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陵的時候,李雲霄破了龍宮案,也解除了夏宗南身上的冤屈,從這個角度來說,夏宗南對李雲霄是有些感激的。


    “他是個人才。”南宮允陰陰笑道,“隻不過,吃兩家飯的狗養不得。”


    夏宗南揣摩道:“主司的意思是想要將他除掉?”


    南宮允頓了一頓道:“這迴不用我勞心,孔震他自會動手。但是為了防止他逃跑,你馬上派人到他家中,將他先拿下,緝於地牢,聽候發落。”


    夏宗南點頭:“屬下遵命。”


    孔震進入皇宮,立即覲見天後。


    天後見到孔震來了,便知道他的來意,聽完孔震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淡淡道:“那麽李總緝為何平白無故要殺你兒子?”


    孔震愣了一下,說道:“他平日囂張慣了,什麽也不放在眼裏,這話可不是臣說的,而是鎮妖司主司南宮大人說的。連他都這樣說,可見此人囂張跋扈到何等地步。”


    天後抿嘴一笑道:“孔震啊孔震,你身為禮部尚書,機靈肯幹,這是你的過人之處。不過,也不要把別人都當做傻子。”


    孔震聞言,身子微微一顫,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聽說你的兒子手上也不幹淨,這次起因是他欺辱百姓,李總緝為百姓出頭,才殺了他。”


    孔震難以置信地望著天後,這才明白過來,定是李雲霄和葉騰已經先發製人,將事情向天後告發。


    如今他就十分被動了。


    “我……”


    “你也不要急著狡辯。”孔震剛要開口,天後就打斷他的話,“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已經派人到後溪村問過了,和你所說的出入很大啊。”


    孔震連忙跪了下來:“臣護子心切,所說的話稍有謬誤,還請天後恕罪。”


    “稍有謬誤,嗬嗬。”天後走到了孔震身旁,拍了拍他的烏紗帽,徑直走了。


    迴到家裏,孔震一直忐忑不安,連忙讓人備了轎子,到幾個儒林老臣的府上去報告。


    如今自己進退維穀,請他們指點迷津。


    夏宗南帶了一行小吏,到了李雲霄的家中搜查,卻發現已經人去樓空。


    迴來鎮妖司總司大衙門打聽才知道,李雲霄已經前一步坐著青鳥,前往斷劍城破案了。


    他立即將此事報告給南宮允。


    “斷劍城,那可是儒林的地盤,這小子也太過狂妄了吧,看來他是不要命了。”


    於是南宮允便寫信將此事告訴了孔震。


    孔震得到這消息,心中大喜,立即差人送信給儒林,讓其伺機除掉李雲霄,為兒子孔謙報仇。


    ……


    斷劍城。


    此地確實地勢險要,立於絕壁之上,高聳入雲,如長劍深插大地。


    加上此地靈氣很盛,乃是修仙的勝地。


    儒林據於斷劍城之中,所以往來隨處可見腰插鐵筆的儒林弟子。


    翁大頭雖然已經被儒林逐出師門,但是腰間還掛著忠義鐵筆,這讓他一路上被不少儒林弟子側目。


    可是看他長相,這些年輕的弟子又都沒有什麽印象。


    翁大頭倒沒有食言,到了斷劍城,便請李雲霄他們到煙雨樓中吃飯。


    煙雨樓乃是斷劍城最出名的一座酒樓,特別之處在於,立在險崖之上,從樓中望下鳥瞰,煙雲朦朧,欄杆外便是見不到底的深淵。


    讓李雲霄意外的是,這一趟來斷劍城,翁大頭似乎並沒有因為李嫣兒的隨從而表現出很高興。


    這淡定的模樣,讓李雲霄都多少有些不適應。


    頭爺怎麽一夜之間變得深沉了?


    若不是長得比較猥瑣,簡直就要散發出偉岸的光輝了。


    蘇千羽遇見美食,很是歡喜,將煙雨樓的名菜點了個遍。


    頭爺請客,她自然不會客氣。


    李嫣兒到了這裏,卻出於職業習慣,關注那些跳舞的舞女。


    和長安不同的是,那些舞女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穿著灰色的衣物,跳的曲子也是沉悶、古樸。


    什麽《泰伯》《問禮》《賢明》《大學》……


    看得看客們都昏昏欲睡。


    “這也算是舞蹈?”李嫣兒發愣。


    李雲霄解釋道:“此處乃是儒林的地盤,所以對於禮法比較講究。女子穿衣風格都比較保守,跳的舞自然也不像你平日的那麽活潑。”


    蘇千羽也看得打了個哈欠:“那還是嫣兒姐姐跳的好看。”


    李嫣兒哈哈一笑,撫摸了一下蘇千羽的頭道:“算你有眼光,改天姐姐教你。”


    聽她這麽說,蘇千羽忙擺手:“你讓我舞大劍還可以,跳舞還是算了吧,我的身子不如姐姐輕盈。”


    “小嘴真甜。”李嫣兒被誇獎,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靨。


    翁大頭看著李嫣兒的笑,目光有些迷離。


    李雲霄拍了拍翁大頭的肩膀:“別用這種不正經的眼神看我姐。”


    翁大頭卻沒有理他,而是望向了險崖間的雲海,口中喃喃念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頭爺居然還會背詩。


    不對勁,真是太不對勁了。


    此時,外邊傳來幾個爽朗的笑聲,一群穿著白衣的儒林弟子走了進來。


    他們進門之後,目光先是落在長相姣好的蘇千羽和李嫣兒臉上。


    隨即又注意到了翁大頭腰間的忠義鐵筆,衝翁大頭拱了拱手。


    “這位兄弟眼生啊,不知道是哪位門下?”


    翁大頭歎了口氣道:“我已經不當儒林弟子好多年。”


    那幾個儒林弟子哈哈一笑,指著他道:“既然不是儒林弟子,就不要腰間插一把筆,不知道還以為你是同門師兄弟呢。”


    “我看他這是豬鼻子插蔥——裝相。”


    “就插把破筆,能有什麽用。”


    那些弟子說著一陣哄笑。


    翁大頭臉色一陣白一陣青,雙手捏緊拳頭,似乎馬上就要發作,伸手向腰間的忠義鐵筆摸去。


    “頭爺。”李雲霄按住了翁大頭的忠義鐵筆,對他搖了搖頭。


    但很快翁大頭又全身顫抖起來。


    因為他看到了門外走進來一個女子。


    那女子生得唇紅齒白,身姿綽約,身上雖然隻是穿著樸實的灰布衣,但還是難掩她曼妙的身段。


    李雲霄看到翁大頭臉色大變,暗道:這才像是頭爺的做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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