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行修伸出手想去牽住唐傾羽的手,可是卻被她避開,她看著他,卻覺得心裏沒來由的難過,仿佛,任何人都有可能對允恆、允念下手,唯獨對麵那個男人不會,可是事實就像現在這樣,赤果果的擺在她的麵前。唐傾羽隻覺一陣寒冷抱住了自己的雙臂,她不自覺的又後退了幾步,她難以接受的看著對麵無措的乾行修,眼淚在一瞬間盈滿眼眶,止不住的跌落。


    “你別靠近我…”唐傾羽斷斷續續說著,話說到一半,見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唇畔,避開了和乾行修的對視,仿佛那樣就可以抑製哭泣的聲音。


    乾行修的眉頭皺的越來越深,伸出去想牽著唐傾羽,懸在半空的手,不知所措,他對還楞在原地的淩葉吩咐道:“淩葉,把幾位客人帶到偏殿安頓,稍等片刻,我有話單獨對傾羽說。”


    “是,六爺!”淩葉目光看向一旁看好戲的齊璐和兩個茫然的孩子,走上前幾步,領路說道:“幾位客人,跟我來。”齊璐眼眸不善的看了眼難過落淚的唐傾羽,跟著離開。在主殿內伺候的侍從們也跟隨著淩葉出了主殿門。


    唐傾羽看著兩個被帶走的孩子快出主殿,她迴神來想要跟去,卻聽到乾行修在身後的聲音傳來道:“這裏是天宮,如果我不讓你們走,你們走不掉的。”他陳述事實的話語,讓踏出腳步的唐傾羽停在了原地,見她眼中含淚,生氣的迴眸看去。


    然而當唐傾羽目光尋聲看去的時候,乾行修已熟稔的從裏屋裏取來傷藥,他手拿裝著醫藥的木質盒子,徑直行去圓桌旁,將藥箱放在圓桌上。隻見他抬眸看向她,不似命令,更像是很親近的人才會用的語氣道:“別在那邊傻站著,過來。”


    唐傾羽抽泣著鼻音,腳步竟在他話語罷的時候,下意識的像他走去,她自己不敢相信的低頭看著自己。乾行修看著錯愕站在自己跟前的女人,伸手拉著她坐在凳子上,自顧自打開醫藥箱去取止血處理的傷藥和紗布。就在乾行修打開醫藥箱的時候,唐傾羽想起身的時候,卻聽那個站在一旁認真取傷藥的男人出聲道:“你這樣,怎麽帶他們離開?”


    他一句簡簡單單的話,便叫不服想站起身離開的唐傾羽複又乖乖的坐迴原位。


    “我自己來。”乾行修拿著傷藥,要給她上藥的時候,聽唐傾羽緩和了先前起伏不定的情緒,淡漠出聲道。乾行修也不跟她爭,將手中的傷藥和紗布放在她伸出的掌心上。她看著他,不待她說什麽,乾行修背對著她,轉身走出好幾步遠。


    “…你不出去嗎?”唐傾羽戒備的看著那個離著自己好幾步遠,背對著自己的男人,淡淡道。


    “他們還在外頭等著,隻我一個人出去,我怕我名聲不保。”乾行修不喜不怒說著,仿佛受傷的那個人才是他,仿佛被欺負的那個人才是他,仿佛委屈的那個人才是他。


    “你!”唐傾羽一動氣,右肩膀背後被刺中的傷口疼起來,讓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她不再與那個背對著她的男人較勁,解開衣衫帶子,一層層衣衫褪去,肩膀上背後的槍傷裂開的傷口在她目光所不及的地方,張牙舞爪的顯示著,剛剛如果她沒有帶允恆躲開,允恆會是怎樣的下場,那個奉命而來的人,分明是下了狠手!


    唐傾羽是右撇子,傷在背後,而剛剛在著急之間,又一直抱著驚嚇未定的允恆,此刻一放鬆下來,她才深刻感覺到,那傷口是真的疼!又因為沒有及時處理還負重抱著孩子,那傷口又麻又疼,讓她的右手在這時候竟然發麻的動彈一下,便牽拉的疼!


    唐傾羽左手拿著止血的藥瓶子,用牙齒咬住了那塞在瓶口的密封紅布,開始給後背的傷口上藥,可是不管她左手往前,還是往後,那灑出去的藥卻是亂七八糟的灑落在地上,這一動作,後背的又被牽扯著,發疼,讓她一下沒握住藥瓶,摔在地上,發出碎裂的聲音。


    唐傾羽看著那摔碎在地上的藥瓶,煩躁的站起身想去收拾碎片,卻被乾行修按坐在原位,她錯愕的看著蹲下身子打掃去碎片的男人,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衣衫半敞著,忙拉起,卻又在急忙中粗暴的碰到後背傷口,疼的她倒吸一口涼氣,發出:“嘶!”的聲響。


    乾行修將白帕子包裹的藥瓶碎片收好放在了圓桌上,看著這樣的她,歎了口氣,見他重新在藥箱裏拿出藥瓶子,打開,將粉末倒在一新的帕子上,想給她上藥,卻見她左手拉著自己半敞的衣衫,防備的看著他。見乾行修抱臂,上下打量了唐傾羽,聽他語氣頗為惡劣,故意勾起嘴角說道:“就你,嗤。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我會對你感興趣?”


    “沒有最好!”唐傾羽沒好氣瞪了他一眼,坐在位置上,背過身去。


    乾行修伸手拉開了藏在半敞衣衫下的右肩膀,當乾行修的溫熱的手觸碰到唐傾羽略涼的皮膚,讓唐傾羽不禁打了寒蟬,下意識的想躲,卻感受到乾行修按著她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讓她動彈不得。不知道他在她背後看到什麽,感覺他的聲音沒了之前的輕鬆,甚至可以微微的感受到他的怒火,聽到他帶了些強硬的語氣說道:“別亂動!”


    唐傾羽楞了下,不明白,傷在她身,他生氣個什麽,難道是愧疚?還是做賊心虛?她亂七八糟的想著,倒也沒在不安分的動彈,任乾行修給自己上藥。唐傾羽右肩膀的傷口,並不是簡簡單單的被長槍刺進去,更狠的是,那個手握長槍的人,在收迴兵器的時候,甚至加重了力道往手臂方向劃了道口子,那傷口在她雪白的肌膚上顯得尤為刺目,如果位置再偏差幾公分,他很難相信,唐傾羽此刻的右手還在不在!


    給唐傾羽仔細上好藥,乾行修看著半敞著衣衫的唐傾羽,專心的用紗布為她包紮傷口。坐在凳子上乖乖叫人上藥的唐傾羽,不自覺的覺得有些冷,不知道是因為半敞著衣衫的原因,還是因為某個上藥的人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的關係。


    當乾行修包紮好傷口的時候,唐傾羽沒忍住的打了個噴嚏,乾行修蹙了蹙眉將她半敞著的衣衫給拉起,聽他啟唇說道:“在這裏等我。”說罷,也不待唐傾羽反應,便見乾行修自顧自走向殿門口去,等候在外頭的淩葉見主殿的門打開一條隻容一個人出來的縫隙,看到來人是乾行修,淩葉忙拱手見禮道:“六爺!”


    “淩葉,去找一身幹淨的衣裙過來。”乾行修自見到唐傾羽後背的傷口,感覺他的臉色就不怎麽好看,淩葉戰戰兢兢的等候著吩咐,卻在聽到乾行修說這話的時候,楞了下,下意識反問了句:“爺,啊?”見淩葉如此,乾行修眼眸微眯,似乎在昭示著此刻他的不爽,聽到他啟唇,語氣冷了幾度,說道:“我再給你重複一遍…”


    “爺,不用了!淩葉這就去!”淩葉嘴角牽著笑容,看情勢不對,忙抬手拒絕,跑遠。


    乾行修扶額看著今日完全不在狀況內的淩葉,輕搖了搖頭。乾行修哪知道,機靈能幹的淩葉今日之所以會如此,還不是因為他。就算是之前的酒仙,淩葉也從沒聽過酒仙如此放肆無禮的對乾行修似先前那般說話。那個通稟說是酒仙的女人,那個和酒仙長的很像的女人,居然罵他家爺是‘卑鄙小人’,而他家爺居然沒有動氣,還讓他去給那女人拿傷藥?開什麽玩笑!


    淩葉就差懷疑,他家爺是不是被下了什麽蠱了!


    淩葉以最快的速度取來一身米黃色的衣裙,交給了還等在門口的乾行修,當乾行修帶著幹淨衣裙迴來的時候,唐傾羽才費勁把剛剛半脫一半的衣衫穿好。


    “把這身衣裙換上。”乾行修把那身米黃色的衣裙放在了桌上,便準備要走,卻聽到唐傾羽拒絕說道:“不用了。麻煩。”她說著便要離開這間隻有他們二人空間的主殿,卻聽到乾行修說道:“你這衣衫半邊被血染紅,允恆、允念看了會怎麽想?”


    唐傾羽停下了腳步,探尋的目光落在乾行修身上,又將目光落在了那身安靜擺放在桌上的衣裙,她不解,如果那個擄走允念的人是麵前這個男人,他又為什麽,為她考慮這麽多?聽她啟唇說道:“你別以為你這麽做,我就會原諒你擄走允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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