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的魔術已經完成,這位觀眾可以睜開眼睛了。”


    他的聲音低沉喑啞,卻帶著獨有的魅力。


    沈相思在他的鼓勵下,緩緩睜開眼睛,可還是沒有勇氣抬頭,直視鏡中的自己。


    “相信我!”


    靳一生低聲開口,帶著濃濃的安撫意味。


    沈相思緩緩抬頭,看向鏡中的自己,瞬間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她一直介懷的有長長刀疤的醜陋不堪的光頭,此刻長出了烏黑茂密的長發,柔順地披在肩上。


    臉上的刮傷被遮瑕膏很好地掩去,隻能看到原本的血痂處帶來的淺淡凸起。


    腮紅很好地掩蓋住了她蒼白的麵色,橘紅色的唇釉水潤細膩,襯得她的膚色白皙,五官依舊是她所熟悉的樣子。


    化妝前,她好像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慘白醜陋。


    化妝後,她竟變迴了往日裏自己熟悉的模樣,嬌俏可人。


    沈相思怔怔地看著鏡中的自己,不可置信地抬手撫在臉上,觸感溫熱真實。


    靳一生在她的耳邊低聲開口,“不知道我的魔術夫人還喜歡嗎?”


    沈相思無意識地點頭,雙手握著披散而下的長發,眼角眉梢間的鬱色瞬間消散,“你……你是怎麽做到的?”


    靳一生笑,看向鏡子中熟悉的眉眼輕聲道,“這不是化妝的神奇,這原本就是你真正的模樣。”


    說話間,他在她的發頂落下一個輕柔的吻,一如既往地充滿愛意。


    隨即他突然想到了什麽,正了正神色,認真道,“老婆,我要認真地跟你說聲對不起。”


    沈相思疑惑地看向他。


    “在最初得知你出事以後,我那時隻覺得天旋地轉,世界一片黑暗。”


    靳一生的嗓音幹澀,那是他永遠不敢碰觸的一段可怕記憶,短短幾天,他好像行屍走肉一般守在手術室外,重症監護室外,聽覺視覺幾乎同時失靈,可似乎又比往日裏變得更加敏感。


    他能清晰地聽到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嘈雜紛亂,醫生一次次地下達病危通知書。


    可是耳朵裏偏偏嗡嗡作響,所有的聲音似乎都遠在千裏之外,隔著萬千山水。


    他的眼前一片發黑,可偏偏能清晰地看到她滿身傷痕地躺在病床上,各種管子電線插滿全身。


    眼睛幹澀,他睜得格外用力,仔細地盯著躺在厚重的玻璃牆裏麵的人,看著她微微起伏的胸膛,還有唿吸間留在氧氣罩上的淺淺哈氣,這些都是她還活著的見證。


    手上落下一隻柔軟纖細的小手,帶著安撫的力量,靳一生迴手反握住她的手,觸到鏡子裏她澄澈如水的目光,笑了笑,迅速將這段記憶從腦海中摒除,繼續開口。


    “扯得有點遠了,迴歸正題。”


    靳一生看向鏡子中她的身影,認真解釋,“也許是因為在我的心裏,始終覺得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無論你是妝容精致光芒四射時,還是你滿身傷痕被病痛折磨時,我總能在你的身上看到一種動人心魄的美麗。”


    “我總能感受到從你的骨子裏散發出的一種綿延不絕的風情。”


    他說得格外認真,沈相思的眼眶微微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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