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陵縣衙,大堂。


    唐逸吃完早飯,又換上官府,這才慢悠悠來到大堂,卻見賈似言正坐在椅子上,臉上布滿不安的神色。


    見到唐大人出現,賈似言精神一震,起身說道:“大人,您可總算是來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唐逸臉色平靜,笑著問道:“出什麽大事了?是天塌了,還是地陷了?”


    賈似言想不到大人還有時間開玩笑,氣道:“我昨夜收到消息,據說有位京城的禦史要來咱們溫陵視察。”


    “既然是視察,那就讓他視察。與我們有何幹係?”


    賈似言急得左右亂走,說道:“大人有所不知,這次禦史可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若是讓他什麽把柄的話,這大人您……”


    唐逸問道:“如何剛正不阿?”


    賈似言猶豫了下,這才將這位剛正不阿的禦史介紹了下。


    原來早些年天都曾曝光了一起驚天大案,大乾禦史的最高領導——中丞和尚涉嫌腐敗被彈劾,其罪名有二,一是接受性賄賂,二是拿國有資產做人情,也就是賤買縣官屋。


    這事兒聽起來多少有點蹊蹺,有彈劾權的肯定是禦史,竟然是自己人整自己人,整的還是自己的上司,這種膽氣與魄力當著無人能敵?


    另外,禦史中丞犯事兒是如何被泄密的?如果不是有人故意盯梢,那就是禦史內部出了問題,乃是內部有人故意舉報。此事可謂令天都一再不解。


    直到後來通過邸報,朝野才知曉該案的大致細節,原來揪出這隻大老虎,不是外人陷害,而是一位名叫王陽明的禦史。


    此次,


    來到溫陵視察的禦史,便是這位狠起來連頂頭上司都不放過的——王陽明!


    唐逸輕輕敲擊著桌麵,輕聲問道:“賈先生,什麽是為官之道?”


    賈似言以為唐大人是尋問如何處理許博文的案件,說道:“為官之道猶如戰場,委實兇險無比。所以,東翁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好比這許博文的案件,如今吳氏已死,可謂是死無對證。


    即便柳成元真被判了通奸之罪,但也最不致死,畢竟吳氏乃是死於意外。


    更何況,這林成元背後還有林村寨,這柳村寨的村長又與城主大人如此熟絡,隻怕過後會對大人您不利。


    此次恰逢禦史巡查,大人您不如避避風頭?”


    賈似言原以為唐逸會答應,卻見他搖了搖頭,


    笑道:“所謂為官之道,就好比做人一樣,萬事民為先。做官的學問其實就是做人的學問,尤其是想要想做個好官,首先我們得學會做個好心腸人的,做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益於百姓的人!


    唐逸笑著說道:“既然這位禦史如此剛正不阿,那麽此次許博文的案件不僅不能忽視,還要重點處理,要把案件審得轟轟烈烈才行!!


    高尚的人?


    純粹的人?


    有益於百姓的人????


    賈似言臉色詭異,唐大人收受好處時,可沒見著是個多麽高尚的人。


    ……


    ……


    有關許博文的案件已在溫陵鬧得沸沸揚揚,但此次很多人卻並不看好唐逸這位官婿。


    許博文的案件可謂夫妻之間的事情,外人清官難斷家務事。但同窗學友睡了人家老婆,還讓人背鍋,無論是與吳氏真心相愛,還是因為和離書的關係,肯定都是背義之舉無疑。


    古人有言,與人謀事兒謀其妻,大不忠也。大不忠而能富貴,則人人自危,則至親為陌路,則至交為不容。


    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的人非常痛恨通奸罪行,上至朝廷百官,下至黎明百姓。


    畢竟,不論何種族群,對血統的正統性都非常看重,若是通奸的話則會產生私生子,擾亂家族秩序,進而激化家族矛盾。


    在這個沒有親子鑒定的年代,這無疑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當然還有一個比較容易忽略的原因,那就是避免各勢力私下聯姻,暗自聯手,對上級,甚至對朝廷形成威脅。


    這點,對於皇帝來說,更是要命的!


    所以今日,溫陵縣衙門口,烏泱泱的百姓聚集在此處,討論著有關此次案件的消息。


    肅穆的公堂之上,頭頂著“明鏡高懸”匾額的唐逸端坐在公案之後,如狼似虎的衙役分列兩班。


    唐逸驚堂木一聲脆響,大聲道:“升堂——!將苦主跟疑犯帶入。”


    不待唐逸說完,外邊忽聞一聲鑼響,有兩行身著軍服的護衛,從遠處急匆匆而來,並列而行,模樣嚴肅,殺氣騰騰。


    走在最前邊的護衛,大聲唱道:“溫陵城,城主大人到——!”


    縣衙裏邊,賈似言嚇得臉色蒼白,急忙說道:“唐大人,是城主大人來了!”


    唐逸沒想到會把城主招來,他從公案上坐起,走到縣衙外邊,圍觀的百姓立馬讓出一條通道。


    陳津從馬匹上下來,直接來到唐逸身前,笑著說道:“早已聽聞唐大人廉政清潔,剛正不阿,今日恰好路過溫陵縣衙,聽聞唐大人正準備審理一樁案件,所以忍不住過來看看。


    不知有沒有打擾到唐大人您?”


    唐逸行禮說道:“城主大人能夠親自檢審,乃是下官的榮幸。城主大人請。”


    陳津瞥了一眼唐逸,聽聞是個硬骨茬,如今看來並非如此。但是,陳津有些訝異的是,這唐逸倒有幾分氣魄,麵對他竟然還能夠如此平靜淡然。


    賈似言急忙送來一張椅子,陳津大刀金馬直接坐了上去。


    唐逸重新坐迴公案之後,並沒有因為城主出現而受半點影響。


    啪!


    他將驚堂木一拍,大聲喊道:“將苦主和疑犯帶入。”


    縣衙外邊,一位穿著白色喪服的老婦已經哭成淚人,顫顫巍巍從門外走了進來。老婦突然出現令圍觀百姓一陣疑惑,苦主不應該是許博文才對,為何是她娘親自來到公堂之上?


    唐逸眉頭緊皺,看著許氏的穿著喪服,又看到她手裏拿著一張白紙,他心裏似乎明白了什麽。


    許氏聲音沙啞,哭喊道:“青天大老爺,我兒他昨日上吊自殺了!!!”


    嘩!


    此話一出,百姓一陣嘩然。


    唐逸臉色一沉,目光看向城主陳津,後者不屑,瞥了他一眼,


    聲音淡淡,笑道:“苦主自殺?這案件還沒處理,苦主就死了……豈不是無法繼續審理?


    唐大人,這般說來,這案件豈不是要中止了?”


    啪!


    唐逸將驚堂木一拍,憤怒道:“我審案,還是你審案?”


    陳津臉上笑容一僵,以為自己聽錯了。


    賈似言直接是嚇得目瞪口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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