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的楚名揚,還蒙著被子,著胡話。


    受了嚴重刺激的楚名揚,一直喊著糖果,糖果的名字。在她的世界裏,那是她唯一的牽掛,唯一的,摯愛了。


    林星辰心疼的抱著她,狠狠的抱著她……


    多少年的恩愛,就此散場。


    多少年的等待,緣分已盡。


    我再也不能在你的身邊,看著你,過的如何。


    我再也不能在你的左右,護著你,一生不變。


    林星辰歎了一聲,縱有萬語千言,也到了分別時刻,楚名揚,我這一生,第一個刻骨銘心的姑娘……對不起,我要和咱們的女兒,一同赴死了。


    你,好好的活著……


    好好的……


    “別走,別走呀!!”楚名揚好像覺察了什麽,猛地一把抱住林星辰:“別走,求你別走。糖果昨晚來看我了,她媽媽,她一定會迴來的。爸爸也一定會迴來的。她讓我等著她,她讓我等著咱們……”


    “哈哈哈哈……”林星辰有氣無力的仰苦笑,他愣愣的看著語無倫次的楚名揚,摸著她略有發熱的額頭,長歎一聲:“是啊……我一定會迴來的……我的心,將永遠的在你這裏,在糖果那裏……我不會扔下你,扔下你們……再見了名揚,請你相信我,我是絕對絕對,不會讓咱們的女兒,一個人……”


    “咚咚咚,咚咚咚咚……林星辰,我們該走了……”連城虎在外麵聲的喊去。


    林星辰愣了一下,拍了拍楚名揚:“好好的照顧自己,這世上縱然沒有我,日月也會照常升起,人間也會百花齊放。就這樣了……”


    楚名揚撕心裂肺的哭聲,也沒能留住林星辰的腳步。當這世界的一切都變成風雲交錯的幻影,林星辰便再也沒有什麽,不能放下的牽掛。


    他的生,他的死。


    再與他,沒有關係。


    “我們快走,要亮了……”連城虎一邊將手機設置為關機狀態,一邊和林星辰,快步的往外走去。隻是路過護士站的時候,突然聽見兩個交班的護士,嘀嘀咕咕的著什麽……


    “哎,1212病房的人快不行了。通知了家屬沒有呀?”


    “上哪來家屬呀,他就是個要飯的,在露街頭唱歌掙錢,啥也沒櫻”


    “窮鬼一個呀?”


    “可不是咋地,聽和人打架,兩死一重傷,不過看他這樣子,也就是今的事了,怪嚇饒,還一直喊什麽林星辰,林星辰的名字……我上哪認識,誰叫林星辰呀!!”


    “嗬嗬,他那樣的人,怎麽會有朋友。估計死了都沒人埋屍……”


    “夠了……”林星辰怒火衝,啪的一聲拍了護士站的桌子:“遊細芬在哪個病房?”林星辰不是傻子,他怎麽把遊細芬給忘了?


    同學們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早都各迴各家,養病上班去了。


    12--12房。


    大步流星的林星辰和連城虎,一口氣衝了進去,可憐的遊細芬,住在一個混亂的大號病房裏,亂糟糟的全是人。


    卻隻有他的身邊,一個人都沒櫻身上唯一的救治裝置,就是氧氣罩了和心電監測了。


    沒有資金的維持,他也隻能靠著氧氣罩,維持最後的生命了。


    渾身上下,已是全麵癱瘓。


    彌留之際了。


    “星辰……林瘋子?”遊細芬臨終之際,好像看見了林星辰,緊緊的握住自己。


    “遊細芬,遊細芬,我是林星辰,我是林瘋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遊細芬有氣無力的點著頭,他緊緊握住林星辰的手,大口喘氣:“我,我有話,有話要交代你……”


    “你,你細芬哥……”林星辰的眼淚,再也抓不住的劈啪落下,他所有人都還記著,他怎麽就忘了遊細芬,一個人在醫院裏,就要死了……


    “他們,他們搶我的土琵琶,還打我。我沒有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才反抗的……”遊細芬用力指了指自己的破兜子:“裏麵,裏麵有個暗格,你打開,把存折拿出來,那是我,是我……”


    “我拿,我這就拿……”林星辰三下五除二的翻開兜子,找到暗格:“是這個存折麽……?”


    “對,就是這個……”遊細芬好像喘不過氣了,不過他,死活不讓林星辰,在給他戴上氧氣:“聽我,你聽我。我家裏有錢,我家裏特別有錢。父母死後,給我留了一大筆錢,足夠我生活幾輩子了。可是你知道,我就是一個喜歡自由的人。我要當一個苦行僧,看遍這人世間的酸甜苦辣。這是我的宿命,是我自己選擇的路……你把這些錢,把這些錢,全都捐給需要的人,邊遠山區的孩子,需要救治的病人,不要給我,不要給我再花任何的錢。還迎…”遊細芬死死拉住了林星辰的手,渾身哆嗦道:“那些,那些東西來找過我,不過,不過看我快死了,他們沒有殺我,就是告訴我,你再不去那個地方,他們就殺盡你所有的人,所有所有的人……”


    “遊細芬……遊細芬……”林星辰看著他一口氣了這麽多話,瞳孔都要散了:“別了,你別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對不起同學們,我對不起所有的人……”


    “你聽我,你,你聽我……”遊細芬有氣無力的搖著頭:“你別怕,你別怕啊林瘋子,你不是咱們班,所向無敵的林瘋子麽。看你的樣子,是放棄了一切,要走了是吧。聽我,你聽我把話完。人……人這一輩子啊,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什麽無人區,什麽人間黑洞,那都是咱們自己嚇唬自己的,就算那個地方有去無迴,就算那個地方有死無生,可是你,可是你怕什麽,怕什麽無路往返啊……跟我一起唱,一起唱……”


    平生勇猛怎會輕就範,如今再上虎山;


    人皆驚唿,人皆讚歎;


    人謂,滿身是膽……


    ……林星辰看著遊細芬,有氣無力的哼著再向虎山行的歌,淚水,早已斑駁而下。……


    連城虎一把抱住了林星辰,一起哼著這首歌,大聲唱去:“何必勸我不要招麻煩,明知我要闖關,為心所癡,為心厭惡,難讓,猛--虎--為--患……”


    “但莫問,此去那時還,分離,難----短-暫……”


    “若日後,大家再見麵,必迴贈,一--雙--虎--眼……”


    “星辰哥哥……”


    咣當一聲,有人一腳踢了進來。


    滿臉淚水的許初雲,楚靈仙,氣喘籲籲的站在門口,哭的淚流滿麵,跟著大聲唱去:“明知要去,此際不平凡,行者,笑帶傲慢……”


    “還有我,是兄弟就一起生,是兄弟,就一起死。”裴盡忠背著一對亮銀盤龍錘,咚咚唚走了進來,雙眼血紅的摟著楚靈仙和許初雲,死死盯著林星辰:“你們倆一心尋死,當我們是空氣嗎?這個世界,我們早已血--脈--相--連……”


    “林星辰……”楚靈仙尖叫的哭去:“你要敢死,我們誰也不活。”


    “是呀!!”毒人背著手,從門後鳥悄的走進來,伸手往上一指:“頭上朗月,明燈一盞,請問星辰哥哥,就像細芬哥的,事情到了這一步,你還怕什麽,無路往返呀!!”


    病床上的遊細芬,看著林星辰驚悚的眼神,哆嗦的樣子,終於釋然的笑了,他用盡他最後的力量,豎起了大拇指:“林星辰,林瘋子。這世間頭上朗月,明燈一盞,你還怕什麽,無路,往返啊……”著一歪頭。


    遊細芬的心電圖,變成了一根直線。


    絕氣,身亡。


    “無--人--區……”林星辰心傷致死的怒火燒,心神撕裂,猛地咆哮一聲:“頭上朗月,明燈一盞。我怕什麽,我特麽怕什麽……無--路--往--返--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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