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道人對著清明的天靈蓋狠狠劈下。


    卻在這時,蓮花道人注意到了清明背後的“去呀”。


    手臂頓時停在了半空中。


    蓮花道人有些驚疑不定得端詳了一下破舊長刀,剛想要伸手去觸碰,“去呀”卻自動出鞘。


    錚!


    雪亮的刀光自出鞘的瞬間便是猛然劈出,狠狠朝著蓮花道人的脖頸斬去。


    蓮花道人連忙撣過拂塵,化去淩冽刀芒,同時一晃身子,便是出現了三個一模一樣的蓮花道人。


    道門一氣化三清。


    三個蓮花道人同時揮動手中拂塵,三道清光淩空射出纏繞在“去呀”之上。


    一時之間,兩者僵持不下。


    蓮花道人一手死死握住拂塵,一手捏出法印,璀璨的雷光在掌心凝聚。


    五雷正法,掌心雷!


    一聲清喝,蓮花道人掌中潔白無瑕的閃電猛得噴湧而出,尖銳的鳴嘯響徹山林。


    “去呀”不斷震顫,遍布刀身的鏽跡剝落,刀柄上“去呀”兩個字霞光綻放。


    鏗鏘!


    刀光如同狂風暴雨般爆發,一道道彎月形狀的刀芒仿佛無窮無盡般,斬向奔湧而來的閃電。


    隻聽見轟得一聲,“去呀”倒飛,迴到了刀鞘之中,不再動彈。


    蓮花道人單手握拳在身後,一絲絲血跡自指縫中緩緩流出。


    “所以你就是那枚棋子麽。”


    蓮花道人看著清明,自言自語道。


    說完,又是把目光放在了昏睡的端午身上:


    “那你是……”


    突然蓮花道人目光綻放精光,大手抓住了端午的脖頸,順著脊柱撫摸至尾椎,又捏了捏有些瘦弱的手臂。


    “好好好!好你個李程,這天下人你要救得,這身邊人你也要救,因果循環,哪能事事如你心意?”


    說完蓮花道人掏出一個八卦盤,將三枚銅錢隨意得拋灑在上麵,連拋六次,仔細看完卦象以後,眉頭深深皺起。


    “天下蒼生,盡入棋局,輸贏勝負,卻在他人一念之間,你李程……著實是個賭徒……”


    說完以後,蓮花道人轉頭望向道觀外,雙目仿佛穿越無數空間時間,落在了劍指山腳下的慈寧村中。


    “不管你李程如何賭,老道我還是得測試一番,度過這劫,便隨你,度不過,也別怪老道臨陣換將!”


    說完,蓮花道人大袖一揮,慈寧村上空,星星點點的清光湧現,不斷聚集,最後爆散開來,隱沒於家家戶戶之中。


    再一揮袖,清明端午兩人淩空而起,徑直得飛往山腳下。


    “且看你如何破這問心局。”


    蓮花道人頭也不迴,迴到觀中,木門無風自動,吱呀一聲關上。


    ……


    清明悠悠轉醒,入目之處是茂密的樹林,雨後的陽光灑落,帶來一絲絲暖意。


    “這,這是哪?我怎麽在這?”


    還沒等清明看仔細,就有一聲悅耳的聲音傳來。


    “公子,可不能躺地上睡午覺,地上濕氣重,容易得病的。”


    清明轉頭一看,是一個紮著雙馬尾,露出光潔額頭,鵝蛋臉的姑娘。


    瞧著年紀不大,在陽光下笑起來很有親和力,活脫脫一個鄰家女孩的形象。


    清明連忙站起身,拍了拍身邊還在昏睡的端午。


    “公子,看你朋友麵色有些不對勁啊。”


    女孩仔細端詳了一下端午,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直到這時候,清明才發現身邊的端午麵色發紅,唿吸帶著熱氣,顯然是有病在身了。


    自清明有意識起,生病對他來說都是一道生死關,一旦染上病症,就隻能靠著身體硬熬,不過短短十多年的人生,身邊人來了又去。


    少有餓死的乞兒,多是病死的乞兒。


    現在看到端午生病,頓時把清明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那女孩見清明焦急的樣子,不禁掩嘴一笑:“公子別急,我看你朋友麵色發紅,冒虛汗,應該是淋了秋雨受風寒了。”


    “受了風寒?那可怎麽辦呀!”清明抓耳撓腮,不知如何是好,終究是十多歲的少年,遇到這樣的事情還是有些青澀。


    女孩撫摸了一下端午的額頭,然後將手指輕輕搭在端午的手腕上。


    許久之後,女孩輕聲道:


    “你背著他去村裏的醫館看一下,問題不大,開幾服藥吃一下就可以了。”


    清明道謝以後便馬上背起端午就是一路小跑進了慈寧村。


    問詢了幾個慈寧村本地人以後,清明打聽到了醫館的位置,還沒到醫館,便是看到門口長長排著隊。


    奇怪的是,這排隊之人居然都是女子,其中還不乏一些身披錦緞,頭戴昂貴首飾的婦人,與這鄉下小村子顯得格格不入。


    雖然有些奇怪,可眼下卻不是關注這個的時候。


    清明剛要邁進門檻,就被醫館的學徒給架了出來。


    “老老實實排隊,沒看見這麽多人麽?!”


    清明打量了一下,排隊的人的確很多,可每一個氣色都很好,不像是有什麽病症的樣子。


    “她們看過去都沒生病啊!”


    學徒斜眼瞥了清明一眼:“你管她們生沒生病!後麵站著去,輪到你了自然會給你瞧病的!急什麽!”


    而就在這時,醫館裏麵傳來一聲蒼老卻慈祥的聲音。


    “阿福,外麵吵什麽呢?”


    學徒大聲迴應:“沒事師傅,就有人想插隊,給我趕迴去了!”


    不一會,裏麵出來了一個身著白色儒衫的老人,說是老人也不貼切,此人須發皆白,偏偏皮膚白皙透亮,緊致沒有任何一條皺紋。


    就像是一個粘了白發白須的貪玩少年。


    阿福見到老人連忙低頭道:


    “師傅,您怎麽自己出來了。”


    老人看都沒看阿福一眼,目光鎖定在了清明背上的端午。


    “這是受了風寒?快帶進來看看。”


    阿福見阻攔不下,小聲嘟囔了一聲:“這些窮病,看一百個都不如給那些個大主顧看一個呢。”


    老人轉頭嚴厲得嗬斥道:


    “與你說了多少次,人命關天,人命關天,我輩醫者懸壺濟世,要以病人的病症來判斷輕重緩急,切不可向錢財看!倘若你是這般想法,我又如何敢將醫館交到你手上?!”


    阿福被一番嗬斥,恭順得低下了頭,不敢頂嘴。


    老人這才轉頭對著清明和聲說道:“小兄弟,快帶你朋友進來吧,我給你看看。”


    清明將端午放在病床上,好整以暇得站在一邊,那名叫阿福的學徒又站出來了:


    “我師傅給人看病不喜歡別人看著,你去外麵等吧,等等叫你便是。”


    第一次見到有這種奇怪規矩的醫館,清明也沒多想,點了點頭就是走迴到了大廳裏。


    這時清明才有功夫好好打量這有點奇怪的醫館。


    藥櫃不多也不大,看過去似乎裝不了多少東西。


    藥櫃上方則是寫著一副對聯:


    但願世間人無病。


    何懼架上藥生塵。


    僅僅看剛剛那大夫的做派,確實也是有一顆醫者之心。


    醫館大廳僅僅擺放著幾張凳子,供人休息,隻不過如今都已經被排隊的婦人給占住了位置。


    排隊等候的人似乎也對大夫讓清明插了個隊無動於衷,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了。


    整個大廳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甚至醫館裏也隻有大夫和那個叫阿福的學徒,並無其他人。


    所有等待的病人瞧著都不像是有病,甚至大部分人都衣著華貴,明顯是外鄉人,清明實在想不出這小小山村的醫館,有什麽值得這些有錢人大老遠跑過來看病的,而且還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並不著急。


    整間醫館都透著古怪。


    病人也古怪,大夫也古怪。


    沒過一會,清明沒想明白,也懶得想了,盯著一個年老的大媽就是聊了起來。


    “姐姐,你生的什麽病啊?”


    大媽一聽這麽個年輕小夥叫自己姐姐,臉上早已經是樂開了花。


    “哎呦,能生啥病啊?姐姐我身體好著呢!”


    說著,還拍了拍清明的肩膀,力氣大得清明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


    “那姐姐你來這裏幹嘛呀?”


    大媽抓著清明的手,一副姐弟倆的模樣: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剛剛看到那個大夫了沒有?”


    清明迴想了一下老人如同少年般的肌膚,點了點頭。


    大媽繼續道:“對吧對吧,那臉上的皮膚,吹彈可破的呦~羨煞多少人哦。”


    清明疑惑:“這世間難道還有什麽可以讓人永葆青春的仙丹不成?”


    大媽:“那可不咋地?我和你說哦,那商奇啊,就是這大夫,已經八十好幾啦!論輩分,我都要喊他祖父,你看看他,這身體健壯龍行虎步的,估計還能活好幾十年呢。”


    “而且之前還有好幾個,到他這來看過病的,不管什麽病,隻要能讓他瞧一下,保證是藥到病除,同時都像是年輕了好幾十歲一樣?!”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大媽激動的神色變得落寞:


    “可惜,這種大災大病的,商大夫一年最多隻看十個,就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輪到我了。”


    清明又是疑惑道:“我看商大夫不像是這樣的人啊,能看病為什麽不多看一點?”


    大媽四下張望了一下,示意清明耳朵靠過來,這才輕聲說道:


    “聽說商大夫年輕的時候去山裏采藥,碰到了妖怪,這能讓人變年輕的辦法,是妖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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