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馬司的人就是橫,三年不出門,出門就要擼人走。”


    “是呀,這天殺的,流民夠可憐了,無家可歸的,他也真是不挑。”


    “誰說不挑,人家說不定挑的就是這些無依無靠,無人給做主的苦命人。”


    司沐在一旁聽著,五城兵馬司,聽溫厲說起過,好像是主要負責京城治安。


    按現代話來說,就是集公安,消防,城管,市場監督於一體的機構。


    雖說官小職微,事多油水卻也多,最高領導指揮使,隻是六品官兒。


    這個職位高風險,高迴報!


    就算有背黑鍋的時候,倒黴的終歸也都是一些底層人,


    指揮使,副指揮使哪一個不是有後台,有背景的人物。


    就說這個官二代,嚴衙內,他雖然沒有任何官職,可他父親是指揮使。


    家裏能弄到這個職位,那也是朝裏有人的。


    幹著強盜的事,擔著公安的名。


    這些人在天子腳下都無所忌憚,這還是所謂的盛世?


    那位母親死死抱著女兒就是不鬆手,任那些小廝拳打腳踢。


    嚴衙內眼看周圍人越來越多,目光一縮,大罵道:“飯桶,廢物,一個乞丐你們都拉不開,要你們何用?”


    他一把抽出隨身帶著的劍,扒拉開手下人:“都滾開,讓我來。”


    手下人一看自家衙內抽出寶劍,這是動了真格,真生氣了。


    他們趕緊讓開到一邊,生怕誤傷了自己。


    周圍看熱鬧的老百姓也都不自覺後退一步


    有那好心的,勸道:“這位娘子,快鬆手,跟衙內認個錯吧。”


    “是啊,你們如今這樣,你女兒跟著衙內最起碼還有條活路。”


    那母親哭著搖頭,她未落難流浪之前,也是個見過世麵的,


    這男子根本不是正經人,女兒跟他走了,自己這輩子再別想見到。


    石果不忍心看了:“夫人,這些人太過分了,竟然當街就要行兇。”


    寒光一閃,嚴衙內的劍朝著那母親的手臂就要砍去。


    在場的百姓害怕的都閉上了眼睛,已經可以預見一會兒一條血淋淋的手臂橫在路上,血濺當場。


    司沐輕蹙眉頭,雖然五城兵馬司和酒樓以後事務,少不了打交道。


    可司沐實在做不到冷眼旁觀。


    電光火石間,她的警棍擋下了這一擊。


    司沐冷聲道:“這位衙內,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可是皇城腳下,就算你老子是宰相,也容不得你當街砍人吧?”


    婦人沒事,石果和在場的百姓悄悄鬆了一口氣。


    嚴衙內本是詫異的神情,在看清攔下自己的是一個女娘時,笑了。


    他俯視著司沐,用那種淫dang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


    隨即目光中盛滿濃濃的興趣:“這位女娘,她們本就是賤民,別說要她們一條手臂,我就是當街要了她們的命也沒人敢說什麽。”


    司沐知道,他說的也對,流民本就無權在京城呆著,沒有戶籍,沒有房租,沒有田地,也沒有主家。


    她壓下心中的反感:“誰說她們是流民,我現在就收她們為家奴。”


    司沐轉身看向幾個婦人,柔聲問:“我一人給你們十兩,以後可願意跟著我?”


    幾個婦人麵麵相覷,眼神裏有了一抹生的希望。


    剛才那被毆打的母親也認出了司沐是剛才要買房子的女娘。


    跟著她,最起碼能吃口飯吧。


    更何況對方還願意出十兩買她們,本是窮途末路的幾人,突然看到了光。


    “我們願意,我們自願賣身,跟著娘子。”


    幾人齊聲應答。


    司沐點頭,轉身看向嚴衙內:“本朝律法規定,凡是家奴,哪怕是沒有簽辦手續的家奴,任何人不得隨意打殺,違者…”


    “違者怎麽樣?”


    嚴衙內提著寶劍,緩緩走向司沐,目光無所畏懼又帶著滿滿的嘲弄。


    活了二十年,他還是頭一次碰上和他談律法的女娘,太有意思了。


    看著對方鎮定自若的樣子,嚴衙內故意想要嚇嚇司沐。


    隻是還未近身,就被司沐一腳踢飛。


    猝不及防下,嚴衙內直接摔出去老遠。


    司沐…


    真是,非逼著人動手!


    司沐冷喝一聲:“再嗶嗶,送你去府衙,滾!”


    一眾手下見主子受傷,立刻圍住司沐,不讓她逃跑。


    敢動手打衙內,這女娘,怕是不想活了!


    嚴衙內摔得眼冒金星,捧著肚子卻嗬嗬地笑了起來。


    小廝們不明所以,互相看看,懷疑主子被踢傻了!


    周圍的百姓也滿是詫異。


    嚴衙內躺著緩了一會兒,撿起寶劍,撐著站了起來,在離司沐五米遠的地方站住了。


    “小娘子,夠勁兒,你等著,這事兒沒完!”


    說完對著手下人一揮手:“咱們走。”


    石果輕蹙眉頭:“夫人,這人怕是不好惹,我們…”


    司沐:“事都做了,哪有後悔藥可以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百姓散開後,司蹲下身沐從荷包裏拿出兩個銀錠,共二十兩,塞進那母親的手裏。


    “咱們相識一場,總是緣分,因為我,你們沒了棲身之地,如今我們算是扯平了,


    這錢你們拿著分了,趕緊迴家鄉吧。”


    司沐說完和石果就走了。


    留下幾人盯著銀錠發怔!直到司沐走遠後,她們才想起來,竟然連聲謝謝都沒說,


    過了虹橋快到家門時,司沐感覺身後似乎有人跟著。


    一迴頭,見那幾個婦人和那少女又跟了過來。


    “娘子,我是個廚娘,我會做飯,”


    被打的母親,急急拉過那垂眸的少女:“翠翠也會幹活兒,漿洗衣服,洗鍋刷碗都可以,求您收留我們把,


    我們就算有銀子也迴不了家鄉,那裏遭了災,沒有田可種,家裏的男人都死了,隻留下我們這些婦人,沒法兒活兒。


    在京城我們不是沒有找過活兒,可沒人肯用我們這些流民。”


    “娘子,我在鄉下時會做醬菜,求您收留我們吧。”


    “娘子,我,我也會,我會種地,種菜。”


    “娘子,我也會種地,種菜,您收留我們,我們都願意跟著您,哪怕賣身為奴,隻求吃個飽飯。”


    每個婦人都可憐兮兮地跪在你麵前,表示她們可以給你免費幹活兒,隻求吃口飯。


    不管以後如何,現下司沐真實動了惻隱之心。


    她的酒樓馬上要開了,確實也需要人手。


    隻是這些人到底真實心性如何,還有待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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