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豐說的這些陣勢,都是平日訓練中的項目,大家一看就明白。


    隻有魏震有些懵逼。


    林豐揮手讓幾人趕緊去布置,隻讓魏震留下。


    “魏將軍,你就跟著我,你的部隊讓別人替你指揮。”


    魏震推了半個晚上的馬車,早累得渾身無力,連精神也十分疲乏。


    “行,林豐你說啥就是啥。”


    整個部隊開始行動起來,每個戰隊都由一名甲正帶領,按計劃找到自己的位置,開始施工。


    林豐所謂的蜂巢刀陣,其實就是在原來三十人的刀陣外圍,挖了蜂巢般的孔洞。


    每隔半步距離,軍卒就用鐵鍬挖一個一尺來深的孔洞,整個刀陣排列兩丈左右。


    而蜂巢距離排陣的軍卒,約十幾步。


    當然,林豐的要求是,蜂巢的寬度,盡量延伸。


    能挖多少就挖多少,兩丈是最基本的寬度。


    這個玩意兒是最坑韃子的騎兵。


    韃子騎兵被稱為鐵騎,自然是憑借著馬上的功夫,稱霸大宗邊境。


    一旦他們失去了戰馬的幫助,其戰鬥力會打五折。


    在昨晚的戰鬥中,九百人的部隊,失去了一半的弩箭,根本沒有機會迴收。


    所以,林豐準備用刀陣迎戰韃子的大部隊。


    當然,剩下的弩箭也平均分配到各刀陣中。


    最開始的接敵戰,還是需要弩箭來壓住韃子的進攻勢頭。


    朝陽下,整個大片的平原曠野中,到處都是奮力挖掘孔洞的軍卒。


    雖然疲憊不堪,但麵對生死戰鬥,必須奮起餘力,為保命而戰。


    八百軍卒,被分成了近三十個戰隊,在曠野中攤開。


    那宏大的場麵,讓坐在馬背上觀察的林豐,歎為觀止。


    近百的韃子騎兵,跟了一夜。


    天亮時,才看到了眼前的壯觀。


    他們立馬遠處,呆呆地看著大宗軍卒忙碌著,不知這是要幹啥。


    魏震也看得傻了半晌,才喃喃地問。


    “林豐,你這戰場攤得太開了吧?”


    “就是為了分散韃子的力量。”


    “可是,他們也不傻啊,為什麽會主動分散自己的戰力?”


    “韃子自負,尤其是單兵素質高,都喜歡各自為戰,這是慣性,很難改變。”


    魏震不服:“那韃子的指揮者不會約束手下嗎?”


    “嗬嗬,韃子的指揮者更是驕傲地上了天,你接觸過韃子銅甲沒?”


    聽到林豐問話,魏震臉色紅了紅。


    自韃子侵入大宗邊境以來,邊軍一路潰敗守營。


    能接觸到韃子銅甲的,基本已經死了。


    眼前這個年輕的軍官,是魏震唯一知道,能斬殺韃子銅甲的人。


    人家確實有驕傲的本錢,自己這個驃騎將軍,在他麵前都黯然失色。


    林豐感受到魏震的沉默和尷尬。


    “別多想,我隻是想說,韃子銅甲不會約束部下的進攻方式,他們隻要求殺死對方,不允許有活著的反抗力量。”


    魏震緩了一會兒,鄭重地說。


    “韃子銅甲的破壞力驚人,想好怎麽對付了嗎?”


    “放心,韃子銅甲不會多,讓我來祭刀吧。”


    林豐的口氣,讓魏震很不舒服,覺得自己就是個很無用的軍人。


    “讓他嚐嚐俺長矛的滋味。”


    “你這是驃騎將軍做夠了?”


    “嗯?啥意思?”


    “想更進一級,做個大將軍啊。”


    “怎麽,不能夠嗎?”


    “當然能,隻要你衝到銅甲跟前,這個目標就實現了。”


    “如此簡單?”


    “是的,隻是,這個大將軍...”


    “怎麽了?”


    “會是個諡號。”


    魏震瞬間暴怒:“林豐,你小子瞧不起本將軍,就讓你看看,俺能不能陣斬銅甲韃子!”


    林豐麵帶微笑,不再說話。


    因為他聽到了馬蹄震動的聲音。


    根據振幅頻率,林豐開始咂摸牙花子。


    我草,這次韃子要玩真的,恐怕要超過千騎不少。


    魏震怒氣未消,用手拽了拽林豐的胳膊。


    “你說,是不是瞧不起俺。”


    “來了。”


    “什麽來了?”


    “韃子來了。”


    魏震疑惑地四處掃視,然後凝眉細聽。


    “沒有啊,韃子在哪?來了多少?”


    “千五到兩千之間。”


    “啊!這麽多!?”


    林豐沉聲喝道:“各戰隊準備,向前能活,至死不退!”


    隨著他的喝聲,慢慢傳遞到遠處的軍卒。


    最後齊聲呐喊:“向前能活,至死不退!”


    聲音沉悶,激蕩著地上的塵土飛揚起來。


    伴隨著一陣震撼心髒的轟鳴,遠處出現了一片黑壓壓的騎隊。


    一直守在遠處的近百韃子騎兵,迅速迎向來騎。


    大隊人馬在距離刀陣三百步處停住。


    當前一個身穿銅甲的韃子騎士,往前提馬小跑了一段距離,立馬觀察。


    林豐的刀陣形狀呈方形,每個軍卒相距五步,看上去站得很散。


    而刀陣與刀陣的距離是五十步。


    近三十個刀陣,站成了一大片。


    銅甲韃子坐在馬背上冷笑。


    這樣的陣勢,最適合自己的馬隊衝擊。


    如此散的隊伍,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也不知是哪個大宗傻瓜頭領,搞出這麽個奇形怪狀的戰隊。


    他看了片刻,不再猶豫,舉起一隻手。


    大聲吆喝了幾句。


    瞬間,銅甲身後的騎兵大隊開始啟動,往前小跑起來。


    隨著銅甲韃子兩隻手分開揮舞。


    大隊的韃子騎兵,也跟著分散開來,興奮地唿喝著催馬加速。


    林豐這邊隻冷冷地盯著銅甲韃子。


    刀陣站成形後,就不需要他的指揮,完全由帶隊的甲正掌控自己的戰隊。


    韃子騎兵烏央烏央地衝向站成方隊的大宗軍卒,馬速在五十步外提到最高。


    銅甲韃子和林豐作為雙方的指揮者,都在等待接敵的那一刻。


    馬蹄轟鳴,塵土漫天。


    滿山偏野的韃子戰騎,對軍卒的視覺衝擊十分嚴重,許多第一次參加這種戰鬥的軍卒,渾身顫抖,雙腿軟得站立不穩。


    各甲正嘶聲唿喝著,讓老卒站到最前麵。


    第一個韃子騎兵衝進了蜂巢裏,戰馬剛奔了兩步,兩隻前蹄便踏入了孔洞裏。


    速度太快,根本來不及將蹄子拔出來,巨大的馬身就往前翻去。


    馬上的韃子被扔到了半空中,翻滾著跌向刀陣前沿。


    三個刀陣隊員,往前踏了幾步,揮刀斬向韃子。


    中間的隊員更是幹脆,將長刀往上一舉,靜等韃子自己落到刀尖上。


    那個翻跌出去的韃子,還沒落地,就已經斷了氣。


    他身後的戰騎,接二連三地頃翻,馬上的韃子上演了同樣的畫麵。


    緊跟在後的韃子騎兵,被前方突然出現的變故絆倒,根本來不及調整方向。


    頓時,整個曠大的戰場上,人仰馬翻,慘嚎不斷。


    甫一接敵,韃子便損失了無數戰騎。


    由於孔洞挖得十分密集,竟然沒有一匹戰馬逃脫頃翻的厄運。


    隨後而來的韃子騎兵,隻得掉頭往別處衝鋒。


    銅甲韃子看得傻在當場。


    林豐則嘴角微彎,心裏大大鬆了口氣。


    他瞥了一眼魏震,見他還在呆滯狀態中。


    隨即雙腿一夾馬腹,開始往銅甲韃子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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