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甲斡勒帶領大軍,一路追著林豐跑。


    天黑時依然不肯放棄,直到迷失了方向。


    悶頭往前追時,遠處黑暗中出現了點點燈火,斡勒大喜,有人就好辦。


    斡勒頂著一眾鐵甲的怨氣,命令繼續追擊。


    聽到前方有人吹哨示警,立刻放下心來。


    終於讓老子追上了,不管是誰,反正鐵真人示警不用竹哨。


    斡勒揮手大喝:“衝上去,砍了他們的人頭!”


    一千韃子騎兵,一窩蜂地湧了上去。


    這邊的兩千邊軍,天生就怕韃子鐵騎,不知道還好,軍卒們勇敢地提刀前衝。


    誰知聽到喊聲,知道對方是韃子後,立刻萎了。


    從心理上先潰敗下去。


    衝到一半的軍卒立刻往斜裏竄,避開韃子的鋒頭。


    後麵的軍卒連忙掉頭就跑。


    沒有形成擠壓踩踏,因為那一聲喊叫,讓一眾軍卒如同聽到軍令一般。


    集體開始潰散。


    胡進才和於雷伏在城垛子上,一臉懵逼地看著城下哭爹喊娘地亂成一片。


    “哎,老胡,韃子怎麽來了?”


    “俺哪知道啊。”


    “怎麽辦?”


    “這事得去問秦將軍。”


    秦方也聽到動靜,跑上城來。


    “怎麽迴事?”


    “韃子殺過來了。”


    秦方一聽,當機立斷。


    “把城門堵死,讓所有軍卒都上城,準備防禦。”


    他也不準備突圍了,韃子不是邊軍,逃跑還不如死戰。


    城下的邊軍與韃子一接觸便四處潰散。


    一千韃子騎兵追著開始屠殺散亂的邊軍軍卒。


    其他位置的圍城邊軍,聽到風聲後,也立刻開始逃竄。


    漆黑的夜裏所有人都不辨東西,自顧亡命奔逃。


    一千騎韃子也循著聲音和影影綽綽,散開隊形,各自催馬追殺逃散的邊軍。


    天蒙蒙亮時,林豐帶人接近了清水城,經過哨探,發現城下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除了數十具屍體橫在四處。


    不多時,王前也帶隊過來匯合。


    林豐讓人前去叫城,自己則帶了衛隊,繞城跑了一圈。


    迴到城門口時,秦方已迎出城門。


    “林將軍,你可來了,如果不是韃子突然來襲,城門就被邊軍破開了。”


    “他們填了壕溝?”


    “我也堵了城門。”


    林豐點點頭:“立刻調派工兵,把壕溝挖開。”


    然後扭頭大聲喝道:“王前、張常有、胡進才、於雷。”


    “哥。”


    “有,老大。”


    “在呢老大。”


    “請吩咐。”


    “你們四人,各帶戰隊,自選一個方向,對韃子展開狙殺。”


    四人高聲答應著,開始點卯。


    秦方皺眉道:“將軍,韃子人馬眾多,怎可輕進?”


    “我四處看了看,韃子追殺邊軍,隊形已經散開,正是狙殺的好時機。”


    見四個人都選出了三十人的戰隊,一揮手。


    “出擊,記得收攏邊軍軍卒。”


    “是。”


    四個人帶了自己的戰隊,分開方向,催馬奔了出去。


    “秦將軍,你守好城門,誰敢攻城,格殺勿論。”


    秦方抱拳:“請林將軍放心。”


    林豐又衝著自己的三十騎衛隊。


    “走,跟老子去殺那銅甲韃子。”


    眾人轟然應諾,各自上馬,跟著林豐衝了出去。


    鐵真人的戰鬥方式,就是鬆散型衝殺,麵對無盡的田野,依仗自身素質,或單獨一人,或三五一組,各自為戰。


    林豐早了解了他們的習慣,所以,才想抓住這個機會,有效滅殺韃子。


    天亮了,韃子們看到四散逃竄的邊軍,心情大好。


    哪裏管別人如何,各自找準目標追上去砍腦袋。


    韃子軍中也是按人頭論賞。


    還有家裏缺奴隸的,自己的戰馬後麵,已經用繩子栓了一串大宗軍卒。


    都是青壯年,抓迴去也能賣不少錢。


    林豐策馬盲選了一個方向,帶隊奔了出去。


    看到田野中已經長得快半人高的莊稼,被戰馬踐踏得亂七八糟,心裏一陣疼痛。


    “草,這些畜生,把老子的糧食糟蹋了。”


    他們沿著田埂,一直往前跑了半天,一個韃子也沒看見。


    路上倒是看到有幾具無頭屍體,橫在田裏。


    看裝束都是邊軍軍卒。


    搜索到午時,一無所獲。


    林豐讓眾人下馬,尋了塊幹淨點的地方,休整一下。


    剛咬了一口幹麵餅子,就聽到一陣馬蹄聲往這邊跑過來。


    眾人連忙抬頭,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因為,他們看到一個韃子騎兵,獨自策馬往這邊衝,手裏還揮舞著彎刀。


    大聲吆喝著,好像要嚇散這些軍卒。


    林豐坐在一塊大土坷垃上,左手拿著麵餅,嘴裏咀嚼著,並沒啥動作。


    他的侍衛也正等待命令中。


    那韃子策馬衝到了十幾步的地方,將戰馬勒住,提了彎刀,也傻傻地看林豐他們。


    他兇惡的樣子沒有嚇散眾人,正不知該怎麽辦。


    作為鐵真族人的自尊心讓他不能迴頭。


    眾人見林豐也沒動作,隻得各自吃著幹糧,不理那貨。


    範勁鬆拿了水壺,拔開塞子,雙手遞到林豐跟前。


    正是這個動作,讓韃子注意到林豐。


    這個肯定是頭目,擒賊先擒王吧。


    他一踢馬腹,戰馬往林豐跟前踏來。


    範勁鬆和謝重警惕地握住長刀,等待韃子靠近。


    林豐依然左手拿了麵餅,送到嘴裏咬了一口。


    右手隨意將身邊的弩弓從皮套裏提出來,單手在大腿上將扳手一蹭。


    然後抬手,弩箭噔棱一聲,射了出去。


    韃子還沒反應過來,結果咽喉噗的一聲,血花四濺,翻身撞下馬來。


    一眾軍卒並未去看那韃子,隻是瞪著林豐。


    林豐嘴裏嚼著麵餅,扭頭含糊不清地問。


    “看啥,怎麽了?”


    謝重雙手遞過一條肉幹,一臉興奮和激動。


    “將軍,您剛才太...太帥了!”


    這詞也是跟著林豐學的。


    眾軍卒聽到此話,頓時使勁點頭。


    還有軍卒立刻扔下幹糧,從皮套裏拿出弩弓。


    學著林豐的樣子,單手在大腿上蹭著。


    結果蹭來蹭去,就是無法將弓弦拉開,惹得眾人一陣哄笑。


    不過剛才林豐裝逼成功,倒是給他提了個醒。


    如果在馬鞍上設計一個扳手樣的東西,是不是在衝鋒的戰馬上,騎手可以單手上弦?


    這樣就又將連環弩的射擊速度,提高了一點。


    為了能成功拉開弓弦,剛才那一下,蹭的大腿還火辣辣的有些疼。


    吃完飯,林豐擺手:“走了,誰砍的韃子人頭多,誰的獎賞翻倍。”


    眾軍卒立刻一聲歡唿,紛紛上馬,跟著林豐衝進田野裏。


    他們四處掃蕩,收割著遇到的散裝韃子。


    並沒有看到銅甲韃子的身影。


    而此時,銅甲斡勒,正帶著七八十個衛兵,緊追著前麵的一夥邊軍。


    那夥邊軍一百多騎,正是衛將軍李鈺和他的親衛。


    宋奇也緊緊跟著,打馬猛跑。


    心裏可很是絕望。


    都說韃子騎射厲害,今兒看來是躲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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