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翎月一愣。


    看來王婉的身體這是好了?


    這些日子,她也有留意王家那攤子事兒,再加上錢嬤嬤迴來的稟告,心中對謝姨在王家的日子,多少有點預估。


    這會兒聞言,想也沒想便道:“就明日吧,讓她們明日進宮。”


    “是。”錢嬤嬤領命退下。


    兩人移步餐桌,薑翎月心裏惦記這王家的事兒,本想問一問身邊這個比自己晚死了十年的人,但顧忌還有宮婢們在,便隻能暫時按下。


    一頓膳用的沒滋沒味兒。


    見這姑娘第三次朝酸辣魚片下筷,祁君逸讓旁邊伺候的宮娥將這碟子魚片撤下,又抬手親自給她盛了碗米粥。


    “太醫說了,你需要吃點清淡的,那些辣口的以後都不許上。”


    後麵這句話,是對一旁宮人們說的。


    其實自從開始服用解毒丸後,這段日子寧安宮的膳食,已經足夠清淡。


    對於喜歡吃甜辣口的薑翎月來說,可遭老罪了。


    現在聽說僅有的一兩碟帶點辣味兒的菜,以後也不許出現在餐桌,當真是眼前一黑。


    看著麵前清淡的米粥,她實在難以下咽。


    “乖,”祁君逸失笑,道:“沒幾天了,再忍一忍,到時候你想吃什麽都依你。”


    解毒丸一共就剩兩粒,確實沒幾天了。


    思及此,薑翎月麵色好看了些。


    說起來,皇帝陛下這些日子也陪著她用這些素淡的菜肴,她確實沒什麽好抱怨的。


    一頓午膳用完,殘羹冷炙被宮娥們撤了下去,薑翎月漱完口,手就被拉住。


    “走吧,”祁君逸捏了捏小姑娘熱乎乎的掌心,“不是要賞雪景,趁著雪剛剛下,還新鮮,咱們出去走走。”


    薑翎月道:“你不用迴去批折子嗎?”


    “臨近年關,各地請安折子都上過一遍,哪裏有那麽多折子批,”


    祁君逸一邊說著,一邊從錦書手中拿過厚實的狐裘鬥篷給身邊姑娘係上,又沒忍住笑道,“月月真是有當賢後的天分。”


    瞧,還知道督促他政務勤勉了。


    係好係帶,又給她把鬥篷的帽子戴上,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除了手以外, 隻露出那張嫩白的臉蛋。


    小小的一個,看著真是很招人疼。


    他眸光乍然柔軟下來,伸手拍了拍她毛茸茸的小腦袋。


    “算了,”祁君逸笑了聲,“還是別當賢後了,怪累人的。”


    他年長她六歲,本就該多縱著她些,怎麽能讓她累著。


    …………


    漫天飛雪緩緩飄落,將世界鍍了一層薄白。


    宮道上的積雪被掃的很幹淨,兩人並肩走在長長的青石板磚上,有雪花落在肩頭,宮人們遠遠的跟著,不敢打攪兩位主子。


    薑翎月抓了個雪球在手中把玩著,試圖給它捏個形狀出來,很可惜,沒一會兒,就被身邊男人拿走。


    “不要貪涼,易感風寒,”他一副老生常談的語氣,道:“想看什麽模樣的雪雕,都讓底下人捏。”


    早領教過這人有多愛管著她,薑翎月幾乎都要習慣了,這會兒也不覺得被攪了興致。


    “那就給我弄兩隻雪獅子吧,放在寧安宮門口,”她拍了拍手,道:“我記得往後兩年,京城都見不到這樣大的雪了。”


    內廷藏龍臥虎,能工巧匠不計其數,雕兩隻雪獅子,簡直小菜一碟。


    祁君逸招手,喚了劉榕上前,吩咐了兩句。


    等人都退遠了些,滿眼的白讓薑翎月有些晃神,她仰頭看向雪花飄落的天空。


    良久,突然道:“祁恆之,你還記得前世這場雪落下的時候,發生了什麽嗎?”


    聞言,祁君逸微微一愣。


    ……發生了什麽?


    前世這個時間點,他已經沒忍住要了她,且食髓知味,不受控製的想親近她。


    如果隻是貪圖床笫之歡倒是好了,等新鮮勁一過,他隨時能抽身離開,她頂多是他第一個女人,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麽不同。


    但漸漸的,祁君逸發現不是這樣。


    若隻是圖床笫之歡,那他便該自己怎麽快意怎麽來。


    欲念沸騰時,尋常男人有的劣性,他一個也不差。


    這是他的妃妾,卑微和順從是她該有的樣子,伺候好他是她的本分。


    隻要他高興,他可以隨心所欲的去弄她。


    的確,很多次床榻間,他倒也想過更肆意妄為些。


    可實際上,那些晦暗的念頭一個他也沒付諸於行動。


    因為他總是會不自覺去顧及她的感受,別說是褻玩她,就連重一點的力道他都舍不得給。


    甚至越來越見不得這姑娘在他麵前柔順卑微,違心逢迎的模樣。


    他生來尊貴,從不需要屈就於人,自懂事起,無論走到哪,身邊人都是殷切周到的伺候,姿態比她更低的不計其數,但他就是見不得她也如此。


    這是什麽樣的感情,祁君逸自己都不敢深思。


    但他心驚於這姑娘對自己的影響,警惕心提醒他,不能沉迷下去。


    那時的他,一邊出於本能的想見她,想要她,想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


    理智又讓他,遠離她,不要去理會她,試圖靠著自製力,去戒斷對她的情愫。


    他時而清醒的疏遠她,時而又不受控製的沉迷她。


    自欺欺人到了幾乎要割裂的地步。


    至於,他們相識那年的第一場雪發生了什麽?


    不知想到什麽,祁君逸眸光寸寸收斂。


    見他不答話,薑翎月以為他不記得了,便歪著頭瞅他,提醒道:“你忘了嗎?你給我作了幅畫。”


    那時的她還是薑寶林,住在頤香宮偏殿。


    賢妃懷有身孕,又苦於寒冬臘月,不能出門走動,素日裏就愛讓她和另外一位同住偏殿的美人前去解悶兒。


    解悶兒當然不是她對李才人、曹充容幾個一樣,說說話,談談天,賞賞景色。


    她和另外一位美人,才是賢妃拿來逗趣解悶兒之物。


    那一日,天降初雪,賢妃一時起意,讓她給自己畫幅雪中孕美人相。


    同樣的大雪中,賢妃手捧暖爐,腳邊有炭火,時不時還有婢女奉上熱茶。


    而她什麽也沒有,立於風雪中,雙手凍的通紅,手握朱筆,認真作畫。


    這是赤裸裸的為難。


    也正是這樣的情況下,皇帝突然踏進了頤香宮的大門,親眼見到了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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