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沐一陣無語,她隻能扯扯嘴角,勉強笑道:“是我哥哥,今天麻煩你了,這些藥不能用你的錢。”


    司沐拽拽被溫厲壓著的挎包。


    溫厲給了羅角一個眼神。


    羅角就掏出一個小銀錠塞給齊祥。


    溫厲冷冷道:“這個就當謝謝你照顧家妹的,隻是下次救人,別再對別人家姑娘動手動腳的,不知道得還以為閣下是那淫邪之輩呢。”


    溫厲雖然很不滿意司沐的說辭,可她和齊祥劃清界限,溫厲卻很開心。


    看齊祥那樣子,好像並不認識阿沐。


    也對,一別三年,來了京城都不肯見一麵,他得有多討厭阿沐。


    哼,瞎了眼的蠢才。


    “你?”


    齊祥啞然,心裏很不爽,可對方是這姑娘哥哥,他確實做的不妥當,所以直接被懟得啞口無言。


    還未等他把銀錠歸還,溫厲已經走遠了。


    司沐抬眸:“溫厲,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沒看到街上行人都詫異地看他們嘛。


    別說在思想保守的古代,就是現代,當街摟抱,多羞呀。


    溫厲轉過身對羅角道:“去找匹馬。”


    “是,小的知曉了。”


    羅角識相地退下。


    溫厲這才低頭看向司沐,聲音沙啞,充滿揶揄:“哥哥?”


    司沐臉色一片緋紅:“我總不能說是鄰居吧,名不正言不順。”


    “那阿沐想要名正言順,也不是不行呀。”


    “誰要和你名正言順了?快點兒放我下來。”


    司沐聲音中有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嬌羞。


    溫厲看了一眼路旁,把司沐放在茶肆的長凳上。


    “來兩杯茶水。”


    溫厲對夥計吩咐一聲又對著司沐柔聲道:“先休息下,羅角去找馬了,你這樣子,肯定不能走,萬一落下病根了,以後怎麽辦?”


    司沐也知道他是為自己著想,隻能點頭答應。


    “齊祥不知道?”


    溫厲沒頭沒尾冒出一句。


    “嗯,他沒認出我。”


    司沐知道他指的是什麽,實話實說。


    “為什麽不說?”


    司沐看向遠處的人群,淡淡道:“有什麽可說的,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反正以後也不會再見麵,說那麽多,徒增煩惱。”


    溫厲聽了司沐一番心裏話,臉都舒展來了,唇角不自覺揚起笑容,聲音都輕快了許多。


    “馬來了,我們走吧。”


    溫厲牽著馬,司沐坐在馬上。


    兩人一馬慢悠悠地穿過坊市,過了虹橋。


    到了家門口時,司沐本來還擔心他又抱。


    結果人家敲門把老爹司屠夫喊了出來。


    看到司沐受傷,一群人驚慌失措,司屠夫更是害怕得聲音都顫抖了。


    石果也是忙前忙後,接過藥,就去拿藥,眼眶紅紅的。


    司沐一陣無語,才開始好一頓安慰。


    明明受傷的人是她,結果大家還得她來安撫。


    沒一會兒,花如楓也來了,手裏照例還是拿著各種盒子。


    她又是一陣大驚小怪。


    直到下午,司沐才能耳根清淨些開始研究鹵肉。


    石果已經把東西都準備好了。


    司沐腳不方便,坐在外頭石凳上指揮石果做鹵料。


    新鹵汁比較費事一些,第一步要把藥材浸泡,泡軟。


    可以去除藥味,苦味兒,也可以激發出藥材本身的香味兒。


    泡好後,還得再清洗幾次,去除裏麵的泥沙和色素。


    這樣做出來的鹵水就不會發黑。


    把鴨子豬皮和雞浸泡出的血沫撇掉,不用焯水,放入鍋中煮沸,再加入薑,蔥,酒,醋。


    醋可以軟化骨質,熬出更多的營養物質。


    石果在劉府時曾經也吃過一次鹵肉。


    是一個同在劉府的小姐妹買給她的,像是豬肉。


    那肉特別好吃,香嫩軟滑。


    隻有一塊兒,她藏在自己被子旁邊,每天晚上犒勞自己一口。


    可惜才吃了三天,就被老鼠叼走了,她追上去,把老鼠洞都快刨了,也沒找到肉。


    不知這加了辣椒的鹵肉又是什麽滋味兒。


    她還挺期待,這鹵肉還是她親自做出來的。


    湯汁直到晚上才熬製成功。


    不過這新鹵水得靜置十二個小時才能養湯。


    要給新熬的鹵料和高湯有足夠沉澱融合的時間。


    其實,做新鹵水並不難,難得是如何把新鹵水養成老鹵水。


    在靜置的時間段內,司沐又打發老八出去買了些現成的雞油豬油。


    小火慢熬,這些油用來補充鹵油。


    香料的味道不溶於水,隻溶於油。


    第三天中午時,一鍋真正的鹵肉鹵菜才算成功。


    她的傷也好些了,這兩天溫厲把藥鋪的女醫給請了過來,每天上門給換藥。


    女醫給用了好幾種藥,瓶瓶罐罐的,司沐也不認識。


    隻知道那瓶子晶瑩透亮,高雅素淨。


    司沐並不知道女醫用的可是大順朝最好的創傷藥,一瓶價值千金。


    就連這包裝都是定窯白瓷,天下名瓷。


    總之司沐恢複得特別快,脖子已經不用纏麻布了,看不出傷痕,隻是皮膚稍微有些紅。


    腿已經可以行走了,就是走路時,有一丁點兒痛感。


    司沐把買下的大木盤子放到鍋邊:“可以盛出來了。”


    石果點頭,拿了鍋鏟,把肉盛出來到木盤:“夫人,做這個每次都要這麽久嗎?”


    司沐笑笑:“不用,就第一次費事些。”


    老八,大壯,司屠夫還有今天休沐的司禮都站在門外眼巴巴地等著。


    石果把兩個大木盤子端出去,放到石桌上。


    老八趕緊拿扇子趕走一些圍過來的蒼蠅。


    眼睛卻眨也不眨地盯著兩個盤子裏的東西。


    這兩天,不僅他,大家都被饞壞了。


    那味道,估計虹橋上的行人都能聞得到,太香了。


    槐樹街都要變成鹵肉街了。


    從沒見過哪家能把鹵味做到這個程度。


    司屠夫和司禮也躍躍欲試,隻要司沐一聲令下,他們就要開動。


    “大壯,你去開一下門,花如楓估計快來了。”


    這兩天,這個狗鼻子天天來問,問啥時候能吃。


    問得司沐煩不勝煩。


    還有一個溫厲,天天打發羅角上房頂。


    這能吃了,端上桌了,還得等他們。


    司沐剛在心裏蛐蛐完兩人。


    一個就風風火火地從二道門進來了。


    手裏提著兩個小酒壺。


    還有兩個從房頂一躍而下。


    司屠夫看見這些小公子們就沒有好臉色,他認為都是些蒼蠅,就會和他搶女兒。


    尤其這個溫厲,每天放著正門不走,偏偏飛簷走壁得,一天天,帥給誰看?


    以為他不知道?真是采花的蜂一樣,讓人討厭。


    要不是女兒管著,司屠夫分分鍾用掃把趕人。


    不過他對花如楓這個女娃就很待見。


    一開始是敬畏,畢竟人家可是大官兒的貴女,金娃娃一般。


    可這孩子卻從沒有架子,每天樂嗬嗬的,每次來都不空手,點心,小菜,總會提著一些。


    還總是司老爹司老爹地叫著,叫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一個屠戶,哪兒配做這種千金閨女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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