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掌櫃,這賬怕是有些不對吧!”


    錢春戊翻看著當天的賬簿,眉頭皺的很深。


    被質問的是陳姓掌櫃,廣記的一個分店掌櫃,。


    “有啥不對?這事我向竇掌櫃直接交代,老錢,似乎和你沒什麽關係吧?”


    錢春戊眉頭擰到了一起,眼前這賬明顯不對,賣出去的貨和收上來的銀子看著沒錯,但數字顯然不對,利潤太低。


    可賬麵上對得上數,他不過是一個賬房,也沒有辦法多說什麽。


    等錢春戊出去,陳有利哼了一聲,也起身出門。


    到了外麵,他坐上一輛板車。


    這大半年來,自從和劉家的人勾連上,他這個分店掌櫃過的有滋有味,從中沒少撈錢,家產已經過千兩了,這個數字在以前,他都難以想象。


    陳有利來到了一個糧店,這家店也賣些雜貨,連鐵器都有。


    天色已晚,店中不少夥計在收拾準備關店。


    陳有利一來,直接進了內屋。


    外麵的夥計隻看了一眼並沒有阻攔,看得出來陳有利經常來,這裏的夥計對他早就熟悉了。


    “老劉,你們那個錢春戊又多嘴多事,還扯什麽賬不對,我快叫他煩死了。”陳有利氣唿唿的說道。


    老劉算是劉天宇的關係稍遠的族人,年前的時候,跟著劉臻他們一起來到的廣記,不過他不是替廣記做事,而是替劉家來大同探路,在這邊開一家鋪子,借著廣記的關係賺錢。


    聽完陳有利的話,他笑道:“錢春戊就是那個脾氣,否則也不會被劉家趕到這邊來,也不叫進自己家的店,反而推薦給廣記那邊做事。”


    陳有利莫名的有些心慌,不安的道:“我總感覺最近的氣氛有些不對,會不會出什麽事情?”


    “怕什麽!”劉行笑道,“你們東主還得叫我一聲六叔呢,了不起他知道了,還敢對我這個六叔怎麽著?頂天他就告訴大名府那邊,說上我兩句。”


    “那我可就慘了!”陳有利擔憂的道。


    “真到那一步,你就來我們這邊做事好了。”劉行說道,“劉家那邊前不久來消息,想要在開一家分店,反正你們廣記的糧食雜貨還有鐵器都算的很便宜,這錢賺的容易。”


    陳有利憂心的道:“我們東主的手腕很厲害,我怕事情沒有那麽容易解決。”


    “再厲害他也是靠著我們劉家,沒有我們劉家的關係,他一個毛頭小子能做什麽,早就叫人吞的骨頭都不剩了。”劉行說道,“咱兩的事情是咱兩之間的,隻要你我打死不認賬,誰能知道你在我這裏又多拿了一份銀子。”


    陳有利臉上的擔憂稍減,說道:“我還知道幾個分店掌櫃手腳也不幹淨,賬麵上查不出來,其實暗地裏他們早就發了財,說起來我隻是和劉家有點瓜葛,已經很守規矩了。”


    劉行聽完一笑,眼底卻露出輕蔑的眼神。


    ……


    一個戴笠帽的中年男子從車上踩著腳踏下來,店門口盧成達趕緊迎上去,親自扶了一下。


    摘下笠帽,來人露出一張中年男子的臉龐來。


    “外麵日頭刺眼,東主還是先到屋中休息一下。”盧成達小心的陪在一旁。


    來人是範永鬥,臉很白淨,牙齒也整齊,範家幾世富貴,使他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富貴氣息。


    他眼中滿是自信的神采,臉上的一些疲憊之色都被遮蓋住了。


    劉天宇不在的這段日子,範永鬥感覺自己掌握了很多東西,暗中也在布局,花費很大財力在各地疏通關係,招募人手,漸漸有了掌握主動的感覺。


    進屋後,範永鬥指指椅子,說道:“坐下說。”


    盧成達道了一聲謝,歪著屁股坐了下來。


    範永鬥問道:“廣記和那個劉天宇的動向怎麽樣了?”


    “他家的商隊幾次被土匪給騷擾了。”盧成達一臉幸災樂禍,“聽說大同總兵府要在王家莊那裏奏設巡檢司,劉天宇要當這個官,親自帶人打土匪。”


    “這小子算是走歪道上去了。”範永鬥淡淡的說道,“也對,他終歸是土匪出身,目光也就那麽一點,好好地生意人不做,偏偏願意當一個沒滋沒味的九品巡檢。”


    盧成達笑道:“我看是得意忘形了,東主,咱們要不要給他添些亂?”


    範永鬥一擺手,道:“咱們把目光放在生意上,他要當官最好去當,咱們樂見其成,還有廣記底下的掌櫃都怎麽樣了?”


    盧成達道:“劉天宇一迴來,有幾個膽子小的說要收手了,這段日子看到劉天宇並沒有追查,他們又都迴來了。”


    “拿過了銀子,嚐到了甜頭,哪有這麽容易收手!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範永鬥麵色平靜的說道,眼中歡喜之色卻流露出來。


    “還是東主您的主意高。”盧成達不忘拍上一記馬屁。


    範永鬥得意的一笑,對付廣記的這個辦法是他想出來的。


    當然,也是因為廣記給下麵掌櫃權力太大,監管有太鬆,被他抓住了機會,用低價吃迴扣的辦法,腐蝕和拉攏廣記分店的人。


    到後來,廣記分店的很多人不需要拉攏,他們已經開始主動去這樣做,通過這種手段斂財,肥了自己腰包。


    ……


    田地裏的年成一年不如一年,大明在和後金一戰又吃了敗仗,不少遼民無家可歸成了流民,流亡各處。


    陝北那邊的災情已經嚴重,流民開始成群的出現,不少人賣兒賣女。


    大同這邊也來了不少流民,不過每來一批都被廣記這邊分批帶走。


    有送到圓意和尚那邊去種地,更多的還是送去了靈丘做礦工。


    靈丘那邊,廣記又添加了幾個爐子,再有一些礦工分批從東山帶走,成了廣記鏢師或是劉天宇這個巡檢大人手下的兵丁,使得鐵場的礦工人數一直在吃緊。


    有了流民添補,大大緩解了鐵場人力上的壓力,同時也讓廣記有更多的人手可用。


    廣記這邊積壓下來的事情理順了,劉天宇帶著小五迴到了甸頂山,而張虎的馬隊也在甸頂山後山的一片平原上。


    這一招還是他從黑虎寨那裏學來的,隻不過黑虎寨的警惕太差,被人闖過山寨外麵的卡子都不知道,以致於馬場那邊沒有絲毫防備,被廣記馬隊一舉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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