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祁君逸根本見不得這姑娘為難的樣子,將唇落在她折起的眉心上,低聲輕哄,“別想了,我不逼你,你不願去想就不想。”


    他眼底蕩起層層漣漪,璨若星河,“隻是月月,你也要坦誠點好嗎?”


    坦、誠。


    這一迴,薑翎月總算明白他在試探什麽,心底升騰而起的逆反心理迅速占領上風。


    她微微一笑,道:“當然,我當然會比你坦誠。”


    “……”祁君逸被這話刺的默然無語。


    靜了幾息,他輕輕歎氣,沒再執著於這姑娘究竟是不是對自己生出了點獨占欲。


    他緊了緊手臂,轉了話鋒,“方才是不是嚇著了?”


    眼前又是那漫天的血色,薑翎月抿唇,不答反問:“你預備怎麽處置趙美人?”


    “還能怎麽處置,”


    祁君逸道:“此事算皇室醜聞,我原先不打算公之於眾,倒是能給趙家留一條生路,隻是她非上趕著找死,我總不能讓你背了這汙名。”


    他早就在給她封後而鋪路,此時出現謀害皇嗣之事,無疑會讓後位不穩。


    這已然觸及了祁君逸的底線。


    薑翎月大概猜到過他不會容許自己背了謀害皇嗣的罪名,可這會兒聞言卻依舊有些驚訝。


    公之於眾。


    豈不是讓天下臣民都知道,堂堂帝王被……


    “想什麽呢,”祁君逸捏了把她的掌心,沒好氣道:“別把她跟我扯上關係。”


    薑翎月:“……”


    這不是自欺欺人嗎,在天下人眼裏,趙美人就是他的女人啊。


    “你查清了嗎,”薑翎月好奇道:“她肚子裏孩子究竟是誰的?”


    趙美人出身榮國公府,在京城也是數得出的百年世族,家中姑娘德行出眾,詩書禮樂無一不通,她更是這一代的嫡出長女,是要為底下弟弟妹妹做表率的。


    這樣的貴女,即便出門赴宴想必也是奴仆隨行,怎麽會以待嫁之身,珠胎暗結。


    既然要公之於眾,這事兒顯然是被查明了。


    祁君逸溫聲給她解惑,“應是她表兄的。”


    “她有個姑母,早年嫁去了汴州,幾年前其子來京城華湘書院讀書,住在榮國公府,這個外孫很得趙家老夫人喜歡,也隻有他能在趙家後院暢行無阻。”


    薑翎月坐直了些,歪著頭看他,“可有憑證?”


    總不能隻靠猜測吧。


    祁君逸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無奈道:“對這樣的事,你倒是上心。”


    他每日政務繁多,哪裏會去記那兩人的偷情經過,隻需知道是誰就行。


    他道:“若是好奇其中細節,明日我讓劉榕把卷宗拿來給你看。”


    “…倒也不必。”


    她也是看過無數話本子的。


    後宅閨秀們出門赴宴,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尋個情郎,顯然是難度頗大。


    而在家中借住的表兄,同去長輩那兒請安,日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若對方再生的俊些,彬彬有禮些,作為懷春少女,動心也極為正常。


    而能得榮國公府將嫡女遠嫁出去的人家,想必也同是世家大族。


    真論起來,還是門當戶對的。


    若是正常情況,家中長輩未必不會答應親上加親。


    怕是恰好遇上新帝大選秀女,而趙家適齡的姑娘隻有趙美人一個。


    這對鴛鴦便隻能分離。


    可……薑翎月眉頭皺起,“我記得你當日選秀的聖旨,言明了全憑自願,趙美人既已經失身於她表兄,為何不跟家人坦白?”


    非處子之身入宮,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她何必拿全族的腦袋來冒險。


    這事兒,祁君逸倒是知道。


    他嗤笑了聲,不答反問,“你猜為什麽她自己都弄不清孩子是誰的?”


    “……”


    還能為什麽。


    隻能是兩次時間相隔甚短了。


    ——入宮前夕,趙美人才失身的。


    薑翎月瞳孔慢慢瞪大,“她瘋了?”


    既然已經報名參選,那就刻了皇家的標記,隻有落選歸家才算是自由人,在此之前,再情難自禁,也不該犯下這樣的錯事。


    見她如此模樣,祁君逸又忍不住搖頭,淡淡道:“本就是品行不端之人罷了。”


    身為人母,執著於用腹中胎兒去籌謀算計,隻為了讓自己獲利。


    還能是什麽好的品行。


    作為被算計的受害人本人,薑翎月聞言,深覺有理。


    她看著麵前這個雲淡風輕的男人,有些納悶:“出現這樣的事,你真的一點都不介意?”


    “介意什麽?”祁君逸似笑非笑睨她一眼,反問:“我為什麽要去介意除了你以外的女人都做過什麽。”


    那些人在他腦中麵容都是模糊的,在趙美人爆出有孕前,他甚至不知道宮裏還有這麽個人。


    又哪裏有那麽多心緒去介意這樣的事。


    他說的有沒有意薑翎月不知道,但她聽了這話,心頭莫名心虛了一瞬。


    很快,她又挺直了腰杆。


    心虛什麽。


    在選擇入宮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陳子泝。


    至於那之前……


    “想什麽呢?”祁君逸撈起她的下巴,垂眸看著她的眼睛,目露警告,“你老實點,就算心中有氣,我隨便你如何折騰都行,別用這種事來氣我。”


    同樣的事,如果發生在這姑娘身上。


    祁君逸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


    斬陳氏全族都不夠他泄恨!


    他眼神寸寸下滑,落到她緋紅的唇瓣上,眸底晦澀難明。


    “你胡說什麽!”薑翎月被他這眼神看的脊背莫名發寒。


    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唇,甕聲甕氣道:“我豈會做這樣的事,你也認為我是品行不端的人嗎!”


    祁君逸眸光微閃,啞聲道:“……並非如此。”


    是他始終耿耿於懷,隻要想到有人先於他入了這姑娘的眼。


    她也曾為其他男人心動。


    那人也這麽抱過她,吻過她,見過她最嬌蠻不講理的模樣,或許還……


    祁君逸深吸口氣,強壓心底的悶疼,“是我的問題。”


    既然已經答應揭過,那他便不該總是計較那些過往。


    她身陷囹圄,是他自己出現的太遲,怎麽能怪旁人先一步出現在她身邊。


    上天待他不薄,至少將人送到他麵前。


    捧她上至高的尊位,給她前無古人的寵愛,信任她,嗬護她,掏心掏肺的對她好,才是他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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