇著,等我看了報表和賬簿之後咱們在談。”


    “是,東主。”竇可遠躬身施禮,起身告辭。


    出門後,看到有人已經抱著大摞的賬簿出來,拿到了隔壁的房間裏,在那邊有人專門查賬。


    經過查賬的那間屋子門口時,竇可遠看到了錢春戊,而屋中的錢春戊也正好向門口看過來。


    錢春戊在屋中拱了拱手,麵無表情的道:“見過二掌櫃。”


    竇可遠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老錢你是難得的老賬房,性子個耿直,東主用你來做這事,實在是安排的很妥當。”


    聽到這話,錢春戊臉上擠出笑容道:“多謝二掌櫃誇讚,在下就知道實心做人做事,不論其它,所以以前難免得罪一些人。”


    竇可遠笑眯眯的點點頭,然後背著手離開了。


    ……


    “圖什台吉,你這樣的做法叫我十分為難啊!”


    大不勒台吉盤坐在獸皮軟墊上,臉色十分的難看。


    圖什台吉向坐在上首的卜石兔汗欠了欠身,這才對大不勒正色道:“咱們草原上的財富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我們的部民把自己辛苦攢出來的東西拿出來,敬獻給我們,他們要的就是漢人的茶磚和糧食,蔬菜布匹,藥材等一些東西,這些確實是好東西,咱們自己沒有,以前咱們用搶的……”


    大不勒一臉不爽道:“圖什台吉,你說遠了。”


    “不遠。”圖什台吉從容的道,“我的意思是說咱們和明國才息兵幾年,咱們蒙古人的朋友隻能是蒙古人,和廣記的那個劉東主無非是從利益出發,現在那個範永鬥的貨便宜,我們為什麽不買他的,有便宜的不要,去買貴的,大不勒台吉你是從朋友的角度出發,還是從我們蒙古人部族的利益做事呢?”


    大不勒大怒道:“和劉天宇的廣記合作是大汗點頭首肯的,若是咱們出爾反爾,咱們蒙古人的信譽豈不是讓人踩在馬蹄底下。”


    圖什不理大不勒,對上首坐著的卜石兔說道:“這事還是大汗拿主意吧!如說不準我與範永鬥打交道,那麽我就不買他的貨,若說各部可以自己處理這事,大不勒台吉和別的台吉可以繼續買廣記的貨,我也能買範家商行的貨,大家互不幹涉。”


    卜石兔汗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範永鬥最近派人到青城來,送給他大批的禮物,十分昂貴,可謂誠意十足。


    最關鍵是圖什台吉身後有窩侖闊台吉和素囊台吉,他們是從範家商行進貨,而且他們對劉天宇敵意頗深,肯定更願意和範永鬥合作。


    猶豫了一下,卜石兔汗終於說道:“我雖然是大汗,但也沒有權利禁止各部與商人交易,大不勒,這事你向廣記那邊解釋一下吧!”


    大不勒深深看了卜石兔汗一眼,慢慢站起身。


    “背信棄義不是我們蒙古人做事的規矩,既然大汗說了,我無法可說,不過我有言在先,劉天宇不是那種遇事毫無辦法之人,我怕各位日後免不了還要去求他,那時候各位的臉麵可就很難看了。”


    圖什淡淡的道:“明國隻是收縮官市,那些女真人未必能鬧出多大動靜,說不定下次明國集結大軍就會平息,到時候馬市正常,咱們也用不著太看重走私的商道。”


    雙方說話並沒有大吵,不過誰都知道,已經形同決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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