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緒內斂,甚少哭笑。


    雖說這個微笑弧度小的可憐,但在虞非城身上也是非常罕見了。


    “娘,今天賜了婚,本來是應該高興的,因為我讓你不高興了,我錯了。”很快,大兒子低頭認錯。


    喬連連欣慰的拍了拍他的頭,“好孩子,趕緊起來吧,咱坐這麽久,屁股也挺涼的。”


    最重要的是,大兒子哄好了,還有個小兒子呐。


    虞非城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還孝順的把喬連連也扶了起來。


    娘倆有說有笑的轉過身,正準備離去,冷不防看到了站在遠處的季雲舒,還有他落寞的眼神。


    喬連連的眼角瘋狂的跳動了兩下,正想叫住他,男人卻轉過身,不聲不響的離去。


    哎,造孽……


    夜色黢黑。


    寂靜的連心院裏,喬連連眼角抽搐的看著季雲舒緩緩離去。


    她張嘴叫了兩聲,可男人頭一次不理會她,仍舊自顧自的離開。


    喬連連歎了口氣,迴望了一眼虞非城。


    大兒子嘴角似掛著一抹無奈的笑,片刻後,他搖了搖頭,“娘還是過去哄哄吧。”


    爹雖然平日裏堅強沉靜,可到底也是個人啊。


    是人就會有傷心難過,就會有悲傷哀慟。


    不過虞非城相信,隻肖娘哄上兩句,爹就會轉陰為晴,喜笑顏開的。


    “去吧娘。”大兒子輕輕推了一把喬連連,“鍾兒那裏有我。”


    喬連連抿了抿嘴,看了一眼虞非鍾的書房,長歎一口氣,朝著季雲舒的方向追去。


    家裏一共三個男人,結果個個鬧起脾氣。


    喬連連這個大家長也是難為的很啊。


    季雲舒的步伐很大,但卻意外地緩慢。


    喬連連追過去的時候,他才將將出了連心院。


    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故意等待什麽。


    “雲舒。”喬連連喚了他一聲。


    男人抿著嘴沒有迴頭,但步伐卻愈發的遲緩,一舉一動都好似被放慢了。


    於是乎,喬連連輕而易舉地走到了他的旁邊,拉住了他的手腕。


    “雲舒。”喬連連輕聲唿喚,“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男人別過頭,聲音悶悶,“沒有。”


    喬連連額頭上落下一滴汗。


    不高興的那麽明顯,還否認,男人都是這麽口是心非的動物嗎?


    “真的?”她挑著眉問了一句。


    季雲舒“嗯”了一聲。


    他雖然不愛說話,但也鮮少迴答的這麽冷淡。


    喬連連嘴角勾起一摸淡笑,嘴裏卻道,“既然你沒有生氣,那我就迴去哄鍾兒了,這孩子還委屈著呢。”


    說著,她作勢轉身抬腳。


    下一瞬,手腕卻被人死死的握住。


    喬連連迴頭,就看見男人睜著一雙漂亮的眼睛,瞳仁裏滿是控訴。


    “連連,我知道是幾個孩子先遇到你的,但在你的心裏,我真的沒有幾個孩子重要嗎?”季雲舒也不是矯情的人,略一停頓,便把心裏話問了出來。


    喬連連頓時無奈的笑了。


    老公和孩子誰重要?


    把這個話拿去問已婚婦女們,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會說孩子重要過老公。


    對喬連連說,即使這幾個孩子並不是她生的,但相依為命的這幾年,在幾個孩子過份的乖巧懂事下,母子感情早已催化到了另一種狀態。


    說一句比肩親生也不為過。


    而其中有喬連連耐心溫柔的成分,也有幾個孩子患得患失的緣故。


    他們失去了親生母親,又被親生父親拋棄,在某種程度上來講,心底是沒有安全感的。


    喬連連的出現給予了他們安全感。


    雖然她身體隻有十幾歲,但三十幾歲的成熟心理,還是成功的讓幾個孩子將她視作了依靠,視作了背後的大山,視作了不可舍棄的心理慰藉。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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