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台後麵的小五臉上一寒,低聲對劉天宇說道:“東主,他們兩個是來找事的,我讓人把他們趕出去?”


    劉天宇微微搖了搖頭,“現在趕他們出去,事情就坐實了,別人不會管真假,隻會認為咱們真的在騙人。”


    “那就這麽看著他們詆毀咱們廣記酒坊?”小五不甘心,幾根手指緊緊捏住櫃台上的算盤,手指骨節周圍因為太過用力而隱隱發白。


    劉天宇小聲說道:“酒坊釀出來的酒到底是好是壞,你最清楚不過。他們兩個不過是跳梁小醜,壞不了咱們的事情。”


    嘴裏麵說的輕鬆,看向杜文輝的眼神卻逐漸冷了下來。


    在杜文輝和楊管事的鼓動下,馮掌櫃等行商心中開始犯嘀咕,高粱能夠釀出好酒是聞所未聞的事情,現在一想,之前可能太衝動了。


    有不信他們兩個人話的行商從座位上站起來,看向杜文輝那邊,“杜東主可能不清楚,劉東主那邊答應過,從酒坊裏拿到差酒,他們願意賠付十倍錢銀。”


    “哈哈,笑話。”杜文輝嗤笑道,“這位掌櫃想來去過不少地方做生意,可曾聽說過有人賠付十倍錢銀的事情?”


    說著,他又看向其他人,“諸位之中有人聽說過這等好事?”


    眾人紛紛搖頭,而之前說話的那個人麵色尷尬的坐迴到身下的座位上。


    這種事簡直聞所未聞,一般就算出了問題,最多照價賠償而已,沒人聽說過有人肯花十倍的錢銀賠償。


    “杜文輝,你休要胡說,我們東主答應過的事情自然會算數。”櫃台後麵的小五忍不住出言辯解。


    杜文輝迴過頭,不屑的瞅了他一眼,“你們東主還在這裏,你算什麽東西,也配跟我說話!”


    “你……”小五氣急,想要從櫃台後麵走出來,被旁邊的劉天宇攔了下來。


    轉而,劉天宇看向杜文輝,笑著說道:“十倍賠償的事情是我當著眾人麵說下的,不相信,杜東主可以問問在場其他人。”


    在座的行商中不少人點頭肯定他的話。


    這個年代的商人,大庭廣眾應下來的事情,可信度還是很高。


    杜文輝沒有去和其他人詢問,而是冷笑一聲,看向其他人說道:“我想大家有件事情還不太清楚,劉東主不僅是廣記酒坊的東家,還是有一家鏢局,養了二百多鏢師,全都是門外那種青壯漢子。”


    他用手指了指守在門外的那些鏢師。


    “這能說明什麽?難道劉東主產業多產業大還有錯?”有行商看不下去搬弄是非的杜文輝,譏諷了一句。


    “我不知道是該笑話你傻還是說你天真。”杜文輝嘴角露出一絲嘲笑,“這二百多鏢師突然圍住在座的各位,提出一些條件,諸位有幾個能全須全影的離開?”


    這話說的誅心了,在場除了薛掌櫃之外,其他的人臉色紛紛一變。


    薛掌櫃淺笑一下,麵色平靜,伸手端起桌上的酒盅,一口幹掉裏麵的漢府佳釀。


    作為和草原部落做生意的商人,平時麵對的都是草原上殘暴的馬匪和狼群,手底下自有一批武力強悍的廝殺漢。


    他並不擔心廣記的二百多鏢師能把他如何。


    酒樓裏的氣氛因為杜文輝的一番話變得凝重,除了薛自貴還能平靜的喝酒吃菜,其他人都無心去碰桌上的酒杯。


    怪異的氣氛之中,馮掌櫃一臉訕訕的從座位上站起來,麵色尷尬的說道:“劉東主,我突然想起來還要帶上一些其它東西,恐怕沒地方帶上貴酒坊的酒了,我那個……能不能退掉?”


    一邊說,兩隻手在身前反複搓來搓去。


    聽到他的話,櫃台後麵的小五氣的把手中算盤拍在櫃台上,怒哼哼道:“馮掌櫃你什麽意思?說好的事情你說變卦就變卦。”


    “這個……”馮掌櫃臉上臊的通紅,訕訕的不知道如何迴答。


    “馮掌櫃不想買你們酒坊的酒,自然是嫌棄你們的酒不好。”半天沒說話的楊管事冷言相譏。


    馮掌櫃趕忙搖手說道:“沒有沒有,我絕沒有這個意思。”


    楊管事才不管他有沒有這個意思,繼續說道:“馬掌櫃,你這麽著急想要想強買強賣,難道是你們酒坊的酒根本不是什麽好酒?也對,高粱能釀出什麽好酒來,還不就是一些難以下咽的土燒。”


    他的這番話說完,櫃台後麵的小五一臉惱怒之色。


    行商之人都懂幾分察言觀色,看到小五近乎氣急敗壞的樣子,他們心中一慌,懷疑起廣記酒坊的酒沒有說的那麽好。


    “劉東主,你看……我的那個酒順便也退了吧!小本生意,實在折損不起。”


    “還有我的,還有我的那份,都是小本生意,不容易。”


    ……


    一下子,又有六七個人提出來不要廣記酒坊的酒。


    看到這一幕,杜文輝麵露得色,招唿起前麵的楊管事,“楊管事,還愣著幹什麽,劉東主請咱們品酒,你倒是把高粱釀的土燒拿過來呀!”


    楊管事五官擠在一起,一臉無辜的說道:“東主,我實在找不到高粱釀出來的那種土燒!”


    “胡說,你旁邊不是有那麽多酒壇嗎?就沒有高粱釀的酒在裏麵?”杜文輝裝作不高興的樣子。


    “東主你還不知道我老楊?酒樓裏做了這麽多年,怎麽可能連高粱釀的酒都分辨不出。”


    兩個人一唱一和,就差直接說這些酒不是廣記酒坊用高粱釀出來的。


    惹得幾個猶豫不定的行商,和劉天宇提出來不想要酒的事情。


    “行了,你隨便裝上一壺,不能讓劉東主沒麵子。”杜文輝裝作大度的說道。


    “好咧!”楊管事拿起旁邊的酒提,從酒壇裏提出一壺酒,拿到了杜文輝的跟前。


    接過酒壺的杜文輝沒有去喝,而是扭頭看向薛自貴那邊,“薛掌櫃,草原上的韃子也不是傻子,好壞酒還是能分得清楚,你那裏要是缺酒的話,我廣靈商行還是有一些好酒的。”


    聽到他的話,薛自貴抬眼看了他一眼,麵色平靜的道:“我不怕。”


    沒說是不怕廣記二百多鏢師,還是不怕廣記酒坊出不了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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