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麽?我這麽懦弱的人,怎麽可能是英雄!像團長那樣的大英雄才是其實的典範,才是英雄!”


    聽到從對麵傳來的讚同之語,提普洛斯甚至一度懷疑對方是在消遣自己。


    但是同誌者真的很嚴肅,他並沒有開玩笑。


    “騎士團長?你是說那個進來之後就跪下哀求我們放過他的混蛋?一個以虐殺婦孺嬰兒為榮的無恥渣滓嗎!”


    “這樣惡心的變態渣滓廢物怎麽能夠冠以騎士之稱!”同誌者的聲音越來越大,他重重落下的手甚至擊穿了桌麵,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在我看來,能在這樣畸形的環境中堅守內心沒有改變自己,沒有被同化的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


    提普洛斯被驚呆了,十九年的人生,無數個輾轉反側的夜晚,他都在為自己的不合群和格格不入痛苦。


    但是今天,卻有一個他的敵人在肯定他,認定他是正確!


    在這樣一個錯誤的時代!


    提普洛斯的淚水無聲地消失在空中,喃喃道:“我……也可以是……英雄嗎……?”


    “……多說無益,還是讓你自己感受一下真正的正確世界是什麽樣子的吧!”同誌者也為他臉上流下的淚水而沉默。


    這位士兵的痛苦他也品嚐過,那種離群的痛苦,那種內心的煎熬,那種混在錯誤的中正確,是他永遠無法忘懷的經曆。


    直到有一位與他有著相似經曆的中年男子撬開他的房門,向他展現真正的光明。


    他才明白,原來自己不是一個人,錯誤的不是自己,而是這個時代。


    此時的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拯救這個善良的士兵了,就像當初的神明伊姆和加德納大人,加德納大人和他一樣。


    一縷光輝從同誌者的指尖彈出,徑直透入士兵的頭顱,讓他陷入到一種如夢的狀態中。


    在這裏,一個模糊卻又清晰的世界在他麵前展開。


    他看不清細節,所有的細節如同蒙上粗紗看不清切,但他卻能夠清楚感受到這裏麵蘊含的信息。


    那是一個擁有顏色的世界,一個擁有新生命的世界,一個擁有未來的世界。


    同時,無數人聲從他的耳邊拂過,腦海中充斥無數詩詞歌話。


    盡管他不能理解這些語言的具體意義,但話語本身,是有力量的!


    提普洛斯能聽見諸多人性之美,友情愛情親情,人生百態,酸甜苦辣,這些他近乎從未經曆過的情感衝擊著他的心房。


    這是這些信息的製作者灌注的情感,他想讓人們能從中見到一個真實而美好的世界。


    哪怕這個世界中也有著戰爭,也有著世事無常,但這樣的世界還是讓提普洛斯不禁向往並為之流淚。


    原來……原來我是對的!


    我沒有錯,錯的是這個時代!是這個世界!


    我是一個人,一個真正有著感情的,人。


    淚水漸漸流下,流進他的嘴中,正如他的人生一般苦澀。


    輕閉雙眼的提普洛斯喃喃道:“這究竟是夢……還是?”


    同誌者知道,這段信息其實早就已經結束,但是這位士兵還是沉浸在其中不願醒來。


    這個士兵隻是,單純地不想睜眼去麵對這樣殘酷的真實罷了。


    “誰知道呢?也許是真實,也許是虛幻,”同誌者肅然道:“但是我現在隻知道,如果你不睜眼去改變,這個世界永遠都隻會是這樣,永遠都不會改變。”


    “但是如果我們一起努力,或許它就是真實,就是能夠展現在我們麵前的真實!”


    聽著同誌者的話,提普洛斯的思緒漸漸迴歸,現在他有些理解這些白袍人的意誌所向了。


    沉默後,提普洛斯才緩緩問道:“我可以加入你們嗎?”


    士兵那雙年輕的眼睛很亮,而這樣的光亮,同誌者們很喜歡,非常喜歡。


    因為那是希望的光芒。


    “當然。”


    兩隻髒兮兮的手,握在一起,沒有發出任何光芒,也沒有任何異象。


    但就是這樣普普通通的動作下,意誌在傳遞,情緒在感染,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共鳴。


    也是這樣簡單的動作,真實不虛的產生了異變。


    光芒從提普洛斯的身上綻放,肮髒的襯衣在白光中崩解重組,化為一件樸素的白袍披在他的身上。


    那些印記中傳遞的東西,他明白了。


    此時的他終於知道從教堂中傳出的那些狂熱唿喊下,是一顆顆怎樣痛苦而渴望拯救的善良心靈。


    看著對麵的白袍同誌者,他笑了笑,“為了光之神。”


    而那個引路人也笑了,“為了光之神。”


    摘下掛在脖頸上的灰光灰匣,提普洛斯推開房門,看著門外麵帶笑意的同誌者們,他也不禁輕輕地笑出來,他感覺自己從未如此輕鬆過。


    “大家好,我叫提普洛斯,是一名新來的同誌者,請多關照。”


    ……


    “萊比錫特先生,你還好嗎?”


    看著靜坐在監牢深處牢房裏須發皆白的老人,加德納稍稍沉默,還是出聲問道。


    這一塊區域是除了這位老人之外,沒有其他的囚犯存在。


    老人的上一位獄友,已經死去超過十年以上了。


    “你是誰?我記得今年的神父已經來過了才對。”那位老人並沒有轉過來,還是背對著他,聲音蒼老疲憊,“我已經快死了,你想說什麽就早點說吧。”


    麵對老人的不買賬,加德納倒是非常理解,在這樣空虛灰暗的監牢中這麽長時間,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必然。


    於是加德納決定先試探一下,問道:“不知道您對這裏的人,這裏的世界有什麽看法。”


    “你什麽意思?這個世界?”


    聽到這個問題,老人仿佛來了興趣,艱難地迴過神來看看那個站在灰暗牢房前的中年男子。


    萊比錫特那一雙老花眼看得非常艱難,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這一身白袍可是眼中違反了灰光教律啊……而且這裏是隻有薩萊特那小子的灰匣才能開啟的,所以說阿林厄的灰光教滅了?”


    加德納有些驚訝,不是因為老教父推測出阿林厄教區覆滅的事實,而是驚訝於他的態度。


    這樣一位灰光教的老教父在猜出自己身份之後還這麽平靜,隻有一個可能。


    加德納說道:“您不喜歡灰光教,對吧。”


    那個老頭嗤笑道:“沒錯,我當然不喜歡,那些小崽子做了些什麽事情我還看不清楚?每年來問詢老頭子的教父都是那種那副腦滿腸肥的惡心樣子,看著就反胃。”


    這倒也是……


    加德納點點頭,“確實。不過您可不要轉移話題,說說您的看法吧。”


    “哼……也罷,老頭子就跟你說說,反正你們也是沒有希望的,”萊比錫特長歎口氣,“這是個沒有希望,沒有未來,沒有進步的世界!”


    聽到老神父的這句話,加德納盡管表麵沒有反應,但他的心中卻是掀起軒然大波。


    因為從林離那裏,他也聽過類似的話。


    而老頭子仿佛知道加德納此時內心的激動,微微一笑,然後才慢慢說道:“這個世界就像一個封閉的圓環,沒有變化,永恆寂靜,生命隻會在無謂的時間流動中慢慢逝去。”


    “而就算梅克洛斯被代替,灰光教被取代,新的階層產生也毫無意義,人們隻會在這樣永遠寂靜中腐朽死去,直到所有的生命種子耗盡徹底寂滅。”


    “我年輕的時候將阿林厄教區的藏書用坑蒙拐騙的方式看完,卻沒有發現任何出路,而灰光教的神官們也已經瘋狂。”


    “年輕人,給你個忠告,早死早超生,這世界沒什麽好留戀的。”


    加德納卻笑了,“那您為什麽還活著?”


    “……不是因為老頭子怕死,我萊比錫特隻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見這個世界能夠重新擁有生機,可這終究隻是個夢……”


    老神父深沉的歎息傳來,加德納也是微微感歎,然後說道:“誰又說這樣一定就是夢了?”


    屈指一彈,細密的聖光刀片整齊劃一地切開兩人間的阻隔,而後射入牆壁,照亮這個灰暗的牢房。


    伴隨著沉重的鐵杆落地聲,老神父麵容呆滯,驚訝地看著加德納。


    “老人家可不要喪失希望啊,”這位白袍中年男子豎起一根食指,看著指尖跳躍的白光,他輕輕笑道:“奇跡,是存在的!”


    (ps:這是今天第二章,書友老爺們領好了,另外有什麽都給一點可以嗎,成績真的太差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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