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混賬。


    被這盆冷水一激,令狐衝才總算是醒酒了,一邊瑟瑟發抖,一邊瞪著眼睛,朝著四處張望著。


    “師。師傅?”


    而在看到麵色鐵青的嶽不群之後,令狐衝身子陡然一顫,眼中滿是驚恐。


    “孽障,你給我跪下!”


    令狐衝渾身顫抖,哪裏還敢猶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嶽不群目光冷冽,沉聲質問道。


    “你昨晚去了哪裏?”


    令狐衝臉色一白,戰戰兢兢道。


    “弟子。弟子昨晚沒處投宿,便尋了一家酒坊鑽了進去,喝了一晚上的酒。”


    “該死的孽障,我華山派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


    嶽不群怒不可遏,起身便要上前處置這個孽徒。


    虧得是一旁的嶽夫人寧中則把給他攔了下來。


    “夫君,莫要動怒,且先聽衝兒解釋,說不定他有苦衷。”


    嶽不群麵色陰沉,目光冷冷的望著令狐衝,繼續問道。


    “我且問你,你昨天是不是和田伯光那廝在迴雁樓一起喝酒來著?”


    令狐衝不敢欺騙師傅,隻得艱難點頭。


    “是。”


    頓時全場嘩然,一道道目光當中滿是鄙夷。


    餘滄海冷笑一聲。


    “好個華山派大弟子,竟然和田伯光這等采花賊為伍,我等名門正派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


    嶽不群麵色鐵青,眼中滿是憤恨,想要反駁,卻也不知該如何開口,隻得繼續對著令狐衝問道。“你這孽障是昏了頭了,為何要與那惡賊為伍?”


    令狐衝訥訥無言。


    而餘滄海卻是冷笑一聲,陰沉道。


    “我聽聞,當時一起喝酒的,可不是兩個人,除了田伯光,令狐衝之外,還有一個極為貌美的小尼姑,其模樣正是衡山派的弟子!”


    “什麽?”


    一旁的定逸師太聞言,頓時麵色一變。


    在她帶隊的眾多弟子當中,唯有儀琳整夜未歸。


    這麽說來,難道她是遭了田伯光那惡賊的毒手?


    想到這,定逸師太不禁臉色發白,騰然起身,對著令狐衝大喝道。“令狐衝,和你們在一起的那個恆山弟子,是不是叫儀琳?”


    令狐衝一愣,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點頭。


    “正是儀琳。”


    定逸師太聞言,如遭雷擊,身子都晃了晃,眼中滿是擔憂。


    真的是儀琳!


    這孩子武功低微,性格又天真無邪,偏偏又生得極為貌美,落到那田伯光那色中惡鬼的手上,哪裏還有能幸免的道理?


    而正當儀琳師太心中悲戚之時,卻隻聽得一個女童的清脆聲音叫道。“師太,你別擔心那位尼姑姐姐,田伯光那個家夥死啦!”


    定逸師太聞言,頓時心中一喜,趕忙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穿綠色衫子的女童,不知何時,竟是悄悄的躲在大廳的角落。


    這女童約莫十三四歲年紀,穿一身翠綠衣衫,皮膚雪白,一張臉蛋清秀可愛,正笑嘻嘻的看著定逸師太。


    定逸師太激動的問道。


    “小姑娘,你剛才說,田伯光死了!”


    “你可是親眼瞧見了?”


    綠衫女童點頭道。


    “對呀,我和爺爺昨天就在那座酒樓裏麵,看得一清二楚。”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定逸師太長出一口氣,一顆懸著的心,也總算是落迴了肚子裏。


    而這時,餘滄海卻是突然開口問道。


    “小y頭,你可看清楚了,那田伯光是被何人所殺,是不是我那四個徒弟大顯神威,除了這惡賊?”


    那綠衫女童噗嗤一笑,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玩的笑話一樣,笑得停不下來。


    “你那四個徒弟,青城四獸,狗熊野豬。”


    “他們連令狐衝都打不過,拿什麽殺田伯光,靠你們青城派的絕技,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麽?”


    “小丫頭,你敢辱我青城派,我饒不得你!”


    餘滄海大怒,竟是不顧一派宗師的顏麵,直接飛身而起,探出一隻大手,便朝著這綠衫女童抓去。


    “住手!”


    定逸師太見狀,趕忙上前阻攔,但卻是晚了一步。


    眼看著這小姑娘便要落到餘滄海手中,卻在這時,一聲冷笑仿佛從九天之上傳下,悠悠迴蕩於整個劉府之中。


    “餘矮子,你好大的本事,隻敢對小孩子出手麽?”


    在冷笑聲響起的同時,餘滄海的慘叫也隨之響起。


    “啊啊啊—”


    眾人心中一驚,趕忙將目光望向餘滄海,卻見其右手血肉模糊,上麵竟是卡著一枚圓溜溜的冰糖葫蘆。


    “什麽?”


    “這。這是糖葫蘆!”


    “這等暗器手段,當真是獨步天下,到底是誰?莫不是小李探花來了!”


    角落當中,一個模樣醜陋的小駝子,在看到慘叫的餘滄海之後,卻是大唿痛快,激動的渾身顫抖。


    而這時,一直都顯得無精打采,醉眼惺忪的令狐衝,卻是突然打了個寒戰,臉色變得蒼白如紙,總


    算是徹底醒了酒,顫聲的道。“這聲音。是他?”


    “一定是他!”


    “不會有錯!”


    看著瑟瑟發抖的令狐衝,嶽不群心中怒火更盛,上前一步,一個耳光便重重的打在了令狐衝的臉上。


    “畜生,你在怕什麽?”


    令狐衝挨了一耳光,反倒是清醒了幾分,趕忙抱住師傅嶽不群的大腿,戰戰兢兢的說道。“師父,來了,那個妖魔來了。”


    “就是他。昨天就是他殺了田兄,不對,是田伯光。”


    在場眾人聞言,心中皆是一凜。


    田伯光這廝雖然臭名昭著,但一身武功卻殊為不弱,至少有著宗師的水平,能把這家夥除掉,此人的武功必然極為了得。


    而在另外一邊,從餘滄海的手下逃脫的綠衫女童,則是眉開眼笑,拍著小手,歡唿道。“是那位大哥哥來了!”


    在無數道或忌憚,或好奇的目光注視下,一男二女從劉府的大門外邁步而入。


    待到看清來者的模樣之後,在場的武林群豪皆是露出驚豔之色。


    那兩名女子。


    一穿紅裙,一著緇衣。


    一個宛若國色天香的牡丹,另一個則是含苞待放的嬌蓮。


    皆是美到了極點,簡直不似凡人。


    按照常理來說,無論是什麽樣的男人,站在這麽兩位大美人的身邊,恐怕都會顯得黯然失色。


    可偏偏在兩女身旁的這位公子,卻是真正的神仙人物。


    一襲白衣,纖塵不染,俊美無儔,氣度高華,仿佛就像是從畫卷中走出的天人。


    這三人走在一起,當真是如詩如畫,讓人看得賞心悅目。


    原本嘈雜的劉府,甚至都為之一靜。


    “儀琳!”


    定逸師太看著那個漂亮小尼姑,心中頓時便是一喜。


    “師傅!”


    儀琳也很是激動,對著師傅歡喜的招手,白嫩的小手還攥著一根冰糖葫蘆,看上去極為俏麗可愛。


    而餘滄海則是雙眼冒火,緊盯著儀琳手中的糖葫蘆,厲喝一聲。


    “就是你這妖女剛才暗箭傷人!”


    “我饒不得你!”


    話音未落,便見這餘矮子猛得一揚袍袖,一張黑漆漆的精鐵麵具便從其中唿嘯而出,直奔著儀琳疾射而去。


    這一招,這是餘滄海的獨門絕技飛臉絕殺。


    “儀琳——”


    定逸師太大驚失色,想要上前救援。


    卻沒想到,竟是有人比其更快一步。


    隻見一道紅衣身影翩然而至,快若閃電,玉手隻是輕輕一揚,便直接將那張精鐵麵具拍了個稀巴爛。


    看到這一幕,在場眾人皆是一震。


    萬萬沒想到,這個看上去美若天仙的女子,竟然會是這樣一位高手。


    餘滄海更是悚然一驚,暗道一聲不妙。


    東方不敗則是冷笑一聲,鳳眸當中殺意湧動。


    “餘矮子,你找死!”


    說罷,她便要出手斬殺此獠。


    便在這時,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掌,輕輕的握住她的手臂。


    “你若出手,被人認出來的話,豈不是要出亂子?一會我們還怎麽看熱鬧,且換我來吧。”


    “真麻煩!”


    東方不敗撅著紅唇,有些不滿,但還是乖乖的退了迴去。


    “好吧,聽你的便是。”


    若有日月神教中,熟悉東方不敗的人在此。看到這一幕,必定會看得目瞪口呆。


    一向霸道,桀驁,殺性如魔的東方不敗,什麽時候聽過旁人的勸說?


    更別說,像是在姬憶安麵前這般乖巧聽話了。


    隻能說,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而姬憶安在攔住了東方不敗之後,便也將目光望向餘滄海,目光淡漠,眼神平靜,嘴角卻是掀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餘矮子,說說吧,你想怎麽死?”


    姬憶安的話並不帶任何的情緒,隻是平淡的陳述而已。


    可聽在餘滄海的耳中,卻是莫大的恥辱,臉色陡然變得鐵青,鏘的一聲,拔出腰間長劍,厲聲道。“小子,莫要欺人太甚!”


    若是換做平常,以餘滄海的脾氣,自然是不會忍氣吞聲。


    但在剛剛見識過對麵那個紅衣女子出手之後,他的心中便已是存了幾分忌憚之意,著實是不願與其為敵。


    不過,當著諸多武林同道的麵,身為青城派掌門的餘滄海,自然也是得顧及麵子,便仍是色厲內荏的威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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