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士卒的識字課,整個上午劉慧明就在演武場檢查新軍訓練,在士兵休息的時候和他們交談幾句,也讓訓導官和士卒們認識一下。


    訓練槍術的時候,劉慧明的手又癢了,謝鳳武就推薦了一個勇士出來和劉慧明過招。校場裏的人都知道他的這個臭毛病,經常有人自告奮勇地出來和他單挑,不過每次都是自己險勝,劉慧明心知肚明,也就圖個樂嗬,兵部當真。


    然而今天卻碰到了一個二愣子,才交手一迴合手裏的長槍就被磕飛了,引起了眾將士一陣喧嘩,那個勝了他的士卒卻不喜不憂,看不出一丁點兒害怕。


    “再來!”劉慧明撿起長槍,大喝一聲,挺槍就刺,意外並沒有發生,自己手裏的槍再次飛了出去,這下沒人笑得出來了。


    劉慧明不得不仔細打量起對麵這個中年漢子來,見著人三十來歲,長得頗為精悍,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莊稼漢或者地痞無賴,那人見劉慧明盯著他看也不閃避,目光裏透露出一股不同尋常的上位者的威嚴,氣場竟然比自己還強大。


    士卒把槍撿迴來交到劉慧明手裏,劉慧明雙手握槍做了一個承讓的手勢,笑道,“閣下技藝精湛,某不如也!”


    那人也拱手,並不多言。


    既然打不過不如幹脆認輸了事,劉慧明的坦蕩頓時贏得場上一片讚賞,見有些士卒竟然在笑話自己,把槍往地上一插,大言不慚地對眾士卒道,“你們笑什麽,本官有說過本官是槍術高手嗎?這位兄弟技藝了得,本官打不過他,有什麽可笑的,等會兒讓他來和本官比算賬,看看誰贏?”


    眾將士又是一陣大笑,氣憤和諧至極。


    劉慧明對那個勇士道,“這位兄弟好厲害的伸手,你叫什麽名字?”


    那士卒上前行禮,大聲地道,“迴讚畫大人,標下張勇,是第三營第四旗旗正。”


    劉慧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錯,好身手,本官服啦!”


    人群裏有人喊道,“大人,他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


    又有人補充道,“他是新軍第一高手。”


    劉慧明大喜,仔細打量了一下張勇,見他生得虎背熊腰,比李友利還強壯一些,特別是那一張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臉,一看就知道是個有城府的人。


    “這人應該是個高手!”劉慧明心裏想到,嘴上卻打趣道,“你真是新軍第一高手?”


    張勇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強中自有強中手,兄弟們謬讚了。”


    謝鳳武終於跑了過來,聽到二人的談話,忙介紹道,“張勇確實有真本事,要論近身格鬥,小弟也不是對手。”


    “不錯啊,很好!”劉慧明喜道,“你什麽時候入的軍?”


    張勇道,“標下是前幾天在夷陵看到招兵告示入的軍,今天是第八天。”


    劉慧明笑道,“可以啊!八天就已經打敗新軍無敵手了,等新兵訓練結束了,本官想調你到我身邊做個親兵,不知你可願意?”


    張勇遲疑了一下,點頭道,“標下願意保護大人!”


    臉上仍然沒有任何表情。


    劉慧明心裏十分歡喜,他這段時間在夷陵幹了不少壞事,一直有點兒擔心自己的安全,,早就想找一個保鏢了王迎明的水平和他一比簡直就是菜鳥,而張勇以來就給了他極大的安全感。


    張勇憑這幾下功夫就做了讚畫大人的親兵,眾將士目睹此情此景,都紛紛羨慕起來。


    謝鳳武賠笑道,“恭喜兄長,隻是小弟怎麽沒想到這一層呢?”


    劉慧明知道這小子是個直腸子,罵道,“要等你想到給我找保鏢,我早就被人亂刀砍死了。”


    眾將士哈哈大笑,覺得自己這位長官實在太好相處了,不禁對劉慧明又多了一分愛戴。


    新軍下午操練陣型和旗語,在這個沒有無線電的時代,所有的通信都要靠旗語,劉慧明特別強調了結陣和變陣的速度,特別是在遇到突發情況時的結陣速度,更是強調了又強調。


    整個下午,劉慧明都在演武場度過,和謝鳳武一起就幾種陣型的優劣和相互轉換討論了很久,又和士兵們進行交流,了解他們的訴求,一下午不知道不覺地就過去了。


    劉慧明給大戶們設定的最後期限終於到了,那邊還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謝鳳武不由得著急起來。


    馬萬年道,“謝兄弟,不必著急,既然他們不識抬舉,咱們準備拔營就是了。”


    劉慧明道,“土兵現在到哪兒了?”


    馬萬年道,“昨晚探子來報,說到了帽兒尖了,今天晚上就能到江對岸。”


    劉慧明道,“我們現在一邊密切注視著土兵的情況,一邊下令全軍打點行裝,準備拔營。”


    到了中午,劉慧明正準備派人把囤積的糧食和店鋪裏的貨物搬出來,荊知州終於派人來了,並送來了三家的契約,劉馬謝三人哈哈大笑起來。


    謝鳳武道,“哈哈,有兵就是好啊!文官也不得不聽我們的,哈哈!”


    劉慧明突然問那常隨道,“不會是你們知州大人杜撰的吧?”


    常隨結結巴巴地道,“大人說笑了,知州大人豈敢!”


    馬謝二人也頓時警覺起來,劉慧明前世做銷售,見多識廣,什麽樣的欺詐手段沒見過?他越想越不放心,當即決定去核實一番。


    他讓馬謝二人繼續監視土兵,自己帶著一營兵馬在街上巡視,到了馬家店鋪叫出秦掌櫃,先到了聞賢糧店,出示了契約,掌櫃的有點兒為難地道,“讚畫大人,我們現在真的沒有這麽多糧米,請寬限一些時日!”


    劉慧明見契約有效,便放下心來道,故作生氣道,“那就給你們半個月時間,時間到了如果還拿不到糧食,我就自己搬!”


    掌櫃看了一眼外麵殺氣凜凜的士卒,腿肚子都嚇軟了,哪還敢說半個不字?


    劉慧明又恐嚇了一番其他夥計,還讓士卒把糧社門口的一對大石獅子搬走扔到河裏了才興衝衝地到了另外兩家糧社,發現契約確實沒問題,才徹底放下心來。


    迴到營寨,探馬迴報說土賊正在對岸收集船隻,準備渡江了。


    馬萬年道,“哎呀,來得好快啊!”


    謝鳳武道,“先密切關注著,確定他們的登錄地,我們就在那裏等他們全部渡江了,再一舉殲滅他們。”


    馬萬年道,“最好能讓城裏派一支官軍過去誘敵,讓他們以為官軍實在不堪一擊,如此才能騙得過他們。”


    劉慧明道,“恐怕知州大人不會願意,誰想去送死啊!再說了那些兵油子都訓練半個月了進展還還沒我的新軍快,不如我們去找荊知州借兩千軍服給我們的士卒穿上,你們看如何?”


    二人喜道,“如此甚好!”


    劉慧明又來到城裏見荊知州,等了好半天荊知州才從後門帶著一身塵土出來,見到劉慧明忙下拜行禮。


    見他這一副模樣,劉慧明打趣道,“輝瑞,你這是在幹什麽?鑽地道嗎?準備到時候從地下逃跑?”


    荊知州悻悻地笑道,“哪裏,哪裏!下官正在清理衙門裏的兵器,準備和賊寇決一死戰。”


    “你還是算了吧!”劉慧明撇撇嘴,譏笑道,“打仗有我們軍人,你一文官獨坐中堂就行了”。


    荊知州尷尬地一笑,也附和道,“有大人在,荊某高枕無憂也。”


    劉慧明說明來意,荊國光東拚西湊終於湊齊了兩千套軍服,“就隻有這些了,雖然舊了些,好歹能用,大人多海涵。”


    看著那堆如同固體垃圾的服裝兵甲,劉慧明又忍不住調侃起他來了,“知州大人,你如此大才,最適合做百年以前的官了!”


    “百年以前的官?”荊知州不解地問道,“不知大人是何意?”


    “太平官啊”,劉慧明笑道,“百年以前,大明正處鼎盛時期,天下太平,正是荊知州大展拳腳的時候”。


    荊知州臉一紅,赧然道,“大人教訓的是,下官以後一定勤修武備!”


    劉慧明哈哈大笑,“算了吧!要是再有下次的話,本官建議你找一根粗繩子,在房梁上套結實點,免得一時半會兒死不了被賊子虜去了受辱!”


    話都說得這麽難聽了,但是荊知州仍然麵帶諂媚般的微笑,對他恭敬至極,絲毫看不出有什麽怨恨之色。


    劉慧明對這貨滾刀肉一般的性子也是佩服得很,既然言語上不能摧垮他,他也難得再費口舌,吩咐兵卒把府府庫裏的東西都搬走,一針一線都不給老荊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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