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所謂的辦法,就是待在這裏?”


    魏來皺著眉頭問道,同時也伸手擋住了身旁衣衫暴露的女子伸來的手臂。


    不遠處,衛流芳躺在矮榻上,身旁同樣坐著兩位女子,一人給他喂著瓜果,一人索性讓他枕著大腿。


    這位在燕庭也算得上是聲名遠播的八門大聖,此刻卻毫無那傳聞中的大聖風采,倒是一臉沉迷於此的迷醉之色。


    “所謂謀定而後動,隻有莽夫才會悶頭硬闖,我這叫……運籌帷幄,以逸待勞。”衛流芳頭也不抬的言道。


    魏來狐疑的問道:“所以前輩是有自己的計劃咯?”


    “當然。”衛流芳又吃下一顆女子遞來的葡萄,篤定言道。


    “那計劃是?”魏來追問道。


    “天機不可泄露。”衛流芳卻搖頭晃腦的說道。


    魏來有些惱火,當然更多的卻是無奈。


    他已經與衛流芳在這烽火城的蘭花齋待了足足三日,這三日他什麽也沒幹,就每日陪著衛流芳喝酒、聽曲。


    魏來不免有些心急,他瞟了一眼周圍的女子,沉聲言道:“出去。”


    三位女子有些不滿,但見魏來的臉色陰冷,卻也不敢多言,紛紛悶悶的退出了房門。


    “唉!唉!別走啊!”衛流芳卻頗為不舍的大聲吼道,但那些女子可看得真切,這幾日都是魏來在付錢款,她們當然明白不能得罪有錢的人。


    魏來也不管衛流芳在嚷嚷些什麽,邁步便走到了衛流芳的身側,沉聲言道:“前輩可知二十萬三霄軍正厲兵秣馬駐紮於寧州與固州交界的潼山關,我若是久出未歸,寧州境內必然人心惶惶。”


    “加上州牧新亡,寧州境內群龍無首,民憤激昂,稍有不慎三霄軍便會被民意裹挾,與燕庭開戰,那時候這燕庭四州之地,便得生靈塗炭。”


    “現在知道怕了?那一開始不來固州,不闖那龍驤宮不就沒有這些事端了嗎?”衛流芳聞言抬頭看了魏來一眼,頗有些不滿的反問道。


    魏來一愣,正色道:“我又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


    “不得不?有多不得不?”


    衛流芳給自己倒上了一杯清酒,仰頭飲下,語氣揶揄的問道。


    “是鐵了心的想報仇,仇令智昏?還是隻是拿到了幾十枚大聖印,狂妄自大了起來,以為憑著那些東西就能在燕地橫行無忌?”


    衛流芳這樣問道,魏來的臉色陰沉,不喜他這般態度。


    “亦或者……”可忽的衛流芳的聲音低了下來,他看向魏來的目光也愈發的古怪。


    “知道什麽關於燕庭的秘密?”


    衛流芳的目光以及古怪的語氣,無疑是在向魏來暗示著些什麽。


    魏來的心頭一跳,並未迴應但看向衛流芳的目光卻變得複雜了起來。


    “氣運。”衛流芳卻微微一笑,一語道破了天機。


    話說道這個份上,魏來也沒有什麽好遮掩的了:“寧州需要氣運。”


    “從天闕界到敖貅,寧州的氣運被裹挾了太多,我若不


    想辦法取得氣運,寧州同樣也會生靈塗炭,這是無奈之舉。”魏來沉聲說道。


    “不,是想要更多。”


    衛流芳卻一眼洞穿了魏來的心思:“江浣水早就給寧州想好的退路,那位東境上神所提供的力量足以彌補寧州殘薄的氣運,單憑這一點,寧州就已經強過了燕地其餘三州數倍,這麽做還有其他目的。”


    衛流芳這樣說著,看著魏來的目光變得淩冽了起來。


    魏來也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前輩多慮了,晚輩隻想完成外公的遺願,守好這寧州的一畝三分地,其餘的事情晚輩想不來,也沒有本事去想。”


    衛流芳臉上的笑意更甚:“我曾聽過這樣一句話:君子以誠相交,士以誌相交,匹夫以義相交,三者但取其一,可以命托。”


    “就像不信任我一樣,我同樣不信任。”


    “救是要命的勾當,信不過我,我何嚐信得過?”


    “所以啊,既然是我救,就按著我的規矩來,咱們都平平安安的做完自己的事情,不好嗎?”


    魏來皺了皺眉頭,正要再說什麽,衛流芳的眉頭忽的一挑,說道:“來了。”


    魏來一愣,問道:“什麽?”


    可這話剛剛出口,還不待衛流芳迴應,魏來便敏銳的察覺到了數道冷冽的氣機猛然朝著他們所在的房間襲殺過來。


    哐當!


    白狼吞月豁然出鞘,而五道身影也在那時撞開了房門,直直朝著魏來。


    魏來麵色一寒,周身三道神門亮起,浩大靈力蕩開,一刀便在那時揮出,為首之人在那一刀之下,身形暴退。


    而剩餘四人則從各處圍殺過來,將魏來團團圍住。


    這四人渾身包裹在黑衣之下,看不出修為強弱,但招式卻極為古怪與狠辣,招招都直取魏來要害,魏來經過三日的修養修為已經恢複大半,按理來說對付這四人應該不曾問題,但偏偏這四人極為默契攻守之間相互配合,魏來一時間竟拿他們有些無可奈何。


    一番搏殺下來,魏來與這四人鏖戰良久,卻依然未有取得半點優勢。


    反倒是那四人的配合默契,整個過程中並未出現任何的差池,以至於魏來明明能感覺到自己的修為強於他們,卻無法將之戰勝。


    而雙方的大戰鬧出的動靜極大,蘭花齋中驚唿一片,想來烽火城的守軍也很快會被這異動吸引趕來此處,魏來害怕拖得越久,麻煩便越多。


    他的心頭一沉,便準備強行斬殺掉其中一人,以斷其一指的辦法,強行破局。


    為此他將靈力匯集於周身,麵色狠厲的朝著其中一人揮出長刀,而麵對那三人試圖以圍魏救趙攻來的殺招視而不見。


    這當然不是聰明的辦法,但為了盡快結束戰鬥,魏來也隻能如此。


    轟!


    三人的攻勢硬生生轟在了魏來的背上,魏來的麵色一白,嘴裏有鮮血噴出,但他的攻勢卻並未停滯,反而愈發兇戾的湧向那人。


    哢嚓!


    白狼吞月準確無誤的從那人的腰身處斬入,也


    並無任何意外的將男人攔腰斬斷。


    但……


    卻並沒有任何魏來想象中那血肉橫飛的場景出現,反倒是那被斬成兩段的屍體就這樣栽倒在地,沒有半點的鮮血溢出。


    魏來一愣,定睛看去,卻見那黑袍之下,並非什麽血肉之軀,而是兩截以金屬拚接出來的事物。


    是傀儡!


    魏來瞬息反應了過來,他曾在書上見過一些關於傀儡的介紹,這是墨家的手段,隻是這些年來墨家早已在燕地銷聲匿跡,魏來也從未想過自己會麵對這樣的對手。


    他正驚駭間,那兩具化作兩截的傀儡斷開處,忽的有一道道白色絲線伸出,相互連接,轉瞬便在魏來驚駭的目光下,合攏在一起,又完好如初……


    魏來的麵露苦笑,他方才硬抗了那三道傀儡的攻擊,方才斬殺了此物,可轉瞬他恢複如初,顯然,想要取勝,最好的辦法是找到那掌控傀儡之人,否者無論殺它們多少次,他們大抵也都可以再次死而複生。


    隻是這四人的身形都被包裹在那黑袍之下,而周身的氣息都極為相似,根本難以辨別出差距,魏來不禁皺起眉頭,暗想著當如何尋到正主。


    而那四人卻並沒有半點給魏來思考的時間,四人於那時再次圍殺了上來。


    魏來趕忙運集起周身氣息,想要抵禦。


    但就在那一瞬間,四人的身形卻忽的一滯,全部僵硬在了原地。


    魏來一愣,不待他迴過神來,那四人的身子便在同一時間紛紛栽倒在地,而黑袍下所露出的身形卻無一例外都是金屬所鑄成的傀儡。


    魏來不免有些驚訝,可這時又有一道身影重重的落在了他身前的地麵上。


    伴隨著一同傳來的還有衛流芳的聲音:“別做莽夫,要用腦子。”


    魏來反應過來,他看得真切,這已經沒了氣息的身影赫然便是一開始接觸時,被自己擊倒重重摔出房門之人。


    他細細一想,便明白了其中就裏,這人顯然是老謀深算之輩,一開始接觸的刹那的便假裝不敵落敗,然後躲在角落處操作傀儡作戰,魏來方才都未有想到此人,還在那四道傀儡中尋找正主,此刻想來他不免暗覺自己有些愚笨。


    “走吧。這裏已經被尋到了,咱們該換下一個地方了。”見魏來還在發愣,衛流芳的聲音卻忽的響起。


    說罷這話,衛流芳轉身便朝著屋外走去。


    大概是吃人嘴軟的關係,魏來也知道若非衛流芳出手,他就是最後能想到這一層,這個過程中卻也免不了要吃些苦頭。


    雖然與衛流芳的相處過程算不得愉快,但對方畢竟三方兩次救他,魏來還是對其頗為感激,心底不免對其有所改觀,他這樣想著趕忙邁步跟上。


    但剛剛走出幾步,他又覺不對,問道:“前輩這麽久才出手,是因為那人有什麽隱匿氣息的法門嗎?”


    “沒有。”


    “那前輩為何這麽久才發現他?”


    “我早就發現了……”


    “隻是想看多被揍一會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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