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夠了,這偌大的宮殿就臣妾一個主子,怎麽會不夠用。”薑翎月笑道,“至於稱心與否,眼下卻是還不知。”


    祁君逸一怔,平靜的眼眸生出些許波瀾。


    她答的倒是實誠,沒跟他見外。


    看來,白日的話她都聽進去了。


    這般想著,他眼底便含了幾分笑意,握了她的腕子道:“夜來風大,進去吧。”


    掌下手腕纖細,瘦弱到仿佛他根本不需要太用力就能折斷。


    瞬間,許多破碎的畫麵在眼前閃過,夜色下,祁君逸麵色一變。


    他頓下腳步,對著侍奉兩側的錦書錦玉,淡淡道:“仔細看顧你們主子,春意寒涼,夜裏出來需備件披風,莫要叫她生了病。”


    他語氣其實還算和緩,可一身威儀太重,兩個才入宮的小丫頭哪裏遇過這樣的場麵,急忙跪下去,倉惶應諾。


    薑翎月瞧見錦玉怕的嘴唇都在發顫,哪裏忍心,便主動扯了扯身邊人的衣袖,軟聲道:“臣妾知錯了,陛下讓她們起來吧。”


    祁君逸暼了她眼,“知道錯了,以後就仔細點自個兒身子,朕不喜歡孱弱的女人。”


    說罷,他揮手讓跪了一地的宮人起來,轉身進了內殿。


    而聽了他話的薑翎月站在原地,滿是不解。


    初入宮的她哪裏孱弱?


    如今的她還沒有小產,也沒有身中奇毒到多走兩步都要喘粗氣的地步。


    劉榕守在門口,見這主子還呆站原地,低聲提醒道:“婉儀娘娘快進去吧,陛下等著呢。”


    說著,他對緊跟在身後的錦書錦玉兩人使了個眼神。


    心中忍不住腹誹,這兩個丫頭也是個不醒目的,還得好生調教。


    雖然祁君逸麵上從來都是氣定神閑,叫人揣摩不透他的情緒,但劉榕身為貼身近侍, 伺候他多年,對主子的心意還是能分辨一二的。


    這位宸婉儀,怕是已經入了他們陛下的眼了。


    未來前途如何他不敢說,但眼下絕對是這宮裏的第一人。


    宮婢內侍們都留在外麵,薑翎月獨自一人走了進去。


    正環視殿內的祁君逸側眸看向進來的姑娘,問:“喜歡這兒嗎?”


    殿內燈火通明,薑翎月隻需要抬眼就能看見麵前男人的目光有多柔和,可她沒有。


    她低垂著眼,姿態柔順道:“隻要是陛下給的,臣妾都喜歡。”


    祁君逸笑了聲,握了她的手腕在窗邊軟榻上坐下,方道:“還是稍顯空蕩了些,明日朕叫人送幾個擺件過來,你有什麽想要的嗎?”


    他好像很喜歡問她的心意。


    她當然有想要的。


    皇帝私庫裏價值連城的寶物不少,大多都是各地官員,和屬國們獻上的。


    前世她小產後,他對她幾乎百依百順,那些別人見都見不到的奇珍異寶,她可以隨手拿來賞玩。


    還有那些孤本藏書,名人古畫,都擺在屋子裏熏陶熏陶,也能將她一個武將之女,醞養出幾分才氣。


    而現在……


    上位者心情好,既然打算賞她點什麽,她當然不能不識好歹的拒絕,掃他的興,卻也不能真的張口討要物件,免得叫人生厭。


    薑翎月斟酌幾息,眉眼輕輕抬起些,小聲道:“臣妾得陛下如此厚愛,已心滿意足,一時之間實在想不出缺什麽,不如您看著賞吧。”


    這個迴話,是她將他如今的心思仔細琢磨一番後才說的,自認不會出錯。


    誰知身邊人聞言卻久沒有動作。


    殿內隻有他們二人,這樣的安靜叫薑翎月有些緊張,便忍不住側頭去看他。


    脖子才動了動,下頜就被一隻手握住,那張清俊的臉在眼前驀然放大,那瞬間她唿吸都屏住。


    將她的驚慌盡收眼底的祁君逸有些無奈,捏住她下巴的力道鬆了些,“好幾天了,你膽子怎麽還這樣小,朕很可怕嗎?”


    “……不…不是。”薑翎月眼睫輕顫,聲音結結巴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給他看。


    祁君逸愈發無奈,想了想,他幹脆鬆開她的下巴,改扣住她的腰,將人抱在腿上坐著。


    “朕記得沒有兇過你,怎麽就能怕成這樣,嗯?”


    搖曳的燭光下,素來冷清的帝王軟著聲音哄著懷裏的姑娘。


    “往後在朕身邊盡可能的自在些,朕答應你,你就算上房摘瓦,朕也不治你的罪,”說著,他聲音愈發溫柔,“想要什麽隻管開口,朕不喜歡你謹小慎微的樣子,知道嗎?”


    薑翎月握住他的衣袖,被他這副無奈輕哄的姿態震驚到無以複加。


    前世就算她最受寵的時候,他也沒跟哄閨女一樣哄過她啊。


    不過那會兒,她在他身邊也不再謹慎小心就是了。


    究竟是哪裏出了變動,叫這人……


    她心神大驚,都顧不上答話,直到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耳畔,耳垂被麵前的人銜住輕吻,才迴過神來,脊背漸漸僵硬。


    察覺到她的緊繃,他伸手去撫她的背,溫聲道:“該就寢了…”


    “…臣妾,”薑翎月手抵在他胸口,嗓音艱澀,“臣妾還未沐浴…”


    祁君逸停下動作去看她,見她妝發確實整齊,就連衣裳還是白日的那身。


    她生性愛潔……


    腰間力道鬆開,祁君逸道:“去吧。”


    薑翎月如蒙大赦,麵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從他身上起來,恭順福了個禮,這才揚聲吩咐錦書備水。


    她把緊張隱藏的很好,可祁君逸何其敏銳。


    他十歲被立為太子,此後日複一日都在學習為君之道,駕馭群臣。


    前世今生加起來,為帝半生,朝堂上那些宦海沉浮一輩子的老狐狸做點小動作,尚且瞞不過他的眼睛,遑論是她這樣淺顯的遮掩。


    隻是他確實沒想到這個時期的小姑娘膽子能小成這樣,心中的無奈更甚。


    他半靠在軟榻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小桌幾,目光一瞬不瞬緊隨她。


    薑翎月頂著身後那炙熱的視線,緩步走入旁邊的盥洗室,磨磨蹭蹭洗了很久,等從裏頭出來時,坐在椅上的人已經不見。


    提著的一口氣尚未鬆開,轉頭就看見半躺在榻上,手中握著書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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